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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科举舞弊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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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吏部尚书纳兰明珠求见。

“启禀皇上,这是今年会试遴选出来的前十名试卷,请皇上预览钦定名次。”纳兰明珠奉上试卷。

“此次顺天会试的主考官柏清正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柏清正本是翰林院编修,文渊阁大学士,从一品,此人不但文化高,修养好,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正好现在正一品空缺一人,臣提议柏清正可否补缺。”纳兰明珠收了柏清正大量的贿银。

“此事可议。”皇上阅卷完毕后,排列出名次让索额图拆卷填榜。

“第十名山东省东昌府朱文民,第九名满洲正白旗伊勒根,第八名湖广省黄州府马世俊,第七名满洲镶白旗巴岳特……第三名江苏常州府考生赵熊诏,第二名满洲正红旗府图尔辰,第一名会元是满洲镶蓝旗麻勒吉。”

皇上听着听着,心里犯了嘀咕此次会试上榜名单多为满洲官宦子弟,鲜少汉人名字。

“奴才斗胆禀告实情,虽然经过英明神武的圣上苦心治理国家,明朝遗老复国之心已经破灭,但是很多所谓的名流志士仍拒不参加科举考试。清廷颁诏天下,通令地方官张贴文告,晓喻士民。凡山林隐匿,有志进取者,一体收录任用。如有抗节不到者,终身不得与试。但一些海内知名的大师鸿儒,仍然拒绝奉召。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襄,虽经反复推荐,但终究以年老拒绝。关中名儒李㼴,屡次被征召,屡次拒绝,最终也未出仕。”纳兰明珠回禀道。

“虽然如此,对这些大儒名士仍要以礼相待,不加逼迫,态度宽容。”皇上下旨道,“咱大清朝素有崇尚勇武之传统,为了入主中原制造了很多杀戮屠城的惨案,后强制推行“剃发易服”习俗也采取过极端手段,所以朕也理解这些名人志士的心结。但朕想守住这江山,让天下百姓太平安定、重建社会伦理秩序就得尊孔尚儒、获得汉族饱学之士的支持和辅佐。”

纳兰明珠见皇上神色暗淡了,立刻巧舌如簧的说,“自从咱满洲人进关当了主子后,就都以勤奋好学的皇上为榜样,注重学习及子女的教育,咱们满人的学问也大幅提升。”

皇上想起来,曾经在将军府亲自考过乌雅明启学问,确实现在满族青年的文化大幅提高了,他也希望事实如纳兰明珠所言,又问:“此次入围的考生中没有乌雅明启吗?”

纳兰明珠诚恳的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让乌雅明艳的弟弟入朝为官,现在皇上专宠明艳,明艳又怀了孩子,成为了大阿哥的劲敌,怎么可能让乌雅明启入朝,乌雅明启的名字可是纳兰明珠亲自打叉划掉的,而这些榜上有名者全是自己的嫡系亲戚或门客学生。

“那就按规矩办吧。”皇上点头示意。

“嗻!”

第二日,科举会试发榜,这可是北京城里的一件大事。

一大早国子监门口就有大群的考生和老百姓聚集等待。吉时一到,名单揭晓!榜上有名的人喜形于色,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荣华富贵扑面而来了一样;榜上无名的人脸色大变,呆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就算打他都没有反应。

围观的人群对着榜单指指点点,考生们再看一些学识平平的富家子弟榜上有名,认为有舞弊行为,群情激愤、情绪激动,痛骂考试不公。集体到文庙去哭庙,殴打官吏。后来,落第考生群集贡院门前抗议,将一个草人砍杀,以泄其愤,有人用纸把贡院的匾额糊上,将原来“贡院”二字改写为“卖完”。考生们还高举财神爷塑像在长安街上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

此事迅速传到了朝堂之上。皇上立刻下令彻查此事,以安抚学子民心,可是天下人皆知科举考试都是由皇太子亲外公主持的,谁敢查啊?谁又能平民愤、彰显皇家公平呢。

“皇上,此事除了大清第一廉史于成龙查办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足以服众!”户部尚书索额图立刻出列提议,作为太子党首领索额图和以大阿哥集团为首的纳兰明珠多年来都是是势不两立的政敌,索额图对纳兰明珠恨之入骨、梦都想铲除了他。他早就知道纳兰明珠借此次科举,大肆敛财,现在皇上要彻查此事,正好是利用于成龙打击纳兰明珠的好机会。

“就这么定了!”康熙皇上下旨,“命大清第一廉史于成龙彻查科举舞弊案!”

