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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夜《次元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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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啷啷啷、啷啷啷……”

蠢蛋摇动着客栈的铃铛,一时半会见不到上前来招呼的人。老家伙还是保持着警惕,一身法袍尖帽、手杵着法杖,站在我们与客栈之间。

“好像是没人,怎么办?”蠢蛋跑回来跟老家伙汇报说。

老家伙则是一脸严肃,只是淡淡地说了个字:“等。”

见状这般,我也从腰间拔出剑来,环顾四周的情况。因为我们现处的地方,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许久后,客栈的门突然唰的一下被拉开,吸引了蠢蛋的注意。原本拉张的脸再次欢喜起来,知道这次终于有着落了。老家伙则是用他精练的目光,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地将那人打量好几遍,手上的法杖依旧牢牢把握。

我和木楠也是如此,剑没有离手,等着老家伙发话。

要说我们为什么要如此谨慎,那是因为我们并不是身处“现在进行的时间正轴”,而是在时间的夹缝里头。这里可能是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亦或是未曾记录的新支线,一切都是未知数。

一行五人,为了再次回到时间线的正轴,老家伙、我、木楠、蠢蛋都必须牢牢保护好伽伊。只有她打开的时空隧道,能带着我们穿越次元。

“哈哈哈,不好意思。刚睡醒,让你们久等了。”店家客客气气地说。两只手不断地磨蹭着,显得有些抱歉。

木楠没有理会这店家,继续打量着客栈与周围。方圆千里,就这么一家店,而且还开在大路边上,着实让人觉得奇怪。老家伙继续跟店家寒暄,跟往常一样,不把对方脑子里所有东西读出来,是不会放松警惕了。

等盘问到差不多时,日头已经接近正午。

蠢蛋那不争气的肚子,终于打破僵局。

店家听了笑呵呵的,连忙喊我们进去里面,看起来挺热情的,还说要帮我们搬行李。我连忙把剑横了过去,把他跟伽伊隔开。木楠见状立即反应过来,看到老家伙的脸色,有些羞愤地朝蠢蛋骂道:“还不过来搬东西!”

“哦、哦!”蠢蛋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我们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你了。”我对那店家说。

“嘿嘿,你们这些人真是!一个个的都这么谨慎!”店家也不忌讳,有啥说啥。说罢,转头便朝客栈里头走,显得很自然的样子。

吃饭的时间,老家伙才跟我们说明这里的具体情况。店家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有原因的。这里,便是“最后一店”了。

这次的目的地,“天堑深渊”已不到百里。

深渊的那头,是接下来我们要穿越的另一个世界。想要过去,据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需要等“桥”出现。要不然,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都只会堕入无尽深渊,是道名副其实的天堑。

店家说,平日里来这里窥看天堑的旅客不在少数,大多数人的态度跟我们差不多都是一样,他是见怪不怪了。虽然不能跨越,但天堑深渊并不是一望无际。

如是运气好,没准一窥对面的奇景。对于法师而言,是个不错的感悟机会。据说对面是一个绝美的花海,宛如仙境一般。

桥的出现,距离上次已是一千年之久,算算再次出现的日子,也没多少天。到时候,来这里的法师估计也会很多。说估计,是因为这毕竟只是世代相传,见过天堑搭桥的人早就凉了。

“来,伽伊。”我把尝过的菜给伽伊递过去。

“喂喂喂!今天该是我伺候伽伊吧?凭啥吃你的?”木楠对着我骂骂咧咧地说。伽伊没有说话,脸上有些为难,接过我递过去的菜还是吃了起来。

没办法,这是老家伙定下的规矩!

说说我们一行人吧。

我叫摩西,是个黑剑士。以前侍奉过魔王,名声不是很好听。原以为造福一方的领主,没想到会是个将周边的生命力化为己用,滥用魔石与黑法器的魔王。

或许那时的我还小,谁对我好就喜欢谁吧。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侍奉的,是外界极力排斥的存在。常年的战争,以及黑法器的滥用,导致世界的生命力倾斜,加速魔法世界的衰败。

不过说实在话,他对我们还是很不错的,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我也恨不起他。

伽伊,全世界唯一一位次元魔法师,我们队里最重要的人物。

大美人,而且是我追求的目标。

可如此高贵的存在,其实却是魔王争斗的产物,说来也挺可怜的。

是啊,我们世界的魔王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五个。他们分别是拥有迷宫的巨神楼王、坐拥黑暗领域的吸血圣王、擅长法阵的金索绳王、火焰王河的地狱魔王、以及我家那位黑器法王。

金索绳王为了对付巨神楼王,联合我们打造出能够杀死魔王级别的魔法大阵,而后引发五大魔王的混战。最终导致平衡倾斜,巨大的魔法能量暴走、次元壁破裂,使得世界与世界撞击。

山呼海啸,大陆翻天塌陷。能量所到之处,碰到的东西全部化为乌有。

既便是金索绳王,也不例外。

在世界崩塌之际,本为祭品的伽伊与大阵合二为一,衍生出次元魔法带我们逃离出去。我们终究不是次元世界的居民,很容易会遭到世界规则排斥。伽伊会利用世界规则的变迁,协助旅行,从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没有伽伊,我们将寸步难行,永远被困于时间夹缝中。

由于她太过重要,平日里除了我们自己人谁都不能靠近,更别说碰了。

任何进嘴的东西,都要我们先尝过,将尝过的那部分给伽伊。既便是碟子里的都不行,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半边毒苹果”的事情发生。

老家伙,本名“阿布莱克·哈西克·吉鲁波尔达·西斯里·洛多依阿曼德·古西……”抱歉,名字实在是长的要命,记不住。谁要是敢让我再说一遍,我就揍死谁!

