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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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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枝一大早就搬到了鸿绣坊,才发现顾如是也住在坊里,还是和她同屋,虽然知道顾如是身为女子,却还是不免看着她脸红。

“怎么了?”顾如是不解地穿上外衣。

“没没没事。”连枝连忙说。

早上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过了晌午,坊主要一人送绣品到翠微阁,李连枝连忙自告奋勇。翠微阁的验货掌柜总是调侃鸿绣坊的绣女,还爱挑绣品的刺,没有几个人爱和他打交道。但是连枝不知道这个,她只想借此机会去把香囊拿回来,顺便将五两银子还了。

一路上小商贩叫卖,街边的包子散发着香气。阳光柔柔地裹在每一个屋檐上,连枝终于感受到了京都的烟火气。一路走马观花,连枝很快就走到了翠微阁。

刚一进门,就被琳琅满目的绣品惊到了,看得李连枝目瞪口呆。

“鸿绣坊送货的。”李连枝对着空无一人的柜台喊道,无人应答。在这个明媚的下午,最适合搬着一个摇椅到院子里面晒太阳。

“吵死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高高的柜台后响起。

连枝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高的人,大概有两个连枝那样高。

“我是鸿绣坊送货的。”连枝再次重复。

“知道了,把货放那边吧。”

连枝心想这大概就是验货掌柜了,没想到竟然是完全不在意鸿绣坊送来的货品质量,直接就让她放在一边了。

“请问?”连枝踮起脚,努力从高高的柜台上看过去。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八尺高从柜台后的藤椅上坐了起来。

“告诉你家主人,我来拿我的荷包。”连枝记得话本里面都是这样写的,应该没错。

八尺高竟然也真的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这翠微阁哪有什么主人,一边去。”说着就要站起来哄走连枝。

“且慢。”白翎摇着扇子从翠微阁外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还提着一个玉瓶,上面写着天仙酿,应该是从隔壁天仙阁买的米酒。

白翎从衣服里掏出来荷包,扔给连枝,苏公子有事不能见你,五两银子不用还了。连枝没见到苏晓生,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拿回来荷包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八尺高看着连枝出了门,转头问白翎。

“这女娃子是什么背景,怎么和苏公子有交集的?”

“云雾山来的鸟,飞进了京都的城墙。”

八尺高一介武夫,没上过私塾,只无奈地挠挠头。

“走,咱俩后院喝酒。”

“公子去哪里了。”八尺高跟着白翎向后院走去。

“他有点事情,去皇宫见他母后去了。”

连枝从翠微阁出来,一看时间已经耽误很久,突然想起来顾如是之前和她说,从翠微阁到鸿绣坊有一条近路。

京都的小巷子蜿蜒曲折还杂物繁多,有一段路上竟然是摆满了鸡笼,长着鲜艳红毛的公鸡在竹笼子里鸣叫。

连枝十分害怕禽类,她一边贴着墙壁一边用手挡着眼睛,希望能够快速穿过这一段路。说时迟那时快,连枝突然被一双大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黑色的头套从眼前飘过,等她再清醒过来时,闻到了淡淡的荷花清香,烛火的光透过黑色的面纱照进眼睛里。她感觉这里是个女子的房间,却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问她,肚子饿不饿。

黑色头套被摘下,眼前是柳风扬。他穿了一身紫色锦袍,上面绣着白鹤,鹤颈缠绕着柳风扬的肩膀,栩栩如生地依偎在他的胸膛。

这屋子里没有女子,绫罗铺在红木上,周遭的一切宽阔暧昧,只有坐在太师椅上的柳风扬,和倚靠在地上被绑住双手双脚的连枝。

“你为什么绑我?”

“谈个交易。”柳风扬慵懒得像一只猫,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吊坠,上面刻着一个李字。

“我爹的贴身吊坠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惹了朝廷里的人了,你要是想要救他的话,就老实听我们的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要见我爹。”连枝拧着脖子。

“你不用见他,如果你不帮我们的话,你自己就没命了,所以最好好好听话。”

连枝咬紧嘴唇,平生最不愿被人胁迫,但是在这里,却没有办法去抵抗任何一种威胁。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下来再说。

“你想要我做什么?”连枝红着眼睛问。

“暂时还没有,这只鸽子叫鱼鳞,以后我们之间的通信往来都通过它。还有,这份死士契约你也签了吧。”

柳风扬捏着连枝的手咬破了她的指尖,一个血手印按在白纸黑字上。连枝颤抖着往那张俊美的脸上啐了一口,柳风扬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连忙后撤,最终还是脏了衣角,于是他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袍子撕掉了一角,并将这一角折了折塞进了连枝的怀里。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衣服,就留下这块布当做信物吧。”

