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幻侠小说 -> 赤棠传-> 第022章
换源:
第022章
- 睡眠逐漸由深轉淺，但是原本清晰的思緒卻逐漸受到干擾，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陌生的房間；往右看去，朧依然昏睡中，而在左方，瑪莉安正趴睡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聖棠的左手，看來是一直守望在旁。
聖棠緩緩起身，感覺到一陣頭昏腦脹，而身體卻沒有什麼大恙，應該是因為昏睡許久的緣故；低頭看向身軀，只有簡單的幾塊布料包紮得相當結實，而且看似相當眼熟，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瑪莉安的衣服...
看來領到薪水之後，得先多買幾件衣服作為賠償了。
感受到動靜，瑪莉安瞬間驚醒，看到聖棠安然的樣子，先是伸手摸向其臉，確認不是作夢之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快就坐起來了？再多躺著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聖棠慢慢動手解開身上的布帶...
「先不要解開！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只睡個兩天就好了？」瑪莉安試圖阻止聖棠的動作，但是當看見聖棠身軀上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之後，驚得不發一語。
不過受到驚嚇的不只是瑪莉安，聖棠自己也是，那些傷口累積的嚴重程度，他自己是知道的，不可能光靠睡覺就能完好如初的；看到這成果，聖棠也只能暗自感謝裏聖棠，這應該就是他所謂的幫助了吧？
「抱歉，讓姐姐擔心了。」聖棠如此說道，連忙以指尖擦去瑪莉安眼角的淚水：「那個，衣服我領到薪俸之後會馬上買來賠給妳的。」
「我才不需要你賠，我只要你跟迪斯好好的活下去！原本以為迪斯最會惹我擔心，結果我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出事的卻是你！」瑪莉安的語氣，不如預想中的疾言厲色，然而出口的字句卻最具殺傷力。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被如此指責，聖棠無法回嘴，畢竟這次的事件，無論是害朧傷心離去，或是變身巨龍造成的騷動，追根究柢都是出於自己的失信。
「不過，聽說你回來當天，城裡發生了巨龍襲擊的大事，所以我想你應該是那個時候把這個少女救回來的...說吧，我希望你告訴我詳細內容。」然而，話鋒一轉，瑪莉安似乎沒有責罵的意圖。
聖棠轉身下床，拉起瑪莉安坐上床沿，自己則拉把椅子坐在朧的旁邊，簡單的查看對方的狀況；朧的呼吸相當和緩，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傷痛，身上的傷口，大致上血都已經止住了，不過布料也都染滿了血漬，需要替換。
只是眼下，已經沒有乾淨的布料可以更換。
「聖棠？」瑪莉安出聲呼喚，催促著解答。
「她的名字叫做朧，應該是來自東蘭島，就是前幾天，造成城內騷動的那隻巨龍......」聖棠伸手輕撫著朧的臉蛋，感受其慘白的肌膚中透露出來的微弱體溫。
「巨...她就是那次騷動的元凶嗎！？你怎麼會把她帶回來？要趕快交給教會或是騎士團去處理啊！」一聽說眼前這個人的身份，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之後，瑪莉安的情緒馬上受到催狂！
「在我救下國王的更早一段時間之前，我被卡特的手下追殺而進入下水道的時候，遇到了她，知道她是女孩之後，我不希望傷害她...」聖棠從最初兩人相遇的事件說起，隨後看著瑪莉安微笑著：「瑪莉安說過，要保護女孩子的，對吧？」
「是要保護女孩子沒有錯啦...」一想起自己曾經對孤兒院所有男孩說過，要好好相親相愛，甚至不能動手欺負女孩，反而還要保護她們，但那是因為孤兒院的家人，通通都是人類啊...等等！...難道聖棠說的誓言......？
「我在那時候對她許下了永生守護的誓言，所以我不能把她交出去。」彷彿是應證了瑪莉安的猜測，聖棠吐出了她最不希望的後續。
「龍族...我聽說都是高傲自大、強悍無比，輕視他族如草芥的種族，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會需要聖棠你來保護嗎？說不定哪天回過神來，你就把命搭上去了！」瑪莉安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從來做事會衡量的聖棠，居然會發下如此荒謬的誓約。
「...可是當我知道、看到朧陷入險境時，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眼前受傷流血，而我卻選擇背信誓約棄她於不顧。」聖棠如此回答，當他看見朧受到圍攻而渾身濺血的時候，彷彿刀劍傷都在他心上一樣，痛不可言，也因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守護朧。
「聖棠，朧她啊，可是殺傷了我們同胞的外族哦！根據維斯特他們上街打聽到的消息，當時的騷動，造成了數百人的死亡，數千人輕重傷，還毀掉了一部份的城市，你如果真要保護她的話，就等於是跟她一起揹負那些罪孽哦！」瑪莉安試圖以重話說服聖棠，希望他不要為了外族人擔負不必要的責任。
「...我相信朧不會動手殺害那些平民的...如果朧真的是有心殺害那些人的話......」聽進瑪莉安的話，聖棠有所動搖，他確實不知道朧為什麼要屠殺百姓，如果是有其他原因的話那還好，但如果......
