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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之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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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悄悄的流逝了,转眼已经上了二年级了。老师带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介绍说“今年我们班来了一些新同学,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个头比我们大部分同学还要高,你们不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同学们齐刷刷的回答了一声好,老师又转过头对他们说“因为你们身高比较高,所以你们坐在后面。”老师说完,他们全部坐在最后一排,同学们,虽然好奇怎么突然会增加新同学,而且还是些大哥哥大姐姐们,但是也不敢做声。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新同学们是第一天来学校,都显得比较拘谨,也都全部还在教室里。

外面有同学窃窃私语的说“那个穿红衣服的是我家亲戚,听我妈说是学校去强行带来上学的,听说现在国家政策是扫盲,只要没满18岁都要来上学。”

一个同学又说了“是真的嘞,没满18岁的和我们一起上学,满18岁的或者年纪大的结了婚的他们晚上就去读夜校,就像我妈没上过学,现在白天干活,晚上就去上两个小时的夜校。”

这时一位同学好奇的问,“你们村里的夜校是在哪里去上。”

有人回答道“我爸他们都是自己带着一个小凳子去村长家,有一个老师去村长家教他们,听我爸他们说写字都没桌子,都是把本子放在膝盖上写的。”

又有人回答道“我们那里是小凳子拿来坐,大凳子用来当桌子。”

寒酥说“我们这里是离学校近,晚上听说是去中学初一的教室上的,学校里还有黑板比在村长家方便的多,以前也在村长家上过几天,后来就搬到学校,还不用拿凳子。”

又有人自豪的说“我还和他们大人一起去上夜校了呢!好像他们都从不教aoe,直接教简单的字。”

又有人说了“我妈不识字,不想去上,我爸就代替我妈去了,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谁知道啊,不想猜你直接说。”

“结果点我妈的名的时候我爸就答到,大家都眼睛齐刷刷的看像我爸,都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开了个女人名?其他人都开怀大笑,当时我爸的脸都绿了,老师一看性别写的是女,再看看我爸,我爸就被教育了一番。回到家我爸就和我妈吵了一架,要不是因为我妈不想去,我爸也不至于被其他人嘲笑和被老师教育了,第二天我妈再不情愿也必须去,她想请假,又不会写假条。”

有人又说“咦,那你爸和你妈挺搞笑的。”

人又开玩笑说“你爸和你妈吵架,你有没有去劝架呀?”

“我哪有心思去劝架哟,他们在那里吵,我偷偷的在门缝里笑,差点就笑出声了,幸亏当时我憋住了,要不然估计我要被挨骂的。”

有个同学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就响了,大家走进了教室,都还没回过神来。直到老师走进教室,看到有人东倒西歪的就喊到“上课”班长还没反应过来,在那里嘻嘻哈哈的。随后,班长又被教育了一番。

老师又喊道“上课”

班长被刚刚教育了,还不好意思,脸都还红红的,但是他还是喊到“起立。”

刚才班长被教育同学们也都知道是杀鸡儆猴,精神都紧绷着,齐刷刷整齐的说“老师上午好!”

“同学们,上午好!请坐。”大家也就坐下来认真听老师上课了。

转眼就到了中午放学时候了,寒酥看到李菊准备出去玩了。寒酥说道“今天要不和我去我家吃午饭?”

李菊犹豫的说“我怕你的奶奶和你爸骂我的时候。”

寒酥拍拍胸脯说“不会的,我保证。”

李菊还是担忧的说“我还是挺害羞的,不敢去。”

寒酥拉着李菊的手说“走了,你害羞什么?没什么害羞的。”李菊半推半就的和寒酥一起回家了。

寒酥推开了门,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随便做点吃的,他们就急着回学校了。来到校门口,李菊说“我请你去冰棍。”

寒酥激动的说“冰棍我已经吃过了,你请我吃甜筒嘛?”

李菊有些犹豫了缓缓的说“甜筒要四角钱嘞,我一天才有五角钱,冰棍,我们可以一人吃一根,要吃甜筒的话,我们俩只能分着吃一只。”

“我们俩就搭伙吃一只”说着,两人奔向小卖部,冰箱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冷气迎面吹来,两人来来回回的选择,最后选择她们自认为比较大而饱满的。拿到学校的一个角落,一人舔着一口,正当两人舔的津津有味时,同班同学张奎看见她俩,又看见她俩手里拿着的甜筒。问到“你们俩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寒酥说“没干什么啊?我们两个打伙吃一个甜筒,怕人家看见就躲在这里吃了。”

张奎这次看向李菊手里拿着的甜筒,哈喇子都流了下来说“能不能也分我舔一下?我也好想吃哦。”

寒酥说“你要问李菊,因为是她的钱买的。”

李菊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说“只能舔,不能咬哦。”

张奎也爽快的答应了,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说“我以前还没吃过呢,真好吃。”三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舔着。不一会儿就舔完了,嘴角还残留着棕色的巧克力。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张奎说“你们俩要回教室吗?还是要去玩?我可要去弹珠子去了。如果回教室将就把我的书包放在我的桌箱里。”

“要先回一趟教室的。”张奎把书包递给寒酥就跑去和他的队伍弹珠子去了。从此隔三差五的寒酥就带李菊去家里吃午饭。

有一天老师安排说要练钢笔字了,让同学们提前准备好钢笔和墨水。

李菊悄悄的问寒酥“你买不买?”

