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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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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云龙阵纹散发的光华逐渐褪去,柳家堡的飞舟从云气中钻出,缓缓降落。

柳家堡的弟子鱼贯而出,他们在船舱内憋了整整三个月,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激动。

唯独人群中的一名女弟子,她一下船就把自己隐藏在众多弟子中间,谨慎的观察周围的一切动静。早在飞舟驶入十万大山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对这山中妖兽的恐惧,等习惯了就好了,谁知接下来的两个月间,这种压抑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少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上次有这种预感,还是自己的妹妹被庙祝选为河伯夫人的时候。如今,她几乎可以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不成想这十万大山里还有这般荒芜之地,灵气比我们柳家堡还要稀薄许多,也不知道师父和几位长老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猎杀什么样的妖兽,话说这种地方真的有很厉害的妖兽存在吗?”

一名弟子仔细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天地灵气,有些疑惑地道。在他们那位美丽师父教授给他们有关妖兽的知识中,灵气越是浓郁,在此地聚集的妖兽才更多更强,反之就会更少更弱,以这里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怕不是只有没什么修为的野兽才肯呆在这里。

“师兄,就我们师兄弟这样的修为,碰上几只妖族先锋恐怕就得全军覆没,师父和长老们怎么敢冒这个险?依我看这里历练多半就是走个过场,让我们见识一下生命禁区的恐怖,省得我们妄自尊大。”

又有一名弟子无奈的回答,他有何尝没有想过去做那逍遥剑仙,过一把斩妖除魔的瘾,但这一路上那漫山遍野的兽吼,就已经让他脆弱的道心崩溃了无数次。

“扯淡!柳家堡耗费那么多财力物力,又有那么多长老陪同,难道就是让我等来这里参观的?要我说,此地一定盘踞着一头几位强大的妖兽,它呼吸之间,就会吞进大量的天地灵气,此地灵气稀薄,一定与那妖物脱不了干系,所以师父和长老们才会让我等来除妖。

第三名弟子插嘴,他是一众弟子之中最异想天开的,也是最不着调的那一个。第二名弟子撇了撇嘴,也不争辩什么,对于这种认不清现实的蠢货,他实在是懒得去浪费口舌。

又有第四名弟子站出来帮腔: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本少爷一定冲在最前头!大妖的首级要是由本少爷斩下,师父一定会对本少爷另眼相看的!”

说着,他看向正站在飞舟甲板上的柳箐,眼中满是爱意与痴迷,那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能勾走他的魂魄。

他本是柳家堡辖境内一个小地主家的少爷,只是偶然间看了柳箐一眼,便毅然舍弃家业,来柳家成了一名弟子。

“地主家的傻儿子!”

几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把那花痴弟子晾在原地。

有弟子发现自己的师傅柳箐和几位长老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边,慌忙躬身行礼。其他弟子见状,立刻停止交流,对着几人行礼。

甲板上,柳玄向前一步,手中抛出那快黑色鬼脸令牌,令牌悬浮在空中,释放出一道黑红色光罩,将柳家诸位长老与弟子全部笼罩其中。有不少弟子感觉到了反常,开始议论纷纷。

“好啦,别一个个像小麻雀一样扰得人头痛,都安静下来。”

这语气温柔的像爷爷对孙子辈的叮嘱,安抚了许多弟子的心神,议论声逐渐平息,柳玄满意地点头。

“一晃眼,你们进我柳家都已经十二个年头了,有几个当初来的时候走路还不稳当呢,老夫记着他们是叫······”

柳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嘴里念出了几个名字,下面几个被点名的弟子内心激动,他们没有想到,这一位在柳家老祖之下地位最崇高的大长老,还没有忘记他们。

“你们都是我柳家的瑰宝,是我柳家的中流砥柱,将来我柳家强盛还少不得你们的助力。”

一名弟子激动万分,竟是当场跪下来,右手捶胸,慷慨激昂地大喝:

“弟子愿为柳家赴汤蹈火!”

