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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赤棠传-> 第0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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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 「放開我！」
在聖棠將朧帶出教室之後，朧出力……
推出渾身力氣，一把將兩人分開，右手掙脫聖棠環抱的束縛後，被怒火驅使就是一拳，下意識往少年的臉上呼嘯而去！
聖棠不擋不躲，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靜待拳頭飛速逼近……
在最後關頭，朧猛得停下動作，並沒有放任滔天怒火，濺落到聖棠身上。
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朧的粉拳就在咫尺，玉指上透過顫抖傳遞而來的，是憤怒、是理智、是暴虐、是壓抑。
依照聖棠的預測，只要有人當著朧的面污辱龍族，污辱那份驕傲與血統，那肯定是不死不休，輕微也必是被刮去了半條命。
而朧那對望著聖棠的眼眸中，帶有無窮盡的憤與怒，怒得有如要將人剝皮剃骨般，讓人不由得一陣顫抖……
握緊的拳頭，指尖作響不絕於耳。
咬緊的牙關，唇齒撕咬痛徹心扉。
朧不能原諒有人如此踐踏龍族的顏面，但是擋在他身前的又是那位願意不顧一切的人類，自己的怒火再怎麼樣都不能夠落在這樣一個為己奉獻的人身上！
深呼吸，不能夠讓憤怒侵佔了思維；深呼吸，不能夠讓惱火替代了理智！
一方的等待，一方的癲狂，形成聖棠與朧之間詭異的沉默……
沉默漫延之間，少女緩緩恢復理性，拳頭漸漸停止顫抖，呼吸慢慢趨於和緩，她清楚自己這拳下去，傷得最重的不會是那點皮肉，而是對彼此的關係。
縱使聖棠與朧之間並沒有簽訂明確的契約，但是少年已經成功獲得了少女的重視。
朧願意為了聖棠，嚥下即將脫口而出的怒焰；朧願意為了少年，收回差點呼嘯而去的衝突！
在朧收回手之後，聖棠連忙上前去，前後左右仔細探查有沒有任何新添上去的傷勢……
看著少年繞著自己轉了好幾圈，上下細心檢查的樣子，以及那抹難掩的擔憂，讓朧在怒火褪去的同時，湧出一股暖意。
不過，點點滴落大地綻放而出的血花，逃不出聖棠的法眼；急忙追蹤鮮血的來源，卻見其湧自朧緊握的拳頭之中……
聖棠臉上的哀痛，隨著落寞沉落下來；緩緩接過朧的右手，打開那被指甲深嵌入的掌心，四道血痕刻在纖白的凝脂上，如剮下心頭肉般，令少年心痛不已。
「沒事，小傷而已。」朧看聖棠那沉痛的神情，立馬出聲安撫，卻依然不見少年舒展緊繃的眉關。
聖棠不發一語，拉著朧快步而走。
「欸，妳們要走去哪？」在兩人身後的，是才剛在教室內發火完的婭婕；望著兩人走離視野，在幾秒的猶豫過後，選擇不去打擾兩人的世界了。
婭婕轉頭，領著後頭三三兩兩的神殿新人，向集合的地點移動，接著看到走廊盡頭，幾個人快步走來……
「婭婕，聽說這裡發生事情，狀況怎麼樣呢？」兩方人碰頭，來者率先開口詢問剛剛發生的事情結果。
「兩邊吵起來，好險因為斐莉絲啟動陣式，才沒讓雙方互轟起魔法。」婭婕來回巡視開口的西爾弗，以及其身後的迪斯、范德與范尼。
「嗯？斐莉絲？不是妳解圍的？……妳沒跟著朧嗎？」一聽到是斐莉絲出手幫忙解圍，讓西爾弗非常吃驚。
「稍早之前，被通知去找凱爾主教一趟，所以不在朧身邊。」婭婕輕嘆一聲，為西爾弗解惑道：「主教知道我是親朧派，希望我能夠多多照看一下。」
「斐莉絲幫忙解圍這點，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她不是…」
「是啊，不過看她對朧的態度，雖然冷淡，但沒有直接表態，應該也是能理解輕重緩急的…只是難為她了。」
「嗯。」兩人交談完畢，話題結束之後，西爾弗便開始張望四周，不見那兩人的身影：「話說，怎麼沒看到朧跟聖棠？」
「他們啊？正在兩人世界，我就沒去打擾他們了。」婭婕望向聖棠他們消失的轉角，露出淺薄的笑容。
「嗯，那我們就先帶隊出去吧。」西爾弗點了頭，轉頭對身後因為擔心而跟來的三位：「迪斯、范德、范尼，你們就留下來等朧吧。」
「既然朧沒有事情，那我們就不用了。」范尼搶先開口拒絕，並死死瞪著一旁壞笑的范德。
「那好，迪斯，我們工作的區域跟內容，如剛剛所說的那樣，等等你就帶朧她們往那裡去，如果朧不願的話，就不用強迫她了。」西爾弗聽完，轉頭對迪斯吩囑，囑咐結束便領著婭婕與范德兩兄弟離開了。