“听说钢笔比铅笔贵很多,还要买墨水,我还听说掉在地上容易把笔尖弄坏。”

“那小心点,别让它掉在地上就行了。”

“算了吧!买来还不知道写都成写不成呢!要是写的成还好,要是写不成不是白拉拉的浪费钱了吗?”

“谁说浪费了?自己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别人又偷不走。”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给我奶奶要钱,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写字课一个星期也只有一节课,买支笔就为了一个星期一节课,大不了人家在练钢笔字的时候,我好好把我的铅笔字练好就行了。”

“好吧!我妈他们应该会给给我的。”

第二天,李菊就神神秘秘的从书包里拿出两只米白色的钢笔。“当……当当……,看这是什么?”说着还拿在寒酥的眼前晃了晃。

寒酥不屑的说“买就买了嘛!还拿在我的面前炫耀一番呀!”

李菊得意洋洋的说“是呀,我就喜欢在你的面前炫耀,别人我还懒得炫耀呢!我回去给我妈他们说,他们就给了我十块钱。”

寒酥惊掉下巴,心想“这小妮子家还真有钱,我的一条裤子才两块,T恤也只是六块钱的,T恤都是我看到邻居姐姐穿我特别喜欢奶奶才买的,平时都只买三四块的,老师说买钢笔就给十块,平时看她的穿着打扮也跟我差不多嘛!真是没想到啊!”认识寒酥的羡慕又增加了几分。

李菊接着说“钢笔便宜的有两块的,有三块的,有四块的,我这是最贵的五块一只,然后我给老板讲价,笔四块五一只,然后一块钱一瓶的墨水,刚好十块钱,就两支笔和一瓶墨水。”

此时邻桌也有人买了钢笔,只见那个同学,把笔盖拿下来,拧开笔筒露出里面装墨水的软管,一直不停的重复捏软管,直到墨水吸的最多的时候就可以了。李菊把她自己买的也打开了。自豪的说“看到没,我这个不用捏,只要轻轻往上一拉,墨水就装满了,贵还是有贵的原因的。”

“还真是的,第一次见这种钢笔,你这个挺方便的。”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买的,来,我给你一只。”

寒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李菊说“给我的,还以为你两只换着写呢!”

“我就是故意买两只送只给你,只是墨水,我俩只能共用了,用完了再买。”

寒酥激动的说“我收下了,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们一个班就你对我最好咯,好的东西当然要分享给你。”

“是了,我们俩个是最好的朋友,希望我们两个一直可以做同桌。”

李菊点了点头表示说得对。从此,两个人形影不离,关系也越来越好,如同亲姐妹一般。

突然有一天,李菊没来上课,寒酥左盼右盼,也没等到李菊出现。寒酥安慰自己说“估计是她感冒了,或者是家里有事来不了,等过几天她就来了。”在李菊没来的这几天寒酥像是丢了魂一般,下课也没有那么积极了。

又过了几天,就听见班里爱八卦的祝愿情说“我好像听人家说,我们班的李菊前段时间已经与人家定了亲,现在估计要结婚了。”

有人疑惑的问“怎么可能嘛?她才11岁。”

有人附和着说“是啊!没看到成熟的大姐姐都有胸吗,现在我们才读二年级,胸都还是平平的,都还没有开始发育,怎么可能结婚嘛?”

“也有可能的,因为他们苗族结婚结的早,彩礼又比我们汉族的多,而且又不会陪嫁回去,听说是叫做奶母钱。”

“就算现在已经开放了,但是他们的风俗里还有娃娃亲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寒酥希望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感觉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沉默不语的静静的听着他们说。

直到几天过后,寒酥在赶集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笨重的高跟鞋,黑色裙边镶着橘色的布条,中间是白色,群腰处是蓝色的手工百褶裙,系着一条有珠子的腰带,绣着苗族特有的图案上衣,头上戴着橘色毛线挽成的帽子。寒酥远远的看着一眼就认出了她,当时她旁边也有好几个穿着跟她一样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的这样得体,与平时判若两人。

