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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沧行江湖-> 第三十五章 东隅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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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东隅山匪
- 仗着玉簪海石精准的时辰指引,孙云帆再一次从学堂窗户蹿了出去,和很久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凭借现有功力,只是先生一个转身,他便轻飘飘地落到了户外,由于身高体长一直坐在后排,更是未引起同学察觉,只有似乎带了某种感应的李初雪眼角微挑,看见了那一抹衣摆,悻悻地哼了一声。
孙云帆坐在书摊前,还是那个说书先生,两年一晃已过,沉迷习武、学堂督促、又要帮衬家中活计,孙云帆已经很久没来听过书了,他叹了口气,还没听到什么,便向小厮扔了二钱银子,有种为以前的自己结账之念。
先生向孙云帆掷来了笑意,即刻复归书本,他在说一段自行汇编的东方高地纷争演义,历史之事爱者皆了,不过这演义孙云帆却未曾听闻,刚刚入座本想细品的他,却被一件物事拉去了目光,那是说书先生上摆内若隐若现的一块青色佩饰,长年打猎的孙云帆眼光颇为锐利,那青色玉佩上赫然雕着一条长蛇,竟与当年那洛山杀手所携佩饰一般无二。
一股骇然冷意顷刻间灌入了孙云帆的四肢,他的呼吸越发粗重,脑海中一副副思绪变成了画面无序的飘荡着。
停止思考比霖鱼更可怕。
“事情竟如此纷繁复杂么,我究竟卷入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里,不对,我真的在里面么,不在,我还只是个形同蝼蚁的孩童,根本不会有人顾及到我,那我,那我能做些什么吗,我要做些什么吗,不,别着急,再想想,再多想想。”
一个拥有强大手腕的势力,被浓厚的迷雾层层遮挡,他们为了剪除两个江湖势力煞费苦心,数年前就着人深入市井,伪装办差,想来也知不止这说书先生一人,衙门查案的种种必是全在对方注视之下,他们对于知道真相的人会如何处理,灭口么?官府人员应不至如此,那孙云帆这个乡野村夫呢?看当今情况就知并无明显危机,没错,不过是乡野村夫,蝼蚁而已,何足道也。
“是州牧的意思么?”孙云帆沉思着,“他想取缔两个帮派,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么?可若不是州牧,如此明显的调兵行动,如此惨绝的屠杀,又怎能瞒得过他?是挟持州牧的某个组织吗?是比州牧更大的官吗?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对了,事态已熄,这说书先生等人因何还留在郡里,是扫尾么,还是防止死灰复燃?浄平啊浄平,你的四肢可还齐全?”
一阵恶心突然袭来,孙云帆又想起那日浄平濒死之样,更是联想出罩烟河山林中那一具具猩红残缺的尸体,他很矛盾,身为一个普通百姓,此等大事与其毫无关系,遵守官府号令乃天经地义之事,但在某种意义上他身为此次事件的当事人,见到如此不公和讹诈,一种难以磨灭的愤慨和悲哀又久久地游荡在胸口,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开去。
孙云帆落寞地站起了身,他没有再去看那个说书人,只是最后扫视了一次这个场子,他默叹一声转身便走,知道自己大抵再也不会来了。
......
顺义五年,秋
正在家外浅海域掷石子打渔的孙云帆听到了岸上信使的呼喊。看着手里最后两颗石子,裹着内劲随意向海里射了出去,不时便有一大一小的母子鱼浮漂起来。
当信使看到孙云帆的船上装了半载鱼归来时,不禁咽了下口水,又发现鱼体上的坑洼石洞还裹着海水汩汩溢出鲜血,又不由得绷直了身子,递信的姿势都恭敬了些。
“帆儿,高郡丞传来差令,有一伙山贼突现在落霞东隅,至消息到来已经袭扰了附近村落三次,我郡从无在城外驻兵之需,故尚无人形成抵抗,为一举歼灭,郡丞特令我携队先行查访窝点,贼人势弱则擒或毙之,势大则回城调兵,你已十六,当同行,明日卯时备齐来郡。”