“影,送李姑娘回鸿绣坊。”柳风扬对空气说到,一个黑影出现。

连枝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只能觉察出这个人的轻功特别好。黑色的面罩再次被扣在连枝的头上,她感觉自己又被送回了那条小巷子。

回到鸿绣坊时,天已经黑透了。

“李连枝,你怎么回事,让你去翠微阁送货,你竟然送了一整个下午,其他人休息,你晚上留下来将没做完的活计做完。”掌事的姑姑将连枝关在绣房里,只给她留了晚饭。

月色照进院子里,好像一切都安静祥和,但是在某些人心里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马上就要变天了。

此时,在平南侯府,柳风扬正在向他汇报白日里的任务。

“李墨的女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我在她身上下了毒,并且签了契约。苏晓生拿到无形剑后,她就是我们过河的小兵。”

“很好,听说苏晓生进宫去看他母后了,一把年纪了还要和母后睡在同一个屋子里,真是没断奶的黄毛小子,风国要亡了。”

似乎也不是只有平南侯这样想,张梅终于赶到了京都,却看到一路追踪她的人正在和城墙守卫窃窃私语。对张梅来说,如今京都就像铁桶一般,根本进不去,只好放弃去找连枝,而是转道去找李墨。

人虽然没有到,但是信却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送到了连枝身边。

第二天,连枝是在秀坊醒来的,为了完成下午落下的刺绣活计,她直接忙到了后半夜才困顿睡去,打更的更夫喊隔壁着火了,她都没有听到。

“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连枝伸着懒腰问神色严肃的顾如是。

“昨天后半夜,隔壁走水了。”

“隔壁?那是什么地方。”

“是雪国来使的客栈。”

连枝被顾如是拉着去看,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一个人从人群里挤出来,狠狠地撞了连枝一下。

“诶,你这个人怎么不道歉就走了。”顾如是为连枝打抱不平。连枝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纸条。一身短打,肤色偏黑,她虽然只看了那人一眼,却是认出来他是一个雪国人。

“没什么事情,雪国使者平安无恙,大家都散了散了。”管事的人在台上还在驱赶看热闹的人群,京都很少有这样的大火,自从十年前城里因为堆放了大量的烟火走水以后,在城中每隔百米就有存水的水缸,不知道为何这里的水缸空了。

“我感觉心口发闷,可能是没睡够,先回坊里面了。”连枝捂着胸口,感觉喘不过气,和顾如是知会过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纸条上只有一个三个字,“爹娘安。”她本以为柳风扬真的对她爹下毒手,看到娘亲的字迹顿时舒缓开来,只是心口的憋闷仍然没有缓解,对着屋子里的铜镜看自己的心口,才发现一道青色的印迹蔓延到脖颈,雪白的皮肤上好像长了一株青紫色的藤蔓。

“难道我中毒了?”连枝大惊,明明她不可能会中毒,从小就被郎中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当柳风扬咬她手指,通过契约上的药粉下毒时,她根本就没有躲。

而此时,灰白色的天空中一道矫健的身影俯冲下来,是鱼鳞,连枝急忙躲避,她十分害怕禽类,但如今消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给她传递,她有点接受不了。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明明是禽类却起了鱼鳞的名字,右相怎么生出了这样的儿子,柳风扬这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变态到了极点。

顾如是咋外面看连枝已经回去了,于是也回了鸿绣坊,正撞上坊主要召集大家宣布一下未来三个月的绣品进度。

“连枝没和你一起吗?”坊主又穿了一件红色长袍,雍容华贵和宫里的娘娘有得一拼,顾如是自从打算进鸿绣坊,观察了这里一个月,只发现一件特别的事情,就是坊主天天都穿红色,还款式都不一样。

“她应该在屋子里,我去叫她。”顾如是对坊主说。

刚一开门,就见连枝拿着一个树枝在捅一只鸽子,顾如是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好像从那只蹦跳着躲树枝的鸽子眼睛里看到了蔑视。

“连枝,你在干嘛?”

“是是,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它腿上的信拆下来。”连枝知道顾如是这家伙神经大条,让她拆信她就绝对不会偷看。

鱼鳞倒是对顾如是很客气,竟然伸出了自己的腿让顾如是方便拆下信卷。

“谢谢你了,是我娘给我来信了。”连枝扯了一个小谎,连忙将信握进了自己手心里。

“坊主叫我们去前厅说事,你快着点。”顾如是说完就离开了。

那信卷上写得是,“接近苏晓生,随时报告情况。”

李连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一个小小平民,如何接近太子苏晓生,难不成去太子府前的车架碰瓷吗?想到这,李连枝竟然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苏晓生在皇宫中过了一夜,正是用午膳的时间,听闻雪国使者的住所失火了。内官急急忙忙地来石楠夫人这里禀报,惊得穆月墨打翻了茶盏。

安安静静过了这许多年,这把火还是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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