「好吧～我看剛剛婭婕姐是看向那個轉角的…先去找到人再說吧！」
聖棠領著朧，雖然態度行為很強硬，卻也細心配合朧的步伐，深怕後頭跟不上，甚至因此跌倒；在後頭，因為不明白少年動意的朧，傳出細聲抗議，但直接被男方忽視，幾聲過後只得打消念頭。
兩人來到醫護室，尋找並領取簡單的醫藥用品後，來到一處坐下……
「這只是小傷而已，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啦！」看聖棠如臨大敵般，謹慎小心的看待自己手上的傷，讓朧甚是無奈的苦笑著。
聖棠卻不予以理會，拿起一瓶清水便徑直清洗起朧的傷口；沁涼的液體流過熾熱的傷口，引起了些許的刺痛感，但是在聖棠另一手棉花纖細柔順的輕拭下，洽到好處的撓癢壓過了清理傷口所附帶的痛楚，讓朧不覺難受，反而是會讓人上癮的舒服。
幾分鐘過後，聖棠停下了動作，拿起一罐暗紅接近黑色的藥水……
「接下來會有點痛，忍耐一下。」邊擰開蓋子，邊開口提醒朧一聲，就又是輕柔的動作，開始消毒……
這一次，藥水接觸傷口瞬間引起一陣強烈痛楚，讓朧的身體發起不受控的顫抖，縱使聖棠動作再小心，也無法完全避免痛楚。
最後，聖棠拿起包紮用的紗布，小心的纏繞在朧的創口上，來回綑繞幾圈後繫上結繩，結束了這次傷口的處理。
朧握了握手，這纏的紮實與綁的力道，讓朧不覺得傷口難受，同時兼顧牢固與活動方便。
「包紮得很好，謝謝你。」朧笑顏逐開，對聖棠這一手包紮的技術給予很高的評價。
但是聖棠卻沒有回應任何詞語，縱使得到諾大的讚賞，也換不去其深鎖的眉頭；伸手接來朧的手，手指細細撫摸剛包紮好的傷口……
朧並未打斷彼此之間的互動，安靜的感受，感受從聖棠指尖傳來的訊息，她無法掌握理解，少年此時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靜謐的空間、沉默的一對、沁香的氣味、曖昧的氛圍、流逝的分秒……
「咳！」
倏忽的咳嗽聲，打破了這幾欲成為永恆的剎那；聖棠與朧受到驚動，連忙轉頭望向發聲地，頂著一頭白金色長髮的迪斯正尷尬的苦笑著。
「聖棠哥跟朧姊，不好意思打擾，只是下午的行程除了調情外還有街道的重建工程，雖然西爾弗騎士長說不強迫你們，但我確信聖棠哥是不會缺席的了。」迪斯連忙向兩人輕聲細語道，顯然是相當惋惜自己必須打擾兩人的美好互動。
不過惋惜歸惋惜，這次行動，迪斯認為聖棠與朧必不能缺席；雖然朧是事件的兇手，但是如今已公開表示願意贖罪，亦因此加入教會的行列，但卻連教會的協助重建行動都不參與，那在大眾眼裡，所謂的贖罪充其量也不過是畏罪罷了。
事情發生至今，是傷痛正劇烈的時刻，朧的出現勢必會引起激烈的反應，但卻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咬牙面對的難關。
於感性上，迪斯不希望聖棠與朧出去面對苛責；於義理上，迪斯更希望聖棠與朧挺身面對考驗。
不過，以迪斯對聖棠的了解，重建行動是必定會參加的，而且還會不單單只是參與，而是一邊保護朧，一邊進行重建工作！
「我知道了，我們立刻就出發。」聖棠站起身來，轉頭望向朧：「朧，妳去的話，像剛剛那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再上演，所以……」
「不用擔心，我會努力克制自己情緒的…」朧搖了搖頭，向聖棠表明自身的意志：「我也不能總是這樣，被你護在身後，我可是個龍族哦！被人類袒護還像個什麼龍族？」說著說著便挺直腰桿，毫無保留的宣揚著自己的驕傲。
「嘿～看起來是因為龍族的自尊，但會不會是因為不想造成聖棠哥的困擾才強掛出來的偽裝呢？」迪斯別過頭去，嘴上低聲呢喃著，但似乎沒有打算遮掩的樣子，而且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似乎是刻意說給兩人聽的。
「聖棠，這位是…你家弟弟吧？可以把他燒了嗎？」
「請克制自己的情緒。」
艾因赫倫裡，某一塊受朧波及的區域……
在李喜德國王盡可能調動城內的資源之後，重建工作所需要的一切資源都以最快的速度匯聚到周圍；重建所需要的材料、人力，都盡可能的張羅了遍。
現場，作為骨架及內部裝潢的木頭、石塊，還遠遠不夠重建所耗；雖然從被破壞的現場中，回收了一部份能重新利用的資源，但只回收了五成不到。
剩下的部分只能夠用新的材料建構，而為了盡可能的加快重建速度，國王排除諸多紛議，不僅搬出皇室內的優質儲料，還出錢收購市面的庫存，甚至撥出一部份保衛首都與皇城的守備兵力，前往周圍可以取得素材的地方直接採收回城。
