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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
- “Kamu,血珀之主只有无冕之王。”
长风从二人之间掠过,掩映在夜行衣下的双眸是银黑色的,再温和的月光似乎也点亮不了那一双冷寂得像死人坟场的眼睛。
可阿深曾见过眼里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明·卡穆。那时,明亮的月光映入他那一双眼眸,使它像钻石一样夺目,让阿深的心像一根被拨动的弦,心跳如擂鼓,甚至震得肋骨都微微酸疼。因为,她明白她一直以来所希求的爱终于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当那样一双眼睛望向你,当那样一双眼睛里只有你的身影时,没有人可以拒绝来自他的凝望,像是要将他一辈子的爱意印刻在骨骼里。
阿深曾经被这样一双眼睛迷惑。
可如今,它如千焱倾颓,如万叶枯糜,如天雨覆世。
她感到眼底痛如刀割,他目视着她坠落,那一双眼睛里,丝毫没有她。
断刃刺入她的胸膛,鲜血像丛丛盛开的玫瑰花。
“Kamu……”
她侧过头,嘴唇哆嗦着。顺着身畔的长靴,她的视线往上,她看不清卡穆的脸。
她突然感觉好冷,像那个被抛弃的雨夜一样,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寒意透彻骨骼。
她的眸光已经涣散,死亡只在这几个瞬息了。
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眸,她想要记住他。在下一世,遇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要将剑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尝到她所有的痛。
当最后一丝气息从她的身体流逝,他俯下了身,摘下了手套,为她合上了眼睛,他低头看着她。
眼前这个人,在被推下高塔前的那一刻,喊他的名字,那个他原本以为早已被他遗忘的名字——“明”。在她呼唤他名字的那一刻,所有记忆卷土重来,可一切不会改变。
他突然很想抱抱她,这股冲动甚至覆盖了他脑海中当下所有的思考。他只想抱她。很轻,她的身体留有余温。
他站起身,可是好像有重重泥沙埋没了他的脚踝,他寸步难行。
他将她放在了教堂前的棺材里,里面铺满了莲花花瓣。圣洁的教堂里血迹斑驳。他的脸颊同样沾满血污,在他将她的手贴在他脸侧的那一刻,心间的沉痛终于复活。
他想:原来,这便是万箭穿心。
他取下了她无名指上的银戒,轻吻了吻,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不一会儿,烈焰从身下席卷了她,她的每一寸骨骼都被烧成了灰烬。
他站在教堂的穹顶之下,手里是那片从她胸膛处拔出来的断刃。这把银色的刀,被羲夜之族取名为“血珀”,它的每一任主人都会死于它的反噬。鲜血将它透明的内核染成了粉红,让它看上去很像一块美丽的琥珀。
这把刀,结束了上一任家主斯琦·羲夜的生命,如今,也结束了他的爱人的生命,并毁于玄风之族家主的鲜血。
他紧紧地握着,断刃刹那化为碎冰,“血珀”不复存在。卡穆的掌心早已鲜血淋漓,可他对此无知无觉。
……
教堂外,无数异兽被砍下头颅,尸身被投入广场中央的烈火,大火三日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