这一声竟激起千重浪,其他弟子受到感染,都半跪下来,与那弟子共同宣誓:

“弟子愿为柳家赴汤蹈火!”

柳玄那张干枯的脸更加慈祥,浑浊的瞳孔中甚至有泪花浮动,他手掌虚压,示意弟子安静:

“你们的心意老夫心领了,柳家有你们是柳家之福。你们都还小,本不该让你们来此凶险之地,一切有我们这些老骨头担着就好。可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瞒你们,我柳家已陷入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而我们这些老骨头实力低微,力不从心,万不得已之下才动用你们。别的老夫也不便多说你们只需知道,此番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老夫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所有弟子齐声大喝,斗志昂扬。

“好,不愧是我柳家儿郎!”

柳玄老怀大慰,只是下一刻,慈祥化作狰狞,温柔中诞生杀机。

“既然如此,你们,上路吧!”

柳玄话音刚落,趁着所有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黑、白、青、红、黄五色剑光激射而出,包括柳玄在内的五位长老同时出手,站在其前面的五名弟子眼前一花,就已经被冰冷的剑尖刺穿了胸膛。

其中就有那个对柳箐一见钟情的小少爷,他为了能离自己心中的仙女近一些,每次都会特意站在行列最前面,这次也不列外,他站在了正对柳箐的位置,而刺穿他心脏的那柄剑,恰恰是那一抹青色。

那小少爷眼中写满了迷茫,万千念头堵在心口,不吐不快,可一张嘴,吐出的只有掺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最终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

“为什么?”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场面彻底失控,女弟子们抱头惨叫,男弟子们亦手足无措。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握着剑却瑟瑟发抖,当飞剑割下他们的头颅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不过几个呼吸间,又有几名弟子倒下。

“师父,弟子做错了什么,何至于此?”

柳箐的青色飞剑划伤了一名弟子的手臂,那弟子泪流满面的质问柳箐。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为师也想活下去。”

柳箐在心中默默的回答,随后面无表情地御使飞剑划过那弟子的脖颈。

柳白一间挑杀一名女弟子,回味着那少女临死前的惨叫,不屑地冷笑:

“哥,早知道这些小家伙那么不堪,当初就不该骗他们服用这血蛊丹,也省得你刚才为催动血鬼令拖延时间。”

“不可大意,这些弟子里面有几个出类拔萃的,若不小心一些,群起而攻之,我们也得阴沟里翻船!”

炼炁境分为七重,七重圆满就可以试着冲击玉清境。柳家没落多年,即便是柳家老祖也不过玉清境巅峰的修为,他们几个长老更是只有玉清一二重天的境界,而那几十名弟子都是炼炁六重的修为,若真让他们联合起来反抗,他们就算最后能镇压,也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柳玄一边呵斥自己的弟弟,一边御使飞剑击杀那几个他曾经很看好的弟子。

他的心头在滴血,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老不死的计划,那几名弟子或许早就被他选中成为自己的亲传。之前他那一番讲话,是拖延时间不假,但又何尝不是在巩固自己的杀心?都是那个该死的老杂毛!

“各位师兄弟,与其被动等待屠戮,不如拔剑,与他们拼了!”

终于,在死去二十多名弟子后,终于有人站出来,向着柳家五位长老拔剑。

他就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一片枯柴。只是片刻的功夫,幸存的六十几名弟子中,就有大半弟子跟着拔剑,站在那名弟子身边。

“杀!”

他们嘶吼着,如同笼中困兽,为了求生,已然竭尽全力,那一瞬间,不足四十人的他们经爆发出了远超之前八十名弟子宣誓时的气势。

柳白的右手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有些庆幸自己的大哥考虑周全,随即,他咧嘴冷笑,对着下面的弟子的挑衅道:

“小杂种们,是谁给了你们大逆不道的勇气?也好,让老夫见识见识你们这十二年的成果。”

反抗的弟子们怒火中烧,正想要杀上飞舟,但丹田之内的炁却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来,这无异于一盆冷水将他们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气势浇灭的七七八八,愤怒化作了恐惧。

“口号喊得倒是响亮,真动起手来怎么就一个个成了软脚虾?”