总之实力最强,是我们现在的领队。

一个活了几百年、跟魔王斗了几百年的大法师。别看他现在这么正经,以前也是个一言不合就下杀手的狠角色。我的黑剑士同伴,不少都死在他的手上。

实力嘛,说大点是五魔王之下第一人。

他自己是这样吹的,可我知道,真要说顶天的人物,还得是吸血圣王的女婿。虽然我不知道那老蝙蝠认不认,但毕竟能拐跑他宝贝女儿,还弄得其他魔王鸡飞狗跳。

我家那位,便是他杀的。等再见到,我一定得砍死他。

至于木楠,曾经光影骑士团的一员。

以前是我死对头!现在也是我死对头!

要不是人手不足,我第一个砍死的就是他。长得油头粉面,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居然还跟我抢伽伊?活腻歪了他!

“去去去!我是第一顺位你不知道吗?”

“顺个鬼线!哎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今天是我当值,你家老鬼来了也没商量!”

最后要说的蠢蛋,是个波洛克。

用你们的话来说,算是个会变身成各种动物、拥有法力,但不能施展法术、也用不了魔杖的人。他们是一种专门侍奉法师的群体,任劳任怨,是种不错的仆从。

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蠢蛋,他是虎头虎脑地跑进次元法阵来的。拜他的愚蠢行为所赐,我们也能腾出保护伽伊的手来,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蠢蛋管着,老家伙放心,我们也舒服。

“来人了!别吵!”老家伙喝道。

我和木楠对视一眼,按规矩,当值的他照看着伽伊、我警戒着进来的人。

只见一个光头低探入门,大咧胡子,牙刀禅杖。夺步进门,二话不说,对着柜子上的酒坛端来便自倒自饮;又有劈头盖脸、黑布捂嘴,目光犀利,身未入而杀光探帘。进来之后亦不说话,食指敲打桌子,示意光头倒酒;最后是慈眉善目、眯眯眼,话语清尧、颇有礼貌,在门口跟店家寒暄起来。

“今年来得真早啊。哈哈……”店家笑笑说。

“早来能多看些热闹。”那人亦呵呵回到。

老家伙背对着门口,却也感应到几分,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眼领神会,借着夹菜给伽伊吃时,点水轻写到:“强人。”

伽伊神领,木楠顺手抹去。

看似慈眉善目的三人,其实是一伙强盗。跟店家言语之间得知,他们三人,做的是劫掠来此观景之人的买卖,并且不是第一次犯事了。能够打劫法师的角色,自然不是什么路边货。

说来奇怪,店家与那三个,不是一路人。

老家伙用读心术给我们复述店家的话,大致的内容为,来往都是客、长久生意长久做。打家劫舍的,也需要有能够把钱花出去的地,也需要有人伺候不是?

对于这样的事情,三人与店家心照不宣。

好家伙,这破客栈,居然黑白通吃!

“呃、哎呀!不好意思。”蠢蛋搬行李时不小心撞到门口那人,连忙道歉。

“呵呵,没事。是我站住道,该是我的不是。”那人也躬身道,举止颇为优雅,丝毫没有强盗的匪气。

小小的客栈三套房,强人一套、后来的法师一套、我们五个人一套,其实主要是伽伊在使用。床这种东西,蠢蛋是不需要的,有草棚足够应付。

作为护卫的我们俩,也很久没有躺着睡了。寸步不离伽伊左右,成为如今的使命,最起码得有一个就是了。既便是伽伊沐浴更衣之时,我们同样眼绑条布侍奉在旁,呆在门外听候调遣之类,让伽伊一人独处,是不可以存在的。

果不其然,自打我们来到的当天晚上,客栈的周边已开始热闹起来。

客栈很小,住人是不可能全部都住进去的,因此除了我们最早到的三伙人,其余的都分散各处休息,而且还隐藏得特别好。如果不是感知力足够细微,几乎与往常无异。

临近“桥”出现的日子,这件客栈周围便开始出现异象。魔法能量会突然变得充盈起来,肉眼可见的那种,宛如无数萤火虫在林间飞舞,好不美丽。

可惜啊,这终究是过眼云烟。

因为接下来的,就是为了争夺过桥的权利,展开的你死我亡。也有些作壁上观,坐收渔利的家伙,林林总总参差不齐。

桥降临的那天,又是一场血战。

面对一众刁难,出手的仅仅是蠢蛋和值勤的我,苦差事,偶尔乐在其中。老家伙是不屑于出手的,先不说他看不看得上这些货色,更重要的是他过于强大的魔力,很容易会影响次元波动。故此,如不是危及伽伊安全的事情,老家伙几乎不会出手,更多的是提点。

无数厮杀就在他的身后,可他丝毫没有理会,完全沉寂在世界的规则变化之中,更不惧天堑深渊的骇人。感慨到法则的眷顾,竟是如此美妙!

刹那间,香气扑鼻,花海如海潮浇灌。

世界变迁!步履法桥过境。

我们成功到达下一站。

只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仅仅是旅行过程中的一寸光阴。像这样的跨越,自从离开正轴开始,我已记不清是千次、万次。好比梦中的游历,然后醒来那般。

我们都不会曾有过变化。

原先世界的生活,想想还宛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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