夜晚,又是一阵家中的嘈杂,赵箐依旧觉得武行太过危险,过了一遭又来一遭,她虽知孙云帆大有长进,但天外有人,总不知哪次会迎来横祸,孙静水却觉得有贵人看重是好事,小子有天赋,讨不得武状元,也能在州里任个武官,已经是村里的翘楚了,何乐不为。孙云帆不时应和着,手只在信纸上不停书写,留下一封给李初雪的道别信,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府衙公所内,张清泉单坐下首,佩戴整齐的孙云帆着短打劲装、扎起锥髻,背一短尺单刀,侧立在张清泉身旁,身长肌壮、日渐坚毅的面庞,看起来十分惹人注目。一年来,张清泉已带着孙云帆参加过数次这般公事行动,有时为保护之责、有时为稽查悍盗和一些人命官司,对于孙云帆的行动能力,众人也是自有心数,本来不甘的符泩随着孙云帆参与任务的增多,也渐渐平和了心智,和他交起了朋友,也借着这机会,张清泉时常一起指点两人功法。
高洪捏着传书,还是那般疲惫,老态似乎又显了几分,说道:“清泉,这帮山贼,只是劫了些财,未曾要人性命,受伤的不过是些护院,百姓说,来者皆壮硕异于他人,不似寻常山匪,有个护院也说自习钻研武艺十余载,没在一个头目下走过五招,后有猎户入山,也未曾发现贼人据点,因贼匪行踪未定,又没有酿成大祸,故而先有州府巡捕察查,落霞郡近日颇为太平,你多带些人手去吧,不过距离有些远,已近我郡边所,尔等可要做好准备。”
张清泉从怀中取出舆图,思索一番:起身道:“大人,吾等准备已毕,少倾我便携彭洄、王澈、包令汅,包令汇四捕头和一众捕手差役前往,希望可以早日有所勘破。”停顿片刻,又轻声道“我看您近日又是十分劳累,今日早些完工去歇息吧。”
高洪微笑摆了摆手:“你们早日无恙归来即可,去吧,老夫等信了。”
巳时初,十余匹马、三十余人的巡查队伍走出了落霞郡东门,城里秩序井然、叫卖不绝、路人徐徐、挑夫匆匆,偶然碰见同学的孙云帆,互相还道了珍重,一股悠悠然想要守护这里的心念绵延不绝,可远远瞥见那个说书的摊子,想起那被高层保走的杀手,又是一股反胃卷了肠腹,两劲相较,令他感到十分不悦。
八日已过,张清泉一行已近元州东郊,距踏入州府直管的西台道也仅一日之路。此处向南十里,便是接连遭遇袭扰的村落,近日又有两封传书送来,受害的村子,又加了三座,看得出,张清泉本就不雅的脾气,已近暴躁。
看过舆图,发现村落较为分散,张清泉便分了四路,他自行一路,包令汅带着孙云帆,符升给包令汇做着副官,彭洄、王澈二人一路,各队四散周遭村落,征来线索,最后于最南端的大荡庄汇合。
包令汅略年轻于张清泉,但在孙云帆看来,此人老气甚于高洪,些许自负,但也不过于外露,此番性格也是不知能有几个朋友,好在孙云帆自小滑头、少有正形,和“老包”相谈也不至于让话有落地,虽如此,也是让常于讥讽胡诌的孙云帆憋的难受。
又走了两个时辰,一队人马终是来到了小沽村,这里也是因为靠近烈河支流,祖辈贩卖河中产品得名,村内人丁兴旺,鱼虾藻物常暂存于村中塘内,常有人从塘中取走水物,转手交给取货之人,看似并不像近来受过洗劫之样,只是人丁有些稀少、塘内水货并不充足,包令汅唤来地保与村长,村长有些年迈,表情死板,地保倒是十分精硕,二人带得包、孙进入村长家中,未及询问,年轻地保已是张口述说。
“各位官家,想必此来是为那打家劫舍的山贼一事。”
“不假,有何情况,诉来我听。”包令汅稳声说道。
“禀官家,确无线索,小沽村离官道悠远,山路还颇为不便,全村仅三十来户,又没有过多贸易钱粮,兴许是因此才未被殃及,但山贼若一日不除,寻到此处,恐也只是时间问题。”
“村里可有地主大户?”
“没有,村长家已是富裕,所以本村护院武夫已不奢求。”
“我看你倒是中气十足。”
“小人水性好,打小一身练子肉,还算健硕。”
“嗯,不错,若有意来府衙做差,可来郡上寻我,包公便是。”说话间,包令汅下意识的捋了捋胡子,颇显自豪。
“敢蒙大人抬爱,小人今日就回家与老母商量。”
包令汅环顾了下环境后,起身看了眼孙云帆,一直倚靠在墙边的孙云帆有些戏谑的说道:“村长伯伯,我家也是做鱼儿生意的,此时节河鱼也算繁多,怎的村内水货如此不足,难不成修了地窖藏起来,只留一些表面的,备给那山贼?”
只见始终有些呆板木讷的村长硬是挤出了一些微笑:“少官明断,地窖之处,下有藏货,救财不得,命当保存呐。”
孙云帆也是诙谐一笑:“说的在理,留命舍财,本是天理,可我等守护一方的,要是连百姓的疾苦都全然不顾,还不如早早去地下跟恶鬼夺食去,得了,叨扰。”说罢抱拳一礼,转身对包令汅又道:包捕头,小沽村尚未暴露,留在此处怕是空落时辰,不如先寻他处吧。”
“本当如此,走。”包令汅又赞许的看了一眼地保,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村长和地保恭送队伍直至村口,欣然道了别,转身回去了,拐过树林,村影渐逝,包令汅沉声对着巡查队伍说道:“速通知另外三队,若无线索急至大荡庄,今夜奔袭小沽村,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