柳白嗤笑,说话间又斩下一名女子的头颅。他平时荒淫好色,最喜欢虐杀女人,听女人的惨叫,只是平时隐藏极好,不曾被外人知道罢了。

“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最开始反抗的弟子悲痛欲绝,他抬头怒视那高高在上的几人,咬牙切齿道。

但柳家五人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一人低头看他一眼,只是不停御使飞剑收割生命,直到这时,这弟子才明白,原来之前的师徒之情,长辈提携之恩,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对于像自己这样蝼蚁一般的死人,连质问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那名弟子的头颅高高飞起,脖颈处血如泉涌,死不瞑目。

领头的人已经死了,剩下人的反抗意志也随之土崩瓦解。他们惊慌的丢掉手中的剑,一边哭号一边四处逃窜,但都被五道剑光一一抹杀。

柳白正杀得尽兴,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还有一名女弟子正埋头朝着黑红色光罩外面飞奔,双眼一眯,像是看到了猎物的毒蛇。

“哟,还有漏网之鱼!”

柳白冷哼一声,剑随心动,直刺那女弟子后心,就在剑尖划破少女后背的前一刻,那女弟子先是向前一扑,而后猛然转身拔剑出鞘,剑身萦绕着淡红色的光华,她竟然以剑身格挡住了柳白飞剑的刺击。巨大的冲击力从剑身传来,这女弟子也不硬接,而是借着这股力道飘然后退,不仅化掉了巨力,还拉开了与飞舟的距离,眼看就要逃离光罩的范围。

“怎么回事,这小丫头怎么还能调动炁?难道她没有服用血蛊丹?”

屠戮已经进入尾声,柳玄正在操控血鬼令吸收死去弟子的血肉和魂魄,那逃跑的女弟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来这批弟子里面真是人才辈出啊,也不知道这小女娃是什么时候察觉出不对劲的。”

柳赫杀掉最后一名弟子,也看向那个方向。

“能轻而易举化掉柳白长老的一剑,修为至少也是炼炁境七重圆满了,这种处境之下还有心思逃跑,心性也够坚忍。”

柳杰也在感叹。

柳箐看着一地尸体,明明几个月前他们还围着自己请教修行上的问题,现在却已经被吸成白骨,她面无表情,只是玉手紧握成拳。这时,她看到了那逃跑女弟子的身影,眉目中掩饰不住的震惊:是她,怎么会这么快?

挣扎之下,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柳玄躬身:

“大长老,可否饶她性命,我们去找一头妖兽代替也未尝不可。”

“为何,事到如今,你不会舍不得了了吧?”

柳箐点头回答:

“此女名叫陆星,三年前方才进入柳家,因柳白长老那时要走了几名女弟子做侍妾,为补齐人数,才让她进门。”

“三年!三年前她可曾修炼?”

柳玄大惊,再度看向那逃跑的女弟子,柳白此时已经驾驭飞剑缠住了她,虽然躲闪的有些狼狈,但还没有落败。

“不曾,三年前引她入门时她还不知修行为何。”

柳箐回答。

“糊涂,有这等天才为何不早告知于我?这样的修行资质,就算在剑阁那种大宗,也绝对被当成天骄培养,你居然······”

柳玄气急,他指着柳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是今日才知,往年修为检测,她都有意隐瞒了修为。如果我们现在只抓不杀,或许还能挽回。”

“蠢货!现在已经结下生死大仇,就算留她一命,你还指望她日后能一心一意为柳家!?杀,必须要杀,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柳家不能任由这么大一个隐患存在!”

柳玄神色阴鸷,下达了必杀的命令,他看向那与柳白纠缠的女弟子,仿佛看到一颗明珠正离自己而去。

柳箐心头一颤,本来还在犹豫,但柳白、刘赫、柳杰已经御剑而去,自己有心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柳玄那杀人的目光,只能随三人而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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