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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情字难-> 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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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无路
- 她缓缓转过身故作惊讶地行了个礼道“顾官人”
“千姑娘，真的是你，你是来看望宁儿的吗？怎么不多坐会？”
“家里还有些事，抽不开身，来的有些匆忙”千暮雪笑着说道，眼睛都没有对视。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姑娘还穿着白色的鞋子不怕弄脏吗，把披风带上吧”顾启明脱下自己的披风递了过去。
“不必了，顾官人，我真的不冷”
顾启明笑了笑，“你该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有所顾忌吧，其实没必要的”
“什么事呀，我都记不清了”千暮雪也笑了
“上次的酒挺好喝的，就是梅子味太重，多了几分甜腻”
“是吗，或许是我平时口味偏甜一点”二人笑着，相谈甚欢，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苏宁儿带着糕点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本来是想着前些日子自己学做的糕点让她带回去尝尝，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转过身，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糕点因为分心也洒落一地，身边的侍女小玉看见这种情景也一头雾水，连忙问“夫人你怎么了？”
苏宁儿没有回答，仿佛被夺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的婚房走去，长长的走廊，她一步一步，把从结婚开始他惊慌失措又略带失望的样子，生活中清冷疏远的样子，都想了一遍，与刚才眉开眼笑，滔滔不绝的样子对比起来，真就像一把无情的刀，把她整个人都给割裂了。
街上的千暮雪简单寒暄几句后，担忧的看了看顾府的方向，便道“天色不早了，顾官人请回吧”
“路上小心”顾启明依旧温柔的笑着说
“嗯”千暮雪也微笑着转身离去了，耳畔的风吹过发丝，好像谈笑间，一切都风轻云淡了。
顾启明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回过头走进了顾府的大门，只有他自己明白表面的平静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但他无法说，也不能说。
刚进门两步，他便停下了脚步，看见了散落在地的桂花糕，他皱了皱眉，弯腰捡了起来，看了片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来到了苏宁儿门前，敲了敲门道“宁儿，你还好吗”，里面没有任何回答。他放下了敲门的手，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哭红了眼睛的苏宁儿。
还没等顾启明开口，苏宁儿就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本性淡漠，不善言辞，整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一直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曾想原来是未曾娶到钟意之人。”
“我……”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还要打算瞒我多久？千暮雪慌慌张张赶在你回来之前就走是怕遇见你吗？她也知道？唯独瞒着我？你们是觉得自己多伟大，连爱都可以施舍？你们让我觉得我自己就像一个笑话”苏宁儿声音颤抖，第一次不受控制的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具，瘫坐在了地上。
“宁儿，你别这样”顾启明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宁儿抬头看他，“这是你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你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比起不爱，欺骗才是最大的伤害。”
顾启明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震惊之余还有几分愧疚，愧疚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女子勇敢，就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
“明日我就向父亲说明，我们和离”苏宁儿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顾启明呆在原地，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你想的太简单了”
苏宁儿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认真思考顾启明说的话，就走了出去，顾启明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然而没走几步路就碰见下人急匆匆地赶来通传“少爷，少夫人，门外有晋王府的人求见”
顾启明看了一眼苏宁儿，虽然不知道所谓何事，但想到千暮雪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官家的人，不免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顾启明和苏宁儿两人并排来到了大厅，老远就看见等候多时的赵凡
“打扰了，顾少爷”赵凡行了个礼道
“不必多礼，赵兄请坐吧，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呢”
“是这样，二皇子殿下最近调查一件案子，牵扯的人员有点多，其中就有顾夫人的故友千暮雪，这次来是想问点情况，不过二位也不要多想，只是简单的问一下而已，不置可否方便？”赵凡试探的询问
顾启明下意识的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整颗心悬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情绪未平的苏宁儿，毫不犹豫道“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改日……”