雖然朧的破壞不過艾因赫倫的一部分，但總得來說也對赫薙國的國力形成損害，這對鄰近的他國來說，或許會成為被侵略的原因，因此盡早修復完畢是很重要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受害者太多，牽扯太過廣泛，最後這個外族還沒被處刑，因此城內漸漸迴盪起怨言，如此長久持續下去，無疑會形成隱憂，所以必須穩定民心，這便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西爾弗與格魯德帶著教會的支援人力到達現場時，整條路上無間斷的注目傳來，雖然也有人鼓足勇氣上前要簽名之類的，卻都被拒絕掉了，誰叫他們現在身上負有任務。
隊伍來到重建區域，放眼望去，各處堆滿了建材，各地站滿了人影；應召而來的建築師傅，正按照原本的街景分布圖，在建築原址的四個角落釘下木材做標示，甚至還有的已經開始刨木以建構骨架了。
「按照原訂計畫，各自就跟著固定的師傅，依照他們指令行動，若無跟隨對象，那就自己找需要幫忙的人給予協助。」到達一處廣場後，格魯德轉身，向身後所有教會人士再次確認支援方針：「工作結束之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明天課堂時間，不用回到教會內集合而直接到這邊開始支援，以上！」
雖然說是要盡全力支援，但若是無條件全盤接受的話，怕會造成無關緊要的紛爭，所以直接跟著單一師傅，依照其指令行動，是相對簡單的行動方式之一。
「對了，如果本身有相關技術或知識，就請直接針對那些方面進行支援。」西爾弗在其後，另外補充了一句；雖然尚不清楚底下新人的所有來歷，但說不定有的人身懷木工、泥作、粉刷……之類的技能，那讓其直接進行作業，必定能比生手更快進入狀態。
「各位師傅，光明教會的人力支援到達，如果有需要，請直接向吾等人員下達指令！」將大致的指令都傳達給底下的人後，格魯德便轉身向場上人員如此宣告。
不等師傅來領，已經有人邁步走向各處……
「師傅，這裡需要泥作對嗎？」
「現在是準備要搭建房屋骨架嗎？我是木工出身，方便告訴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除此之外，也有人朝教會人士走來，準備請求支援……
「你們有人有空嗎？我這邊需要有人幫忙搬運建材。」
「你們有人幫忙簽收嗎？我這邊有一批剛送到的貨物需要簽收！」
「我這邊需要十個人支援，請點滿人頭數給我。」
就在支援人力送達沒多久，就被各自帶散開來，如火如荼進行各自區域的整備、重建、勞動……
西爾弗與格魯德也隨著四散的人流中，去各處需要人力的地方進行支援，並沒有因為自身身分的關係就與人疏遠，反而因此更加積極參與工作，不甘落於人後。
大量生力軍注入重建區域裡頭，頓時讓現場加倍熱絡起來，也讓本來缺少人手的工作，進度與速度加快不少。
之後不久，聖棠、迪斯與朧三人到達現場，按照早就已經先知會給迪斯的指令，開始尋找需要幫忙的地方。
「哦？這不是迪斯跟聖棠嗎？」三人才剛闊步不久，便有人出聲叫住三人；轉頭望去，是兄弟倆當初在城裡工作時，曾雇傭過他們的熟人。
「布魯斯先生？你也來參與重建工作嗎？」一看到熟人，迪斯便上前熱情招呼道。
「好歹我也是名建築工人啊，雖然本來在其他方有委託，不過業主一聽說國王廣大召集人手前來重建，就暫停委託，讓我先來幫忙了。」布魯斯搖了搖手上的手工具：「雖然坊間有傳出不滿，不過看來國王的聲望還是非常高的。」
「也是，畢竟受害者不少哪……」一聽到這些風聲，迪斯也免不了苦笑，帶著悲哀的眼神巡視周圍百廢待興的街道。
「所以，這位就是那個龍族嗎？」布魯斯此時卻注意到在迪斯身後，一直保持沉默的人，還有那個公告上詔示的朧。
「嗯是的，我家聖棠哥的老婆。」迪斯點了點頭，然後在布魯斯耳邊輕聲低語道。
「雖然知道聖棠一直都很亂來，但這也太亂來了吧？」一聽到如此，布魯斯表情看得出非常無奈而且直冒冷汗；換作是別人，布魯斯只會當作是笑話，不過如果是聖棠的話，說不定還會成真呢。
「聖棠，你家弟弟，真的不能燒了嗎？」朧聽迪斯那句話，表情陰冷下來，舉起右手就是一陣火光凝聚成形……
「…我等等會幫你教訓他的，但請你饒了迪斯一條命。」聖棠點了點頭，迪斯這傢伙，看起來確實非常皮癢。
「你們曾幫我做過事情，那就跟著我，支援我的工作吧？」布魯斯向三人如此提議道，兩兄弟跟布魯斯工作過，能夠很快的配合起彼此的工作習慣與節奏。
「好的。」聖棠與迪斯同時點了點頭，便跟在布魯斯身後，走進重建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