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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星辞跃-> 第四十八章 执着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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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执着破碎
- 顾兆雍带化星进入了界门与界门的夹杂地带，地带里面是滔天的火焰，火焰带着灼人的气浪，似要将肺部活活融化了一般。
顾兆雍询问：“你、受、得、住？”
化星庆幸她一直在修炼魂力，如今魂力的抵御能力，还算不错，只是说话气力有些衔接不上：“我受，得住，你呢？”
顾兆雍羞愧一笑，声音中透着艰涩无比的吃力：“能，抗，住。”
时间真如沙漏般缓慢，化星步履越来越维艰，她的肺部被火热的气压，完全压死，连带着身形也弯了下去，最后只能匍匐在地，艰难爬行。
身后的顾兆雍，不知何时，也已经倒地而行……
时间像是停滞般难熬，化星意识开始模糊，但她凭着意志，坚持往前爬行一步又一步……
瞬间，火海消失，出现一望无际的幽蓝色草地。草地上幽兰色的暗光，一眼望不到尽头。
草地虽然森寒，但并不危险，反而有种朦胧的梦境美。
化星趴在草地上尽情地呼吸，静静地等待顾兆雍出来，默默地思念公子鸿：等我，一定要等我来找你。
顾兆雍终于在半盏茶的功夫后出来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让肺部复苏，等到气息平稳：“让化星姑娘见笑了。”
“怎会？感谢你带路还来不及呢。”
顾兆雍不再矫情：“刚刚我们经历的是火域，能融化魂魄。魂力修为造诣高，便可抵御住，但也难免会消减一些魂力。而且，这个火域比我上次来的时候，灼热气浪强了数倍，我观化星姑娘虽魂力浑厚，但估计接下来的路，依旧会九死一生。”
“那也要走下去，你把路线告诉我，我自己走。”
“化星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牵连你受累。”
顾兆雍坚持：“路线隐蔽，我说与你，是无用的。你看，这幽兰色草地，看着绵延没有边界，其实隐藏着很多看不见的界门夹在地带。而我们只有走完所有的夹杂地带，才能到达忘川。可这些地带，无一不充满危险。就像我们刚刚走过的火域地带，现在也隐藏在草地上，看不见了。”
“既然界门与界门之间，全是危险地带，那界门里面，就是安全的？”
“正是。我之前在来找笙湖的路上，发现冥府几乎出动全部鬼差，在找一个魂魄。所以，我们只能这隐藏的夹杂地带行走，以避开巡查的鬼差。”
化星对顾兆雍感激一笑，他在冥界这样久，自然知道鬼差找的，一定是刚入冥界的自己。他如此看破不说破，令她对他曾经的印象，好转了很多。
顾兆雍：“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下一个夹杂地带，应该全是风沙。风沙袭人，如细小的刀刃刮伤人的皮肤。且风沙还会侵袭人的耳、鼻、喉、眼。你且从你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蒙住脸才好。主要是，里面非常难将魂力形成护盾。不仅如此，你还要想办法在风沙中稳住身形，才能在风沙中前行。”
化星照做。顾兆雍也做好了防备。
果然，他们在草地上才多踏出一步，便满是风沙。且风和沙子的力度，完全不是顾兆雍上一次来时的样子。已经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致使化星的面巾立马被刮破，皮肤也被沙子瞬间划出无数细小的伤痕，浑身表皮如一刀刀凌迟般生疼；在面巾刮破的瞬间，眼睛吹进无数细小的沙粒，肿胀生涩，眼睛既闭不上，也睁不开，很快就无法视物了。耳朵、鼻子、发丝间，全充斥着细沙。