“皇上圣明!”纳兰明珠高声附和道,但因心中有鬼,双腿颤抖、脸色惨白。

“臣领旨!”于成龙立刻走访民间开始调查。

贡院路南边有一条胡同,叫鲤鱼胡同。传说,黄河中无数条鲤鱼中,只有最强健有力的鱼儿才能跳过龙门。在跳跃龙门之时,雷电交击,将鱼尾部烧去,方能化为吞云吐雾的蛟龙。科举考试进入仕途,与“鲤鱼跳龙门”极为相似。有许多贫寒考生,在这条胡同里投宿。不断有穿得破破烂烂、操着南腔北调的穷酸书生,接到喜报。昨天还没人搭理,今天就被人围着叫官老爷了,真的是“鲤鱼跳龙门”。

于成龙走在这条年轻时走过的鲤鱼胡同,回想起了年轻时刻苦学习、赴京赶考的自己。对于平民老百姓,科举考试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成龙四十岁那年也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从知县开始干起,一无靠山、二无钱财,因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被天下贪官所仇恨。这一十三年仕途起起伏伏,多亏了康熙皇上宽容和保护才活到了今日,位居监察御史,还被皇上树立为“天下第一廉吏”,为百官表率。

于成龙的励志故事成为了很多读书人的榜样,甚至一时之间,很多新生婴儿都取名“成龙”!

于成龙假扮成客商来到了鲤鱼胡同的一家热闹的酒馆,明察暗访、打听消息,就听到:

“这次名列前茅的新科举人,很多都是平日里庸庸碌碌甚至不学无术的人。最离谱的是,高中会试第七名的是一个名叫巴岳特的镶白旗满族人。这个巴岳特,平时不好好读书,整天泡在戏园子里喝茶听戏,肚子里墨水没有几滴,戏文倒是装了不少。”甲生说道。

“巴岳特在北京四九城,也算是能叫得上号的梨园人物,如今他榜上有名了,肯定有鬼。”乙生补充道。

“巴岳特整天唱戏,怎么可能考场高中呢?”丙生疑惑的问。

“巴岳特泡在戏园子里的时间远远多于花在书本上的时间,他是怎么在科举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呢?”丁生补充疑问。

“巴岳特可能是在考试的时候超水平发挥。”戊生解释道。

“在会试那几天,很多人看到巴岳特坐在戏园子里听戏,听得不过瘾还亲自上台唱了几出,他根本不可能参加完所有场次的考试。一个根本没有参加考试的人,再怎么超水平发挥也不可能考中。”己生放出来重磅言论。

“巴岳特可是刑部主事的儿子。听说给索额图送了两千两银子买的榜上有名。”甲生又说。

所有考生一起叹气,感慨道:“学的好有什么用,最有用的是有个好爹。”

“爹没有银子好使,你我谁没爹?还是银子好啊!”

于成龙很快就逮捕了巴岳特。巴岳特这个人,平时在舞台上演惯了英雄好汉,现在一见于成龙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惜巴岳特进了监狱后当晚就暴毙,被毒死了。

于成龙下令对本次顺天会试的所有考卷重新审阅,再核对一遍所有考卷。通过调查,本次会试中有七人是冒名替考,会试时的字迹与平时的字迹完全不同,有十五人当日并没有参加考试考卷是空白,发榜时却有成绩。还有三十八份错字、别字、谬称等比比皆是却得了高分的卷子,甚者还有一名考生的试卷,错误高达三百多字,一篇八股文的总字数才七百字,这份试卷的错误率将近一半,可是这位白字先生考成绩却名列前茅,名字正是巴岳特。

而此次顺天会试的主考官柏清正也被逮捕入狱,柏清正可是给纳兰明珠行贿了一万量银子才捞到这个主考官的差事,而且平时逢年过节各种孝敬钱一分钱都没少过,而柏清正此次犯下如此大错,也是因为替纳兰明珠收了考生的贿银,自己也只是按照纳兰明珠的旨意办事而已。落得如此下场,现在都进牢里了,生死攸关,该不该把幕后主使纳兰明珠贪污受贿的事供出来以获得减轻呢?正值柏清正犹豫不决,陷入两难之地时,纳兰明珠来到了天牢。

“柏大人,您受苦了!柏大人,委屈您了。”纳兰明珠假装关心、心疼的说道。

“明珠大人,您可终于来了,我可把您盼来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柏清正一把鼻涕一把泪、满眼含泪的望着纳兰明珠,“大人!于成龙几次升堂,我都一人担下了所有罪行,始终没有供出大人您来。”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我已多次向皇上替你求情,但因此事全天下的考生都盯着,所以皇上说罪不可恕,不过柏大人放心,自大清朝自从建国以来,从未有一品高官被判斩刑,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判罚您流放宁古塔了。”

“宁古塔?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间地狱宁古塔?听说那地方常年冰冻、罗刹鬼子时常骚扰杀边境,人不眨眼,流放宁古塔不也相当于判了老臣死刑了吗?”

“柏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保证您舒舒服服的抵达,等您去哪里过上几年清闲日子,等风头过了,我会立刻安排您再次回京的。”见柏清正满脸不愿意,纳兰明珠补充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官场起起伏伏,就是这个样子,我已经尽力了,为了长远之计,只能暂时委屈大人了。”

见柏清正面如枯槁,一副衰败之相,纳兰明珠自认为安排妥当也就离开了。

就在柏清正盯着窗口的明月光傻傻发呆、幻想着流放宁古塔的悲惨场景之时,又来了一个神秘的大人物,柏清正回过神来,赶紧匍匐在大人物的脚下,老泪纵横道,“索相,您终于来了,我可把您盼来了。老臣多年来对您都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您可得救救我啊!听说我要被流放宁古塔了,那苦寒之地山高路远怕老臣还没到就一命呜呼了,求索相救救老臣这把老骨头吧,老臣感激不尽啊!”

