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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陈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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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汇灵小学升学考试结束之后的那个暑假好漫长,关于成绩,关于录取,什么消息都没有。

后来才知道到她小升初的那一年,不再是考取,而是按照户口地址划分区域到规定的中学就读,农村户口的章汇灵在县城里一时不知何去何从。爸妈也很焦急,但人际关系简单的他们也没想到什么办法。

有一天章汇灵的爸爸在下班路上遇到以前的同事,同事的女儿和章汇灵是同一届,同事和爸爸说,有一家私立中学,农村户口也可以上,但是要去报名面试,他就马上回家带着一脸茫然的章汇灵去报了名。

面试那天爸爸要上班,妈妈要在家照顾弟弟,章汇灵只能自己去。数学是做一些题目,语文是阅读理解和朗诵诗歌,还要填写三年级到六年级的期末考试成绩,章汇灵小学成绩是还不错的,还常常参加各类比赛,崭露头角。

面试很顺利,但独自面试的章汇灵却没看到家长等候区有关面试结果放榜的通知。在家中等了很久也没有消息,又是一阵不知所措。直到快开学了,才有老师给她爸爸打电话,问章汇灵还要不要来上学,才知道原来录取了,是他们一直没去看录取榜缴纳学费办理入学。

真的好惊险,妈妈和爸爸都说,也许章汇灵就是天生读书的命。

在新的学校里,她惊喜若狂地发现,她的小学同桌陈蔓竟然和她被分到了一个班里。

陈蔓是一个剪着短发的单眼皮女孩。爸爸做一些小生意近来颇有起色,妈妈是家庭主妇,家里有姐姐还有弟弟,她是家里不受关注的老二,成绩一般。

她来到这个学校是因为她是超生的,户口上在了农村老家。她的姐姐是第一个孩子户口就在县城,弟弟的县城户口她爸爸也四处托人办好了,只有她的户口,爸妈好像忘记了。

在周围都是不熟悉的人和物的情况下,两个本来认识的人迅速地熟悉起来,形影不离。同学们都说,看到章汇灵的地方,旁边准有陈蔓。

她们下课了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开心地聊天到好晚;零花钱有限同吃一个冰淇淋也津津有味;同看一本言情小说笑的花枝乱颤;晚自习一起看十宗罪吓得把那本书放到隔壁男同学的抽屉里,说是要增加点阳气。

还一起攒钱瞒着家长坐大巴去另一个城市玩,大巴路过章汇灵家的时候,章汇灵赶紧蹲下来,怕她爸妈在窗口正好看到她,过了之后两个人笑作一团。

她们还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叫林深,章汇灵第一次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在学校运动会的时候。广播里大声地播着“热烈祝贺初二年级组林深在男子组50米短跑中突破学校记录。”

没过一会儿。

“热烈祝贺初二年级组林深在男子组100米短跑中突破学校记录。”

“热烈祝贺初二年级组林深在男子组立定跳远中突破学校记录。”

“热烈祝贺初二年级组林深在男子组三级跳远中突破学校记录。”

正在给班上参赛同学写通讯稿的章汇灵惊呆了,对陈蔓说,我的天,这个林深学长也太牛了。

不止她们俩崇拜林深,林深在整个学校都出名了。她们还通过同学,知道了林深是哪班的,哪一个。

他又高又白,认真看其实长得算不上多帅,五官算是端正。但是有超强的运动技能加持,一下整个人就魅力四射。每次在路上遇到林深,她们俩就花痴的不行,两个十三岁的少女情窦初开。

渐渐的她们并不满足偶遇,一个装肚子疼另一个假装陪着去医务室,逃掉自习课去看林深打篮球。在他进球时疯狂地呐喊,看着他越打越起劲热得脱掉上衣,漏出薄薄的肌肉,引起女生们一阵尖叫。章汇灵和陈蔓叫的嗓子都哑了,极速跳动的心脏迟迟没有平缓下来,为了那个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男生。

章汇灵和陈蔓开始制造更多心动的遇见。晚自习前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在他必经的楼梯边上等着,看刚洗完澡干净透亮的他;午饭时等着跟在后面看他和同学一起吃午饭,潇洒率性;周末偷偷到学校去,翻窗户进到他的教室,偷看他写的作文,虽然看起来文采很一般,但是字却洋洋洒洒;还给他点歌,章汇灵点的是汪苏泷的《有点甜》,陈蔓点的是棒棒堂的《说说》,校园里响起自己为喜欢的男生点的歌真是让人害羞又幸福的事情。

后来,其它同学还弄到了林深的QQ,章汇灵和陈蔓紧张又兴奋地加了他。

偶尔的聊天让他们熟悉了一些,章汇灵和陈蔓发现原来他看起来很高又相对稳重是因为他19岁才读初二,因为家里穷,他是家里的长子,要帮忙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就耽误了上学;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叫林一叶,也是初二的,他很喜欢她,她却要和他分手,他很苦恼。章汇灵知道了就常常安慰他,渐渐的便更亲近了一些,他当章汇灵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学妹。

有一天陈蔓问章汇灵还喜欢林深吗,章汇灵说还喜欢呀。陈蔓说她不喜欢了,她说,那林深就让给你吧,我喜欢上其他人了。

章汇灵还没反应过来,陈蔓把她拉到窗边,让她看。那个男生和林深是一个班的,坐在林深前面,如果林深是俊朗运动型的,那个男生就是清秀文雅型的,身形更清瘦些,带着一副很斯文的眼镜。

后来陈蔓开始热烈地追求那个男生,通过林深了解他,给他写情书,跟着他去图书馆,加他的QQ。虽然他总是不回她的消息,她还是坚持每天给他发晚安,因为言情小说里说晚安是wanan,暗藏爱意。

章汇灵看着她常常因为那个男生的冷漠而垂头丧气,有时候又因为他的一点点回应娇羞不已。但这些都和章汇灵无关,她们的欢喜好像不一样了。章汇灵有点恍然若失,这种失落的感觉在知道林深有喜欢的女生的时候都不曾有。

可她又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在那段时间里,她俩深陷年少的欢喜,成绩一落千丈,章汇灵还好些,靠着小学的底子撑着,保持中下水平,陈蔓直接垫底。两个人喜欢学长的事情班主任也听到一点风声,家长都被约谈了。

章汇灵的爸爸了解完情况后大发雷霆,禁止她和陈蔓一起玩。他觉得小学时乖巧可爱的女儿突然变得叛逆没有上进心是被其它坏学生给带坏了!开始关注她上学放学的时间,检查她的作业,时不时打电话向老师了解她的学习情况,到初一下半学期,她的成绩慢慢开始有起色。

陈蔓的爸爸却忙着做生意没空过来了解她的情况,她妈妈说挨老师骂这种事情她可不来,陈蔓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样子,老师也拿她没办法。

章汇灵要忙于学习应付爸爸的检查,疏于理会其他事情。她的成绩渐渐上去了,陈蔓的成绩还是一直在下面,她们的感情也像成绩一样,渐行渐远。

初二的时候学校根据成绩分了普通班和尖子班,章汇灵分在尖子班,陈蔓去了普通班。这段友情没有把再见说出口,就是渐渐没有了联系,偶尔在楼道里碰到只觉得紧张又尴尬,她们都匆匆逃走。

但两个人都明白,在彼此短暂的青春期里,这一段经历珍贵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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