更糟糕的是，化星被风沙瞬间吹飞。如无根的浮萍，被风沙的旋涡卷进去撕扯。
她释放魂力，风沙的漩涡力量，反而变得更加骇人，再这样持续下去，她会被漩涡生生撕成碎片。
“啊！”化星将魂力尽数外放，紫光、红光、黑光、五彩色的光，从化星身体里迸射而出。
强大的神魂之力，引起风沙在界门与界门夹杂的隐藏地带之间，疯狂肆虐，漩涡之力似乎要将夹杂地带拔地而起。
神魂之力和漩涡之力的撕咬，更是将整个幽蓝色草地震动。
冥界整个界面，因此开始摇晃起来。所有冥界的鬼差惶恐不已，感觉冥界随时会塌，却不知道摇晃的中心点是哪里。
化星用神魂之力在风沙的漩涡中，终于撑起一道防御的光墙，撑着光墙，朝着前路，吃力地缓步而行，并在前行的路上，踢到昏迷的顾兆雍，她将他扶起，一起出了这界门与界门的风沙地带。
再次回到幽兰色的草地上，化星魂力虚脱，立马昏沉坠地。
草地不再震动，整个冥界也不再晃动，一切暂时归于平静。
只有化星，在昏沉坠地的时候，内心极为焦急：不能倒下，公子鸿，等我来找你。
可她还是倒下了。
草地上幽蓝色的光，幽幽散散，一刻不息，微弱地照亮着昏睡在地上的顾兆雍和化星。
顾兆雍率先醒来，回忆涌现：他一进入风沙里，就被风沙的漩涡吸进去，漩涡力量惊人，他立马失去了意识。这也是他幸运的地方，因为昏迷，他的眼睛和喉咙没有进半点风沙。
所以他清晰地看见此时昏睡在旁边的化星：她的眼睛、鼻子、耳膜都在充血，脸庞上，更是无数划痕和血丝，身上的衣衫，像是被鞭刑过，全是一道道血印，看着森人的疼。
她曾是那么清丽、干净、整洁的一个女子。
他赶紧拿出身上珍藏的药瓶，只是一动才知道，他浑身上下，像有刀片滞留在每一处的肌肤里，疼得钻心。因为风沙并不是刮伤那么简单，而是残留在身上的伤口缝隙里。
那么，比他伤得更重的化星，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他忍着痛，将药塞进了化星的嘴里。
液体流进喉咙，化星本能地吞咽，只是一吞咽，她立马活活被疼醒。风沙残留在她喉咙处，摩擦出多重伤痕，吞药，变得像是吞刀片般痛苦，疼得她浑身忍不住痉挛。
顾兆雍看着她如此，心跟着揪痛，不知如何是好，无措极了。
等她稍有缓和，顾兆雍才敢开口：“化星姑娘，界门与界门间的夹杂地带，比我上次来时，危险了近十几倍。可界门与界门间的路还有很多个，每个都很危险。要不，你告诉我，你想去忘川干什么，我帮你做，一定帮你做好。你如今已经受伤，不适合再去走界门与界门之间的隐藏夹杂地带。”
若是走界门里的大道，她一定会被鬼差追剿。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留在原地，他从界门里面走，让她等他回来。
听见顾兆雍提的意见，她一边尽力忽视浑身的疼痛，坐起来，一边思量，用沙哑至极的嗓音说道：“你告诉我，界门与界门隐藏地带的路线方向，我自己慢慢摸索前行。另外，你从界门里面赶去忘川，去找公子鸿，让他等我，在我没来之前，让他不要渡忘川，拜托了。”
顾兆雍见她执意要继续前行，心中怅然，果然如他所想，是人间的公子鸿身殒了，她是来找他的：“公子鸿高傲，他宁可魂飞魄散，估计也不愿意，见心爱的人如你这般伤痕累累。”
化星像是被触及了伤心的根源般苦涩：“相比让他看见我伤痕累累，我更害怕和他永生永世的错过。我想要在他渡忘川前，留下属于我的印记。这样，不管轮回多少次，我们永远也不会散。”
顾兆雍想起他们在古兽残林试炼的时候，她和公子鸿还形同陌路，如今，已经到了这般生死不弃的地步：“也罢，你现在眼睛看不见，就拿着这幽冥引吧，它会为你引一条安全的路。”
化星双目充血无神，双手忍着疼痛，却很利索地抱住顾兆雍递到她怀里的幽冥引。幽冥引摸起来像一只琉璃小老鼠，滑溜溜，冰凉凉，似乎还在她手里探头探脑。接着幽冥引将她的手指抱起，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化星欣喜地站起来，只是刚一动身起来，身上无数伤口全残留着细小砂砾，浑身上下像是插满刀片一样割得疼：“嘶，”她一声低吟的痛呼，不经意呼出口。
