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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为了你我心中的理想之国-> 第八章 空想海与傲慢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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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空想海与傲慢沙（一）
- 离开火之国前，卡尔被介绍了一门亲事，不是娶艾莉，没人操那个闲心。
是要他娶火之国的长公主过门。
这听起来有些扯淡，火之国朝堂上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艾莉和长公主必然谁都不会同意。
好家伙。
敢冒着挨上二位女英雄一人一拳，然后半身不遂的风险，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呢。
当然是火之国太子。
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太子本来就半身不遂。
他是介绍卡尔做长公主名义上的丈夫，一是为了长公主不再因为大龄未婚而遭受非议，嫁给一个为火之国存续立下大功的人也算是说得过去，而且只是名义上，卡尔离开火之国后就相当于守寡了，长公主不在乎这个，或者说她巴不得有个不用被说媒的借口，在那个年代的莎娜科亚，守寡的总是比未婚的过得舒心些，不论男女。
二来，卡尔也不会白白被占这个便宜，因为这会是他日后西行途中的一张通行证。
至于艾莉那边嘛…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因为，在虽是说着一切从简，但还是大肆张罗的大婚那天，轿子里坐的根本不是火之国的长公主，而是她。
而长公主就明目张胆如往常一样推着太子的轮椅站在一边观礼。
任谁都知道这是做戏，一个外来不过一个月的客人，不过和长公主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不值得长公主亲自下场参演，反正他不还自带了一个新娘子的人选么。
一场闹剧而已。
当然，仅有这样也不足以让艾莉开心。
真正让艾莉开心的，是她褪去长公主外表的化形之后，卡尔没抗拒她任何亲热的举动，要不是那天礼成之后本来该有一整夜的小两口独处环节被研究前线战报和商业规划占去了大半，艾莉估计能一口气生米煮成熟饭。
“急着倒贴也没有你这样急的。”当晚休息期间，算是成全艾莉的希冀，小小补偿了她一番的卡尔如是评价道。
不过这层身份着实好用得很。
作为挂着火之国新驸马头衔的商队，下了火山离开火之国西部边境一路西去，那叫一个畅通无阻，都当大客户供着呢。
而卡尔也确实凭借巧舌如簧一路甩卖货品，帮火之国赚了一大笔。
如果把卡尔的抽成换成纯金，估摸着能有几十斤重，可比霜王的赏赐还多不少，这还只占盈利的百分之一。
下山以来还没同时拥有过这么多钱。
路程也从来没有这么顺利。
火之国缺粮，又正在打仗，可想而知，大量的矿物、珠宝，换取的是一筐筐一袋袋杯水车薪的粮食，所以卡尔也没法在换取的商品里挑选纪念品带走，他甚至将自己的抽成也拿出一大部分来购买了一些粮食放在了返回火之国的车上。
……
下火山首先就是雨国，这里多雨，多到每天都在下，从来不停。
这里水土流失严重，一路上只见树木根系盘绕错杂构成地面，不见半点土壤。
城市也是建立在树顶，一路上走过的路也都是用浮桥铺出来的，因为那些随处可见的明显的水痕，都高高得挂在树干上，显然，这里的洪水会淹没到那个骇人的高度，届时脚下这些浮桥就会上浮，只要等洪水停止涨高后在密集的树上加以固定，就能成为相对独木舟来说更为可靠的运输线路。
押运的官员说，许多年前都是只能等丰水期划着独木舟来贸易，枯水期脚下这些树根构成的地面大洞很多，里面错综复杂，掉进去就别想出来了，别说运输，最有资质的猎人都不敢走这样的路，过去枯水期都是在地上铺设巨大的木板当作临时道路，树与树之间修栈道但是无人护理就容易朽坏，这浮桥的解决办法还是那位聪明的太子想出来的，只要坏了一块就换掉，非常方便。
这里卖的粮食多半都是坚果或者鲜果，其它食物极易在潮湿中腐坏，但是商队仍然有办法运输。
这就要先来到第二站，红树国。
红树国是建立在一些随波逐流的红色灌木复合体上的聚落联盟，这里盛产一种可食用的水生植物，名唤【浮沉仙】。
它与这些红色漂浮灌木复合体伴生，块根可以悬浮水中，便于种植和采摘，而且不像果实按季节结果，这个一年到头都有得吃，并不局限于块根，浮沉仙的茎、叶、花和果实都可以吃。
虽含有微量毒性，但是吃后极其扛饿，除了采摘后容易受潮发芽和腐坏以外，几乎没有缺点。
在没有土壤的红树国，这就是国民口粮级别的存在。
而商队早有准备，有一位炎君常年驻扎在这里，他负责在一处事先准备好的干燥砖屋里烤干这些浮沉仙，然后会有专人用特质的密封桶装好运回去。