沈默不單是不願出口，更是自身沒有任何行動可選。
「如果朧...真的是有心殺害同胞的話，聖棠，姊姊拜託你不要做傻事。」看到聖棠陷入沉默，瑪莉安知道從來善辯的他已經無話可說，於是就不再多說話以進逼。
兩人的談話結束，將氣氛拖入沉默，而兩人心中各自祈禱著......
「聖棠哥，姐姐！大門外，聚集了好多人啊！」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先傳進來；房門被一把勁推開，維斯特慌張的神情彷彿仇人上門！
「聚集很多人？他們是誰？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瑪莉安慌了手腳，如果說是有人找上門的話，該不會是卡特吧？
「看裝扮...好像都是平民的樣子，不過他們口中一直吵著要找聖棠......還有什麼巨龍的。」維斯特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如實稟報；找聖棠的話，他能理解，可是為什麼有扯到巨龍？家裡面好像沒有龍族的樣子。
瑪莉安嘆氣，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包庇了剛在城裡造成重大傷亡事件的外族，這肯定不是聖棠能夠隨便處理得了的罪名，可是看聖棠的語氣，他肯定不會放棄朧的安危......
至少在朧醒來，交代完前因後果之前，聖棠都會力保她。
「還是有目擊者，把消息走漏出去了嗎...」聖棠低頭沉思數秒，隨後起身，隨手把掛在一旁的衣服抓來穿上，準備離開：「姊姊，幫我照顧朧，我去去就回。」
「我知道了，請小心。」瑪莉安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找上門了的話，也不能不處理了，其餘的也不需要冗詞贅字，聖棠做事風格，瑪莉安能夠放心。
可是這次的事件，已經遠遠不是一個小孩子能處理好的等級了，必須要做些事情
「維斯特，你走後門出去，去教會找薩爾斯隊長求救。」瑪莉安呼喚準備跟著出去的弟弟，對他下達指令。
「這麼說來...姊姊，難道聖棠哥真的把巨龍帶回來了？」一聽到這指示，維斯特立刻意識到外面那群人的話屬實，可是...巨龍在哪裡？床上躺的那個......？
「趕快！不然事情如果發展到維安的騎士團到來，甚至是斷罪所親臨的話，要保全聖棠就困難了！」瑪莉安不願多費口舌，說不定她說的那兩個有責任管制秩序的團體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聽完危言，維斯特已經明白現在的狀況已經不適合繼續拖延下去，立刻轉身衝出門外，奔向宅邸後門！
目送兩人離去之後，瑪莉安轉頭望向未醒的朧，看上去相當惹人憐愛，不難理解為什麼聖棠會選擇保護她了，但卻沒想到朧會是龍族；瑪莉安坐上椅子，代替聖棠繼續照顧，只是......希望醒來之後的她，真的如同現在看到的一樣，人畜無害。
聖棠走向大門，望著正努力堵著門口的弟弟妹妹們，聽著充斥門外的喧囂…與憤恨。
沒想到當初，為了保命而許下的誓言，如今卻最為致命…
相交不深，所以不明白朧到底怎麼想的，說不定真的是打從心底把自己當螻蟻看待……
但是，想起鐫刻在下水道的留言，以及那時在心中翻騰的悔與痛，如果還在意這份苦楚的話，那其實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吧？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痛。
正視這份感覺，聖棠有了決定—不希望再次違約，這次一定要守護朧，履行誓言！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聖棠走上前去，對苦撐一段時間的兄弟姊妹們說道，輕拍他們的肩膀，接過他們的擔子：「接下來，交給我處理吧。」
「哥哥！」看到聖棠到來，所有小孩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聖棠伸手握著門把，深呼吸一口氣，隨後把門完全敞開......