顾兆雍伸出手，想要扶住身形颤巍的她。可手伸在半空，又缩了回来。因为她浑身无一处完好，全是血痕，碰哪，哪更疼。
化星强忍住疼痛，站直了身姿：“我先走了。”
“我会尽快赶到忘川，化星姑娘，你小心。”
“好，先谢过你了。”
“不谢。”
顾兆雍看着化星蹒跚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是真心要帮她去给公子鸿带话，但他也是故意要骗她。因为她手里的幽冥引，只是一只鬼差门都爱养着玩的瓷鼠。
瓷鼠最会挑隐蔽而舒适的享乐之地，它会带着双目失明的化星，去一个好的地方修养。而他身上，还有一只幽冥引，和化星身上的是一对。所以，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现在，他要先去忘川，不仅要把她的话带到，还要把公子鸿带过来见她。因为，她，实在不适合再去冒险。
可顾兆雍完全忽视了化星要找公子鸿的决心。
她很快发现不对劲。手中的瓷鼠，带着她不停地走走停停，每次停留的地方，都十分舒适。她感觉这所谓的幽冥引，不像是带她去忘川，而是带她疗伤。
因为瓷鼠带她来的又一处新地方，是一汪冰冰凉凉的池水。起初她以为池水是危险的地带，要像之前一样，拼尽全力穿过去。
可当她入了池中的时候，发现池水消融了她浑身上下的沙粒，疼痛立马消减一半。她便将头也埋进池水中，眼睛，鼻子，耳朵里的沙子，全都消融。她又用池水漱口，喉咙也好了很多。
化星从池水中出来，疼痛虽然缓减一半，但浑身湿冷。手里的幽冥引，又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当她冷得浑身打颤的时候，幽冥引又停了下来。
化星的眼睛经过池水的洗礼后，能微微视物。她模糊地看见这里散发着淡淡的黄色之光，光源散发着温暖，空气里有幽香。
她开始迷迷糊糊，混混沌沌，身体放松，就要在这又暖又香的地方睡过去。
“不行！”化星猛然惊醒，我不能睡，我要找公子鸿……
化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她强撑着意识，清醒不过一瞬间，竟又要睡过去。
她赶紧在睡过去之前，一手掰断自己的手腕，剧痛让她彻底清醒，忙带着幽冥引离开。
如果说最开始的池水是巧合，那么现在这个强行让人睡觉休息的地方，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化星现在也大概明白，顾兆雍是想让她休养。手里所谓的幽冥引，根本不会带她去忘川。
没有顾兆雍引路，这不前不后的路，她要怎么找去忘川？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深呼吸：公子鸿，我要为你将冥界，搅到天翻地覆，你可要等我，千万别已经渡了忘川。
化星忍痛掰正手腕，进入界门里面，模糊的视线里，有许多模糊漫步的鬼修。她随手抓了一个，释放魂力圈住那鬼修的脖子：“忘川怎么走？”
鬼修眼看着对方满身伤痕，竟释放的是神魂之力，吓得战战兢兢：“这个个方向……”
化星将他放了，在一群自觉让路的鬼修中，穿行而过，还没有完全走出这个界门里，就被蜂拥而至的鬼差围困住。
化星用模糊的视力扫视一圈，发现了站在鬼差中鹤立鸡群的领袖。她瞬间爆发魂力，隔绝所有鬼差，只一息就用魂力圈住了领袖的脖子：“带我去忘川。”
鬼差领袖并不回答，也不带路。化星将魂力立马多加大五分。
鬼差领袖疼痛难忍，这才动身，并用眼神示意周围的鬼差，让他们立马加派鬼差，并通知更高一级的领袖。
快出这个界门里的时候，化星被更多的鬼差拦截，其中貌似还有五六个鬼差领袖。
化星不计较使用魂力的代价，在最短时间内，释放她能释放的最强魂力，依旧将所有鬼差隔绝开，直接用魂力将新来的六个领袖擒住。并强迫这些领袖带她去忘川。
这些领袖，全都被化星用魂力凝结的绳索套住脖子，谁不认真带路，谁的脖子就几乎被勒断，也就没有谁敢不从，一个个心里发怵：果然满身是伤的鬼，个个不是善茬，残忍得狠，还把他们这些身有官职的鬼差，当狗一样的牵着，还牵这么多，实在欺鬼太甚！