“夫君也太担忧我了”苏宁儿扭头一语双关，噎得顾启明说不上话。
“赵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本夫人一定知无不言，但是，也麻烦回去请殿下明断，别诬陷了人。”苏宁儿语气淡漠疏离，还真有几分少夫人的风范，顾启明从未见过她这样独当一面的样子，也不自觉地对她另眼相看，想来应该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是自然，那诉在下唐突了，请问夫人，千姑娘自十年前家里变故以后，就只剩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期间有一件案子是千冀云失踪一案，他是何时失踪的？千姑娘又为何会把另一具尸体当作自己兄长”
“千大哥失踪的时候不过十八九岁，本正是养尊处优风流倜傥的公子，突然家里生变，又带着年幼的妹妹，自然要讨生计，加上当时千府的名声不好，没有人肯用他，千大哥便去黑市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加上那里的工头不把人当人看，千大哥又体弱，自然要比别人多浪费些时间，时常体力不支，加上替雪儿买药便耽搁了几日，恰巧护城河内多了一具年龄身影都与千大哥十分相似的尸体，只是尸体泡在水里多日已经分不清样貌，才使得雪儿焦急之中错认了”
“卑职有一个疑问，一具相貌难辨的尸体，若不是至亲发现了确实能证明死者的特征，怎么会愿意承认那就是自己亲人呢？”
“可能是巧合吧，衣服相似，手部特征也相似，还有胳膊上的痣”苏宁儿答道
“那怎么会与杨家三位少爷扯上关系”
“因为尸体上发现了杨家少爷的玉佩及腰带，应该是被扯掉的，赵公子应该明白，玉佩乃贴身之物，雪儿以此为证据，告到了官府，只可惜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又举目无亲，势单力薄……”苏宁儿说着说着，有些不忍再说了。
“官府怎么判的？”
“经过专业人士查验后，确认死者并非千大哥，而是杨少爷半夜遇见的小贼，偷走了玉佩。”
“可笑，他是靠怎么确认死者身份的，仅凭杨家一句话吗？”
“那就不得而知了”苏宁儿转变态度不屑道
“千冀云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发现尸体后的三天左右”
“你可曾亲眼见过？”
顾启明看向了苏宁儿虽然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也深知这句话的重要性。
苏宁儿沉默了一会儿，道“见过”
“顾夫人可知做伪证的后果？”赵凡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她的犹豫
“自然，千大哥带雪儿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与我道别”
“自十年前一别，还再见过吗”
“未曾见过”
“他们去哪了，与你说了吗，去云霭山拜师学艺去了”苏宁儿毫不犹豫的说
“好，在下明白了，多谢顾夫人，那就不打扰二位了，顾少爷，顾夫人，告辞”赵凡行礼道，转身离开了，来到这几乎是一无所获。他表情凝重，立即乘了一匹快马，扬尘而去。
“看的怎么样了，千暮雪可曾出去过？”赵凡下马来到酒馆门口，对门口正在伪装成卖大饼的线人说道。
“不曾不去过，她们姐妹俩一直都在酒馆内”
“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也是没有，就是没见过两人一起出来过”
“什么？”赵凡脸色大变，大骂一声“废物”便气冲冲的径直走进了酒馆。
“呦，这不是赵公子吗？”心儿正招呼着客人，得空说道。
“来壶酒吗？”千暮雪也从屏风后走出，笑着说
“不用”赵凡冷冷的说道，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千暮雪，似乎是在警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暮雪目送着他离开以后，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跟那个谢承一个德行”心儿不屑道
“殿下，就是这样，卑职也已经查证过了，云蔼山里曾经确实有一位高人，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其他的话确实毫无纰漏。”赵凡对着正在自家后花园里喝茶的萧屹山说道。
“也不是毫无纰漏，比如……”萧屹山将他的陈述仔细分析了一遍，“不能完全证明千暮雪和苏宁儿有没有串供的可能，比如她到底见没见过失踪后又回来的千冀云，还有千姑娘真的能认错自己的亲人吗？不到十分确定的地步，谁愿意承认死的是自己亲人呢？而且前几日的公堂上杨东平说千冀云已经死了”
“卑职也疑惑”
“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们说的是真的，要么千冀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假扮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千暮雪状告不成，怀恨在心，杀了他们，也是有动机的”
“闭嘴，不确定的事就在这妄自揣测”
“殿下，你别被她们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迷惑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千暮雪，况且，那位心儿姑娘也曾在望月楼呆过，她们里应外合……”
“你别忘了，心儿姑娘也是受害者之一！”萧屹山气愤地打断他说的话
“受害者就不会成为加害者吗？况且死无对证，全凭她一句话”
“我已经派人查验过了心儿姑娘的身世，也查明了几位尸体的身份，都一一证实了她并没有说谎。”萧屹山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证明了她确实受到过伤害，但是不能排除她就没有参与其中，那杨老自己罪行累累肯定也不会说真话，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查一下千冀云到底是真是假，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赵凡分析道
萧屹山犹豫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想找出真相，又怕真相真如赵凡所说，但是如果千冀云是假冒的，那他到底有什么居心？千姑娘会不会被骗？良久，萧屹山放下杯子道“去宫中把当年千府抄家的物件，大大小小都给我找来。”
“是”赵凡掷地有声，立即动身前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