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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没钱才是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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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风雨加交,顾宅庭院的地上全是被风吹落下来的叶子。

衣着一身初步短打麻衫的不为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独自清扫落叶。

这时,里屋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着月白色直襟长袍的男子。

伴随着还有一道温润嗓音,“不为,帮我备一下马车。”

不为抬头看去,抬起双手比划了几下,“公子这是要出去吗?”

“嗯,”顾玄清点头,“临行前准备去拜访一下夫子。”

不为一听公子这话,忙把扫帚放在院子里一侧,便去准备马车。

不为把马车拉到门外,想着公子畏寒,他又转身进去准备拿一件披风。

只是他刚跑进去,就见昨天被带回来的韩小娘子出来了,手上还拿了一件好像是公子的披风。

韩乐景知道不为不能言语,就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衣物,又指了指外面等候的顾玄清。

不为瞬间明白过来,转身走了出去。

顾玄清见不为出来了,刚想说“出发”时,身后一道暖意袭来。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双素手正搭在自己的肩上,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往日所穿的衣物。

一道娇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昨夜经历了一场秋雨,乍暖还寒之际,顾郎出门还是把穿上一件披风为好。”

顾玄清抬眸,循着这道声音看去。

“多谢,”看到她,顾玄清拢紧披风,立即往旁边挪了三步距离,“你来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韩乐景接连两次设计他,导致他现在对这女子第一印象就带了几分警惕。

而韩乐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顾玄清远离她的动作,视而不见。

只笑着说道:“听顾郎要出去,正巧,妾也想出去买几套衣服,可否借顾郎马车一用?”

韩乐景浅浅一笑,望向他,眸中带着一丝渴求。

她又道:“妾昨日穿的衣服是春意坊的,那件衣服……现在穿不了。

昨夜还是借了小妹一套衣服穿,衣服虽好,可惜有点不合身。”

原来只是出去买衣服,顾玄清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了一眼韩乐景身上穿的衣服,小妹自小就习武,体量高,这衣服穿在她身上……

而韩乐景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娇小与瘦弱,穿在她身上的确是不合身。

“走吧!”话落,顾玄清转身上了马车,也不拉身后的韩乐景一把,直接坐了进去。

待她进来,顾玄清赶紧直接指着侧边位置,“你坐那。”

韩乐景一愣,抬眸看他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知道他这是被自己昨夜的事给吓怕了。

韩乐景这会儿也没有逗他的心思,便乖乖听他的话,往旁边坐去。

免得到时候把他惹生气了,不带自己去买衣服了。

韩乐景坐下后,目光扫视了一眼车内布置。

她发现这马车的空间虽然比不上前世公主车架,但是却五脏俱全。

也因为顾玄清体弱畏寒的原因,马车里有御寒之物,且不透风。

一进来,她就感觉暖意,还感觉不到颠簸。

就在她打量车内布置时,顾玄清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我等会儿要去见夫子,等会儿你和不为自己去成衣坊选衣服。”

说着话,顾玄清又拿出钱袋放在中间案桌上,“这些钱你拿去用,若是不够就先找不为借,回头我会还他。”

韩乐景听到前面一句话,张嘴正想说“你不去,我没钱买衣服”时,又见顾玄清拿出了钱袋子。

还说“不够找不为借,他来还”这种话,她顿时欣喜改口,“顾郎大义啊!”

不愧是平江才子顾郎君!

本来她还在想要怎么开口让顾玄清主动掏银子为她买衣服。

以前她作为长公主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为银子这种事发愁,但现在不一样了。

根据记忆,表妹这两年来根本没有多少钱,反而还当掉了身上所有积蓄。

就为了给她那流放的庶出弟弟一点生活费,期望他能够在那边活下去。

已经附身在表妹身上的长公主对此嗤之以鼻,他能不能活下去管她姬锌元何事?

她可不会像表妹这么蠢!

韩乐景方才在屋里就听到他让不为准备马车,蹭他马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主动出钱买衣服。

现在好了,这根本不需要她说。

看到她欣喜的笑容,顾玄清嘴角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马车很快就停靠在白鹿书院门口,此时书院正在上课,门口几乎看不到学子。

顾玄清跳下马车,就让不为驾车带着韩小娘子去成衣坊,他自己去找夫子。

夫子就是白鹿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淮州沈氏嫡长子。

沈夫子年轻时惊才艳艳,庆安十一年高中状元,六元及第,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事实亦是如此,沈夫子年纪轻轻一路做到兵部尚书,差一步就要官至相位。

直到在庆安二十四年,他突然向皇帝提出辞呈。

皇帝几番挽留,最终还是没有留下他。

沈夫子离开镐京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出现时,白鹿书院就多了一位沈夫子。

沈夫子一般他是不授课的,也不轻易收弟子。

但一旦入了沈夫子的眼,就会收其为关门弟子。

如今整个书院,沈夫子只有两位关门弟子。

大弟子商荀,早在一年前游学去了,至今不知去了何处。

二弟子,就是顾玄清。

顾玄清进入书院,沿着小路往回走,穿过一大片竹林。

在往里走小路走到底,就是一座小木屋,对面还有个湖。

他一进去,就看到沈夫子坐在湖心亭子里下棋,对面似乎还有个年轻人。

“学生见过夫子。”

顾玄清走进去,抬手朝沈夫子作揖,恭恭敬敬行学生礼。

见到他来了,沈夫子含笑抚须,“快来快来,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来见我何必这般拘谨的行此大礼。

以后可是我要向你行礼咯!哈哈哈哈哈……”

顾玄清坚持行完这一礼,“礼不可废!”

“况且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论学生走到何处,官位几品,都是不会忘记夫子对学生的尊尊教诲。”

见此,沈夫子很是欣慰了一番,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学识出众,品性也出类拔萃。

又重情重义,能教导出这样一位处处都好的学生,是他最为骄傲之事。

沈夫子看向他,欣慰道:“你今日来可是来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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