其实并非化星残忍，而是她视力模糊，只要脖子还在脑袋上，她压根看不太清楚把这些鬼领袖，勒成什么样了，只知道不听话，勒到听话为止。倒没想真的要他们身首分家。
当化星牵着六只鬼差领袖，进入下一个安全的界门里的时候，迅速被黑压压的一大片鬼差围在了中央。她立马用魂力形成光墙，鬼差没有一个能靠近，可这次，一个鬼差领袖也没有看见。
她问被她牵着的六只鬼：“这群鬼差的领袖呢？”这么一大片，打起来太浪费时间，得擒贼先擒王，省时又省力。
可没有一只鬼领袖回答她。
她有些不耐烦，每次问话，非要死命勒一次他们的脖子才肯说，果然又是这样。
有两只被她勒得受不住，呜呜呀呀的指了指一大片鬼差的最后方。
她带着手里牵着的六只，腾飞过去，释放惊人魂力，将后方这群指挥官全部拴住。手里一下子牵了十几根神力凝结的绳子。
之前那一大片鬼差，看见领袖全部被擒，没有一个敢贸然前行攻击。
化星一次性将所有魂力凝结的绳索收紧，收紧再收紧，吓得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鬼差跪地求饶。因为她手中的十几个领袖，脖子全都被勒成了一根麻绳细，眼看就要分家了，而她还未停手，大有继续勒下去的气势。
她手中的十几只鬼领袖，也纷纷跪地求饶，呜呜呀呀说着完全听不清楚的话。
化星才直觉勒得狠了，竟然没有一个能说出完整的话。她也不想这样，谁叫他们每次需得勒一勒才肯说，于是稍微松了些力度：“把我带到全是鬼差的地方，当我傻吗？再敢耍花样，脖子全勒断！我现在，立刻，马上，要去忘川！”
被化星牵着的十几只，纷纷点头如捣蒜，带着化星下一瞬就到了忘川入口。
当化星看见忘川入口四个字的时候，内心喜悦与重获之感，怦然而生，竟莫名其妙地想落泪。
然而此刻才是极致危险的开端。
忘川入口迅速涌现一圈又高又大，个个拿着大斧枪叉戟的悍猛鬼吏，足足有五十多名的样子。
其中就有那名在她一入冥界，就划伤了她胳膊的鬼吏领袖。
化星手中的十几只，相比之下，一看就弱小太多。这十几只纷纷向这群悍猛鬼吏下跪求饶：“我们是被她逼着带她过来的，请大人们从轻发落啊！”
“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
……
化星将魂力凝结的绳索收回，放了这十几小只。手中续满魂力，周身用魂力形成护盾，她要从这群悍猛的鬼吏中，闯进忘川去。
悍猛鬼吏乃是冥界最高级别的武士，魂力虽比不上神魂，但是魂力浑厚不说，个个都有很强、很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这一群悍猛鬼吏互为一体，能充分发挥他们各自的优势，团战力量很强。
化星的神魂，在与他们长时间的耗战下，已经伤上加伤。发丝凌乱如鸡窝，衣衫破烂如乞儿。尽管如此，她依旧手中盈满魂力，只是不再用魂力为自己形成护盾。
因为护盾太耗魂力，再耗下去，她也许可以将这群悍猛鬼吏都打趴下，但是，那时候，她也一定没有力气走进忘川了。
倘若不计受伤成本，只一味往前冲，也许可以冲进去，等到了忘川里面，就没有谁敢妄动，她便能安心找公子鸿。
毕竟：忘川水不能有波澜，否则，波澜起，鬼魂消，忘川水波不停，亡魂便不渡，轮回也不转。
自然，忘川里面，是无人敢动武的。
没有了护盾，化星生生受住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神魂几乎要被打散般疼痛。可她依旧不做防御，只在手中盈满层出不穷的魂力，迅速朝着‘忘川入口’的方向扫射前进。
拦截在忘川入口的悍猛鬼吏，抵不住神魂之力接连攻击，纷纷败走，退让到她没有防御的后背猛攻。
眼看着化星一脚就要踏入忘川入口，身后所有还没倒下的悍猛鬼吏，全都使出他们各自毕生的魂力，合为一股，蓄发出惊人的气压，直冲化星背后。
化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转身，想要防御，已经来不及，最迅猛浑厚的一击扑面而来。