没错,来者正是首相索额图,柏清正明面上是纳兰明珠的人,但其真实身份是索尔图派过去的奸细。但在舞弊案发后,索尔图多次在皇上面前假装义正言辞的请旨:“将柏清正这种假正经的斯文败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因为索额图已经决定——弃子了。

但是,索尔图依然情真意切的说,“柏大人,事到如今就算能保住一条老命又能如何,无权无势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就算去了宁古塔又能怎样,你没听说过东北罗刹鬼子时常骚扰杀边境,人不眨眼的传闻吗?那可是人间地狱!”

“老奴的命就交在索相手里了,看在这么多年老臣对您俯首贴面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索额图扶起来老泪纵横的柏清正,“虽然本相百般求情,可是皇上执意严惩,给天下的学子立君威,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柏清正瘫软在地,缓了一缓说,“您也知道的,我不是贿赂案的主谋,银子可是都搬进明府了啊!”

“但皇上不知道啊!”

“那怎么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立刻把纳兰明珠贪污受贿的罪行都写下来,写的越详细越好,方便于成龙去查证,只要证据属实,你也就是一个从犯,最多就是降级,等过段日子,风头过了,老夫再给你提拔回来。”

“可是?纳兰明珠怎么会放过我呢?”

“傻瓜,我老夫护着你呢,你怕什么?你不就是老夫安插在纳兰明珠身边的一根刺吗?此时不扎他,等待何时?”

于是,柏清正开始奋笔疾书,把纳兰明珠贪污受贿的事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而且还文采大发,情真意切的写了一篇揭发纳兰明珠的文章。

索额图看后,十分满意,得意道,“柏老果真是文采斐然,不过还差一点!”

“哪里不够?老夫再润色、润色!”

索额图抖动着手里的揭发信,轻描淡写的说,“这只是书证,还缺少人证。”

“我就是人证啊!”

索尔图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柏清正,狡诈的说,“要是人证不能说话了,这戏演的就更真了。”

柏清正惊醒了,原来索额图想要自己的命!索额图真的是好阴险啊,纳兰明珠只是坏在表面、贪在明面上,索尔图是坏在心里、狠在骨髓里。

“你既然入了我的局,就应该心甘情愿当我手上的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安排你过了河,就等这一刻棋子转向吃车了,愿不愿意也不由你啊!”

柏清正一身冷汗,追悔莫及,纳兰明珠最多也就是心坏了,而索额图压根就没有心,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让一个没有心的人良心发现,简直是愚蠢到家了。。

“不过大人放心,只要有我索额图在的一天,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这天下说到底是太子的天下,我能让你儿子今后在仕途上大有作为,一路升官。”

“唉!”柏清正仰天流泪,生死两难。

说罢,索额图又换了副嘴脸轻轻扶起柏清正,“柏大人放心,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你儿子、你孙子会感激给他们留下的万贯家财、高官厚禄以及锦绣前程。”

柏清正老泪纵横,回想起自己这一生,青年时发愤图强刻苦学习,中年时为人师表受人尊重,后来还深得康熙皇帝的信任,成为主管教育的重臣,然而···一切都是从巴结索额图开始改变的,本以为成了索额图的亲信仕途上能更加顺遂,没想到却成了他手中操控的一粒棋子,从此失去人格、失去是非、失去底线,成为一切朝“钱”看的卑劣小人。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柏清正抬起头,索额图正在对自己伪善的笑,索额图平时一脸严肃但只要一笑必定要害人,这种笑真让人毛骨悚然!索额图只要开口说“我可是为了你好!”那就必定有圈套,要你的命啊!

“柏大人,我可是为你好!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会让他飞黄腾达。”索额图伪善的笑、再三强调,“以后太子登基,更能保证你们全家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柏清正苦笑、又泪流满面的想:我真是把我儿子也害了,我那儿子又傻又天真,哪是做官的料,正好被利用,成为索额图的下一颗棋子。可现在还能怎么办啊!抬头看看索额图好像有点不耐烦的表情,再看看他身边手持利剑的护卫眼睁睁等着要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啊!最后柏清正只能上吊了。

索额图等着柏清正彻底死透了,再次看了一遍检举信,轻叹,“老柏还是有点才华的,可惜了,可惜了。”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此次顺天科考舞弊案共惩处六十五人,其中主犯自杀,流放十人,革职七人,降级调用十六人,发俸三十一人。纳兰明珠也因此受到牵连被革职。

如此严重的处罚让满朝官员都大惊失色,科举考试立刻严明起来,此后的科举环境也变的公平公正起来。天下读书人也逐渐开始信任皇上、信任清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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