門外，圍著一群人，眼中充斥著憤怒，貌似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一樣，聖棠一定有把朧帶走，或是朧就一定在這裡，又或是朧已經確定就是罪無可赦......
「聖棠，有人目擊到你把疑似巨龍的人物帶回來了，對嗎？」看到聖棠出現，其中一位市民開口詢問道，看來在場的人多少還保有一定程度的理智，並非不問青紅皂白的直接開打，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還能夠試著溝通。
「嗯，朧就在我身後住宅的房間裡。」聖棠點了點頭，雖然有意保朧周全，但是這不足以構成對眼前所有人說謊的理由。
「果然在這裡！」
「聖棠...為什麼要把朧帶回來？」
「把龍交出來，我家全被牠毀了，我要報這個仇！」
「殺了那頭巨龍！為我逝去的家人償命！」
人群之中，三三兩兩的雜音傳來，看來聖棠的發言，開始激起了回響，回響逐漸巨烈，而且參雜其中的憤怒與怨恨越發強烈！
「能不能把牠交給我們！？」聖棠正前方的那位市民，伸手要身後的人們安靜，接著繼續協商；對於聖棠的傳聞，基本上全艾因赫倫的市民多少都有所耳聞，如果可以，沒人希望現場馬上升格變成群毆。
「我有立下誓言要保護朧，所以我不能把她交給妳們。」
「你說...你要保護巨龍？你認真的嗎？身為人類的你要保護龍族？」一聽到聖棠的誓約，現場的人們炸開了鍋！
沒想到這種背棄自己同胞的宣言，會出自一名大家都知道不會亂來的人之口！
可是同樣為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聖棠，言出必行！
現在眼前面對的聖棠，那份神情、態度，以及眼中的堅決，都不是開玩笑的！
現場的局面越發緊張，大多部份的人漸漸握緊了拳頭，雖然希望聽到的是玩笑話，卻也都知道聖棠不會開玩笑；逐漸加溫的怒火，慢慢壓過理性，唯一踩著煞車的，是聖棠那偶有耳聞的身手，不是一般人所能戰勝的程度。
「聖棠，你知道現在的狀況嗎？」雖然咬牙切齒，可是談話的人還是希望能好好交談：「你要守護的對象，先不針對牠的龍族身份，單說牠引起的騷動，跟殺傷同胞的行逕，就已經不是值得你守護的對象了，知道嗎？」
「我很清楚，可是我不清楚的是─你們怎麼那麼清楚朧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犯下罪行的？」聖棠點了點頭，可是感性上，他依然不願意去相信朧會傷害同胞......
「龍族殺人類，還分什麼有心無心的嗎？我們對牠來說就跟螞蟻沒什麼兩樣吧？你隨手捏死幾隻螞蟻難道還會跟牠說：『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的。』嗎？」
「你現在還試著替外族脫罪嗎？不管怎麼樣，龍族殺害了我家人的事實不會改變！除非你把我老婆跟孩子通通復活起來還給我！不然我死都不會原諒牠！」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我要進去！把那該死的龍拖出來！」
有幾個已經按耐不住怒火的人走出隊伍，慢慢加快腳步......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放你們進去！」聖棠擺出架勢，試圖把將上前的人通通擋在這裡！
「聖棠你這渾蛋！」看到聖棠依然不讓路，人們炸開了鍋，紛紛衝上前去，掄起拳頭，朝聖棠揮去！
沉重的悶擊聲傳出，聖棠毫無作為的遭到痛毆！不過聖棠迅速回復架勢，繼續站在門前，卻完全沒有回擊出拳的動作！
「嗯？為什麼？」
「現在我無法斷定事件的真相，但是朧身上負有罪孽卻是事實，所以...在她醒來，告訴我事發真相之前，我願代替她接受你們大家的責罰！」聖棠對衝至眼前的百姓們大聲宣示自己的決定，言語中的意志，沒有虛假！
「我們要報仇的對象是巨龍不是你！滾開！」伸手將聖棠推至一旁，準備衝向門邊...