寒酥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在这一刻,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估计那时未婚夫家已经送来了“奶母钱。”父母也理所当然的,多拿几块给她当零用钱,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马上就要嫁人了,当姑娘的生涯就要结束了,所以当然要对她好一点。寒酥好想上去给她说说话,但是看到她开心的和旁边的小姐妹们挑选着东西,有说有笑的,寒酥欲言又止。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寒酥还是决定给她说几句话,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来了。怕迟到被老师骂,又怕自己冒失的上前说话会打搅了她们的兴致。寒酥跑到教室,但是她根本没心思听课,心里暗暗的自责,刚刚怎么没给她说上一句话,哪怕是逃课也是可以的,刚刚她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不知道她要嫁到哪里去,会不会以后都见不着面了?

晚上寒酥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白天看到的场景,终于到下半夜意识慢慢的变模糊,她仿佛看见李菊和她的小姐妹们还有很多十多岁的男同胞们坐在长满青草的小山坡上悠闲的谈笑风生。

八月的秋风瑟瑟的吹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比较简陋的小草屋。屋外有很多的苗族小姐姐,穿着靓丽的民族服饰,李菊也在其中,她们陆陆续续的走进屋子,不一会儿,几个婶婶和几个嫂子拿着一卷卷的白布进来,有的上面已经绣了图案。其中一个嫂子熟练的教小姐妹们如何蜡染以及蜡染的技巧。用苗语说道“你们要好好的学习,等将来嫁到夫家,这些婆婆都会要考验你们的,也是你们以后生活所需。”

大家默不作声的跟着学习,全部都用苗语交流,另一个嫂子说“等你们学会了蜡染,改天带你们制作蜡染的原材料,成品看着就是深蓝色的膏体,可是这道工序就比较费时间了。”

有一位婶婶说“我们不仅要学会如何蜡染以及原材料制作,还要学我们民族特色的芦笙舞和口琴。”

另一位嫂子开口说道“你们可要好好的学习,不要像我一样。”

有一个婶婶说“我听其他的人说过,你和我侄儿子是在赶“花场”的时候相遇的,当时你一见钟情看上了我的侄儿子,我侄儿子对你也有好感。他就用口琴表达了爱意,结果你平时学习的时候就没有认真过,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这位嫂子又说“因为我当时根本不懂嘛,就请我的妹妹给我翻译他吹口琴的意思,妹妹告诉我说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和我同行的姐姐,我回家之后哭了好几次。直到几个月后的“花场”再次相遇,就算他是我日思夜想的人,一想到他心里想的是别人,我赌气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看着我走了以后着急的跟着我一起跑,生怕错过了我。他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我没好气的给他说他不喜欢我的事。随后,他哈哈大笑了几声后解释说他是喜欢我的才吹的口琴,他还委婉的问了我的名字,当时就不明白为什么是妹妹吹口琴回他的。直到那天我的出现,才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我也对他爱慕有加,后来我们就相处了,他当时也没嫌弃我,不会吹口琴,不会做女工。后来结了婚,自我反省,该做的就应该要做好,当姑娘时代没做好的,现在我就要更努力的做好,幸好现在有机会跟你们一起好好的学习。”

刚才的婶婶说“差点就因为你的懒散,错过了的良缘,还好,最终还是有缘分走到了一起。所以你们的年纪还小,就要做好该做的事,凡事自己学会了,就为自己所用,可不想你们以后又出这样的笑话。”大家忍不住笑了一阵子。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了,其他寨子的小伙也是已经穿着靓丽的民族服饰来逛“花房”了,几个婶婶和嫂嫂识趣的走开了。凡是来者就是客,哪怕你不中意小伙也要热情的邀请他们进花房里坐,还要提供伙食。未婚男男女女一排排的坐着吹着口琴,还时不时的跳芦笙舞,大家互相欣赏和点评。吹累了,跳累了就睡地而息。但是男同胞们在黎明之际就必须离开,如果男方有中意的女方就可以连续来住几天,如果没有,就只能住一晚,不管女方用什么样的理由都留不住,以免留下什么不好的话柄,可以又去其他寨子逛“花房”。如果女同胞看不上男同胞就拿粗茶淡饭给他们吃,不与他们交谈,冷落他们。如果看上了,就交换信物,就约下一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花房”是寨子里的人和力搭建,也是作为小花苗的民族文化的传承,也是未婚男女自由谈情说爱的地方。

李菊把自己绣有图案的腰带给了一个小伙,寒酥努力的想看清那小伙长的什么样,可是越想看清楚越模糊不清,把她急得手舞足蹈。自己手舞足蹈的一下醒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是一场梦,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我是汉族,怎么梦到逛“花房”了?估计平时是李菊给我说多了都会自己脑补了。”又迷迷糊糊的倒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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