她被打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大脑空白，万物静止，声音消弭，魂魄仿佛开始四散，意识清醒，却支配不了肢体，任由自己缓慢倒下，看着自身魂魄一片一片的即将脱离她……
“不可以魂飞魄散！！！”
顾兆雍刚好从忘川里面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赶紧释放他毕生魂力，圈禁住她即将飘散的七魂六魄。
七魂六魄，乃神魂！
除神之外，仙凡人，都是三魂六魄。
那个先前用长枪划破化星胳膊，并扬言要抓住化星的鬼吏，看着她的七魂六魄，才猛然想起，也才反应过来，她是神魂，要抓她，而不能灭了她，不然冥界巨大隐患永远无法消除。
他也是看见她一脚，即将踏进忘川入口，才急了眼，差点合力将她神魂给灭了：“快！请阎王！请赢煌！别让她魂飞魄散！”
“你们打起来，都不带收着点的，整个冥界比刚才震动得更加厉害，我们还能不来？还能悠闲地等着你们去请？”赢煌和阎王因为这里巨大的震动而导致冥界结界不稳，已即刻闪现而来。他们二人也都知道事态不容思考，赶紧合力将化星开始四散的魂魄，重新引入她的体内，并用冥界特制的缚魂缠丝，缠绕住她所有魂与魄。
这群悍猛鬼吏纷纷低下头，聆听着赢煌城主教诲完，刚准备抬头，却又听见阎王爷不满的责备，赶紧再次低下头。
阎王爷：“谁不知道你们是冥界最强将前五十？打归打，可别把本就不稳的结界打破了，这冥界刚刚都晃成什么样了，你们感受不到啊。”
“我等知错。”他们当时打得有多生猛，现在承认错误就有多温顺。
化星的魂魄，在缚魂缠丝的作用下，得以慢慢归位，但很不稳定，她也因此第一次体会到了神魂具颤，竟是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
阎王爷：“小姑娘，你该报答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那等我先去了忘川，再报答你们这有目的救命之恩。”
阎王爷：“不行，现在就去报。”
“不！”化星忍着疼痛，再次凝聚魂力：“只要我没死，我就要进忘川。”
她声音虚浮，形体狼狈，语气却很坚定。
“放肆！”
阎王爷一声怒吼，除了赢煌和化星，全都跪下。
顾兆雍看着仍倔强凝聚着魂力的化星，深知冥界十八层炼狱，非常人能承受，那里的刑罚，可以让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低头，何况化星这样的女子。当下被她向冥界两大领军人物挑衅的话，惊吓出满身冷汗。
好在他知道化星去忘川所为何，也庆幸他确实打听清楚了，赶紧引导：“忘川里，没有公子鸿，你不必去了，而且，我亲自去魂魄接收处问过，公子鸿的魂魄，根本就没来冥界，这说明公子鸿也许还活着。阎王爷和赢煌城主，切不可得罪！你如今伤重，还是先顾好自己。”
化星如五雷轰顶：没来冥界？那说明公子鸿，真的魂飞魄散了。
她的眼泪，瞬间随着肿胀的脸庞滑落，她想起公子鸿的尸体，就在她眼前消融。他的魂魄，就在她身边消散，散在了九重天。可她信了沈仙儿的话，才来冥界不死不休的要进忘川找公子鸿。
哪怕公子鸿真的来世不再记得她，她也不介意了，她记得他就好，只要他还有轮回。
哪怕公子鸿像沈仙儿说的那样，最初他爱上她，是因为一股神力，她也不介意了。大不了，以后还爱着就行，只要他还有轮回。
或者，换她，来爱他。换她，护他也行，只要能再相遇，怎么样都行。
只要还有轮回。
实在不行，她可以没有任何要求：不相遇，不相知，不相爱，那，也行，只要他还有轮回。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间，她都可以接受。
可偏偏，他没有进冥界，没有去忘川，他没有了轮回。
他消融在了九重天。
沈仙儿骗她。
“啊！！！”化星挣开了缚魂缠丝，歇斯底里的吼声，伴随着哭声，响彻整个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