聖棠腳步一轉，卸開力量，旋即出掌探向意欲奪門之人的側腰，發力將對方推開數步！搶著空檔，墊步上前，擋在門前！
看到聖棠出手，現場的人愣了一下，隨後又開始了行動！
目標是聖棠身後的大門，距離不遠，可說是近在咫尺，但是困難的地方在於如何突破門前的守衛？
一個人上前去，伸手欲降聖棠推開，可是手卻先被帶開，接著身上就挨了一掌，被重推倒地。
短短一個交手過後，又有人上前挑戰，直接揮拳過去，卻是直接擊中，沒有受到任何反擊！
既然如此，乘勝追擊，一把手要把聖棠拉離原地，卻被閃開，接著就是腹部受到推擠，向後退去！
「這傢伙…怎麼知道是要打他還是要推開他？」
「那就分兩邊合作，一邊揍他一邊拉他，看他要怎麼辦！」
「我們人那麼多，分什麼工合什麼作？直接圍上去就好了啊！看他一個人怎麼擋！」
「反正，已經選擇站在龍族那邊了，那也就是我們的敵人了！就這樣打死也不會有人出來說什麼的！」
「說的也是！」
人群之中，傳出幾句起鬨，沒聽有人反駁，這麼說來，大概是真的打算群起圍攻了。
聖棠皺起眉頭，如果眼前的人們真的都圍剿上來的話，自己是不是還能夠靠瞬間的出拳或出掌的手勢，以此判斷對方是要揍他，還是奪門呢？
眼看人群如浪潮般湧上前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不能放人通過，也不能出太重手，這必需要無比的專注力！
第一人上前，過來的是……拳頭，不用理他；第二個是爪，似乎是打算抓住我的樣子，處理掉！
用臉頰接下第一拳，左手架開第二爪，扭腰將其帶開，接著左掌一攤探向第三人！
被架開的、以及被推向後的兩人，身勢來不及回正，紛紛癱倒在其後的人群之上，稍微阻擋了攻勢！
然而，引燃的戰火，只會越發旺盛，聖棠的回擊，助燃了現場壓抑的情緒！
趕緊招架探來的手掌，腰間卻遭到攻擊，連忙回正態勢，右手卻被一把抓住，將其拽來送往來到面前的人群，右膝卻被踹歪，單膝跪地！
還來不及站起身來，左頰又遭到一拳痛歐，更因此歪了身形；左踝移轉來勢，左手一撐，旋身站起，右腳一彈，將伸手觸摸門把的人踹退！
有人衝來，將聖棠撞向大門，一肘一手，試圖固定聖棠不讓其動彈！趁這期間，有人立刻來到門前，轉開門把！
一看即將被突破，聖棠左手立刻發力掙脫，五指併攏成刀襲向對方肋間與腋下，膝擊撞出兩人的間隙，隨後重腳將人踹開！
再一腳將門踹上，起手痛打開門那隻手的關節，接著肘擊把人撞離；再一腳踹向聖棠，身軀撞上沉重的大門，而少年也因此發出悶哼，借力反攻一拳，把想伸手壓制自己的人打退！
一拳砸來，聖棠毫無動作，遭壯漢重打，隨後一掌拍出，卻打不退對方；旋身一腿，直攻壯漢腹部，將一群人打回人群之間！
聖棠喘著氣，幾下命中頭部、胸膛、腹部的攻擊，致使頭暈目眩、呼吸不順、體力流失，如果直接用雷之力或鬥氣，應該很快就能解決眼前民眾了吧？
搖了搖頭，聖棠不能這麼做，這是藉他人之手對自己施以懲罰，罰自己沒能守約，懲自己無法保護朧周全！
「如果是要毆打我出氣的話，儘管過來，但是，想要進我身後的這道門……」
「不好意思，禁止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