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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梦
- 我是离去了吗？以这样的一个结局？结局？
什么结局？
一道悠远的声音传进夕落的耳朵，她努力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透着红润的脸庞，这张脸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曾经的苍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润色。
她是谁？她的声音好温柔。我应该记得她的，这样的一张脸，在我的脑海中，记忆里。
一团黑气随着血管的脉络向上，攀升，很快蔓延至脸上，本就苍白的脸多了些生气，如蛛丝般扩散开来，那是中毒的特征。
中毒？什么是毒？
夕落的世界观产生了空荡，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字眼是那样熟悉，却完全找不到一个对应的场景，常识就像炎炎夏日里走向树荫的狗，悄然离去了。
夕落的泪划过脸颊，她记起来了，那是她的母亲，一个温柔的女人，一个在家族制度森严，出身卑微的奴仆。
这样的人在书中往往会有幸运的开始，愉悦地中期以及一个惨淡的结局，她的母亲也不意外。
一双干枯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女人的头发，从发丝间传递过来的痛苦使得女人不停的挣扎，黑暗如同张开嘴的兽，将女人侵蚀。
夕落睁开眼，她望着眼前白茫茫的荒芜独自流泪，这一毛不拔的地界从内里渗出冰雪，在她的身旁，是一处囚笼，囚禁着她无用的软弱。
龙血的力量在她体内奔腾，过往的记忆随着力量涌入体内，她拨开辛止腹部的骨头，探出头来看着这个带给她痛苦的男人，对着他龙化的身躯，吻了上去。
“疼吗？”夕落纤细的手指划过辛止坚硬的龙鳞，他的身体在抚摸下逐渐融化，巨龙的身躯慢慢褪去，一具人类细小的模样在月光下显露出来，宽大的龙翼遮住了月光。
于是地面上的众人看不到空中的场景，已经回头的袁守芳控停马首，他搭着双手靠在马头上，他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威压，这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感觉，那么无关出身，这都与他有关了。
夕落拭干自己脸上的泪，她望着辛止深褐色的眼睛，“我们会分开吗？”
“会的，你是凤，你要进到你的世界里，而我只是一条寄生虫，一条即将吸干龙族的爬虫。”
“这是复仇吗？”夕落的手指从辛止的太阳穴划到下巴，她将辛止的脸托起，再一次吻了上去。
一团赤色的火焰从辛止的小腹间亮起，他的皮肉被照的透亮，血管，肝脏，还是那颗被白丝包裹的心脏，赤红如同火焰般灼烧着辛止的身体，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口角流出白色的液体，那液体蠕动着想要逃离，却被一条粉色的小蛇卷起，那是夕落的舌头，她媚笑着看着辛止一点点被赤色吞没，一步步融化成骨头，白色的框架并没有想象中的质地，反而像蛇一样在空中四散。
“什么情况？这是农夫与蛇？”孙贼烧焦的鳞羽正在一层层换新，他望着天空中一点点消散的辛止有些不可思议，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一下子转换，他认为棘手的生物转瞬间竟被吞噬。
“那条龙的气息消失了，闻上去像是腹龙，又像是骨龙。”风可都冷漠的看着空中发生的一切。
“那女人的味道，闻起来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而且还是凤族的婴儿。”孙贼在一旁补充道。
原本暗淡的星空此刻被火红色照亮，辛止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红色的火球，一双凤翼迎风展开，嘹亮的凤吟响彻大地，一道火柱直冲云霄。
“凤族要变天了。”
“听说了吗？凤族边陲之地出现了一位纯净血脉的凤族女子，据说她觉醒的那天照亮了整片天空，顺便还净化了一个，嗯，白色的污秽？”苏宇鸣坐在马车内绘声绘色地给凤九和莎草讲着他从驿馆里听来的故事。
“陆地上的生活就是好玩，有吃有喝还有听，比海里好多了。”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就让你再也睁不开！”莎草睁开眼睛，她的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你一路上念念叨叨的烦死了！”
“不会的。”婆罗搭着腿驾着马车，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那不会是凤族血脉的。”
“是的，除了已知的，不会出现未知的。”凤九的脸上有些忧愁，她撇开马车上的帘子望向窗外，接着说道：“凤族与龙族不同，龙族烂交而凤族更看重传承，凤族的女子很少外架，凤族的男子也极少外娶。”
“这么一来，不会出现？”
“不会的。”凤九打断了莎草的话，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众所周知，凤族有项天赋名为涅槃，这其中除了小重生还有自净的功能，也就是说，每一个凤族的个体都是独立的，我们传承先辈的血统，却不会被烙印先辈的记号。”
苏宇鸣摸着下巴，“这么说，传闻是假的？”
莎草白了他他一眼，“真是笨到家了。”
“龙类，你们发现了吗？我们这一路，有很多龙类。”
“啊，气死我了。”两次说话被打断的莎草很气恼，她拉开车帘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哇擦，这么快！”赶在车帘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之前苏宇鸣探出了他的脑袋。
“莎草会飞吗？这是什么情况？小说里写的轻功？”
婆罗驶停马车，“不是，她可不会飞，你看她脚下。”
“脚下？没啥啊。”
凤九白了苏宇鸣一眼。
银黑色的甲胄从莎草的腰间往两边蔓延，很快裹住莎草的身体，一柄亮色的长枪出现在莎草手中，她的头盔处有两条飞穗。
“鳞虫？这是海里的！它是依靠吸食血液生存的。”苏宇鸣的情绪变得很激动，一股凉意从他的心底升起，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虫子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婆罗皱起眉头，他知道鳞虫，一种靠吸食宿主血液为生的虫类，但据他查到的典籍记载，这种虫类与宿主是共生关系，吸食的血液除了供给自身以外还会反馈给宿主，换句话讲，这是共赢的局面。
“没，没什么。”苏宇鸣的情绪低落下来，他支起的身子也渐渐瘫软，婆罗的余光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苏宇鸣的身子燥热起来，他看着外面翩翩起舞的身姿不知所措，无力的感觉再一次侵袭了他的脑袋，熟悉的昏暗仿佛又一次兵临城下，“逃避吧，除了逃避你还能做什么。”恶魔的低语在苏宇鸣的心间想起，他不甘地握紧漆黑的铁柱，额头间传来的冰凉舒缓着燥热的心，他垂着头，脑袋里空无一物，呆呆的看着眼前凝结的雪花，那一片一片堆砌在一起结成冰晶的小东西，明明是那样渺小，却又生的那样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