但是卡尔并没有在火之国的餐桌上看到这一类烘干的食品，问起缘由才知道，这些东西是拿回去亏本卖给底层百姓用来充饥用的食物，并不是宴会食材的挑选者能看得上的。
红树国没有城市，大概是因为没有那么高的树，他们脚下这些在水上漂浮的红色无根灌木就是他们的船，在丰水期分散开，抵达雨国边境系泊在那里的树上，等枯水期洪水褪去，也就是现在，重新聚集起来成为集市。
这里的人们一生貌似一共就只需要经历这两个季节，一辈子跟着水流的涨落和浪头的大小过活，风平浪静就是好日子，巨浪滔天就是灭顶之灾，下雨是常态，太阳出来就是神灵现形赐福。至于说，卡尔口中的春夏秋冬、克拉王的星月历法以及净土教的太阳历法，他们都闻所未闻毫无概念。
更别提什么大地是球形这种天方夜谭，事实上，这里绝大多数人连真正的陆地都没见过。
他们只知道，从红树国再往西就是一望无际的淡水大海了，那里是世界的极西，在这片海域上有一个传说中的国家。
至西之国——【幻妄大船城邦】。
那并不是一个如其名的，幻想中的国家，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建立在巨大船舶上的城邦。
它在这淡水大海上以十二年为周期巡回，各国史料里都时有出现，但是东岸的住民却鲜少有人去寻找。
它的成因是迷。
它的出现规律也并不是按照，传闻说的，十二年一次来算的，而是毫无规律。
人们都说那上面住着神的遗民。
那船上的人皆言自己是世界之至西。
然而，从与火之国王子的谈话里也能了解一二，那里其实也不过是个凡人的国度而已，再向西是大瀑布，以及遮天蔽日的巨大云团。
或许再西边依然有东西，但是没人能从那里去往更西边了。
商队的随从们劝说卡尔不要继续西行，就算到了至西之国也是只能回头，回头就算不回国也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再等着卡尔呢，以卡尔的才气，加上太子确实有意，只要时间久了，长公主真能爱上卡尔似乎是必然的。
但是卡尔不需要，他也不会走回头路。
如果只有瀑布，那就跳下去。
抱着这样的决心，他和艾莉准备好了小船和一些补给，从巨额抽成中取了一小部分换成纯金带上，就出发深入了茫茫的淡水大海。
……
十天，是个不短的时间跨度，好在这片海（或者说湖），是一大片淡水，并不缺水，卡尔和艾莉也不是很需要喝水，连食物也没怎么带，这几天刚好快吃完了。
艾莉一路都没怎么吃东西，但是目前状况良好，靠着吸收周围的灵力，完全不需要吃饭，而卡尔明明也能这么做，但是他此刻正躺在独木舟的船头，一只手垂荡在船外泡在水里，故作一副饿晕了的样子。
“艾莉…艾莉！…我是不是饿出幻觉了？…你看，那里有艘大船！…”
艾莉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好气地抛出一句：“你确实没幻觉，但是我觉得你欠揍了。”
说着就捏起拳头真要打过去。
卡尔立刻精神了：“欸！别别！”
此时海面的极远端，一艘巨大的船影正缓缓接近。
那是一座巨大的移动岛屿，随着越来越近，上面林立的高大楼宇逐渐挡住了阳光，再近一些，能看到这巨兽的身体上纵横的路网如蛛丝一般错综复杂，上面只是零星走过一些人，更多的是形状怪异的车马。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木制的，包括行走的路人与拉车的步兽。
正在两人震惊之时，大船已经来到了眼前，靠近水面的位置打开了一个小窗口，里面探出来一个人的上半身。
仔细看，这个人也是木制的，他朝着卡尔和艾莉小船的方向招手，好像是在欢迎贵宾一般，木制的嘴巴微微开合，发出木块之间敲击的声响。
显然，这个木头人并不会说话。
小船更加靠近了，大船上又打开了一个略大于小船的口子，里面伸出来两个长木柄的铁钩钩住了小船将其拉直大船舷边，不等卡尔开口询问，小船就顺着流入开口的水流进入了大船的腹中。
门关上了，但是周围没有黑暗太久，艾莉点亮法术光团的几乎同时，周围亮起了一盏盏昏暗的水母灯笼，它们都装在木制的盆中，似乎有什么法术能够点亮它们，使它们能够发出照亮周围不小范围的暗红色光芒。
小船顺着水流进入狭长的水道，转过两个弯后，停在一处岸边，岸上是一道透出微弱光线的门，一个衣着华丽的木头人站在门边恒久地做着“请”的动作，那是在邀请来客进入这道门。
艾莉见状率先跳下船就要推门，但是卡尔却在木头人前驻足良久。
“这是机关术？还是说，这就是大船上的住民？”
卡尔的注视没有使木头人改变哪怕一丝一毫的动作，它全然没有回应，就像连动力都没有的一件普通木头雕塑。
然而卡尔内心的疑问却伴随着他的魔力波动，沿着两人的魔力场传递，艾莉推门推到一半手停了下来：“我不懂这…”话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卡尔在和她说话。
自从她在火之国的温泉里尝试将自己的魔力场和卡尔的融合以后，卡尔在想什么她都能直接通过魔力场感知到，即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分不清楚卡尔的言语和想法之间的区别。
她只好叹口气推开门。
下一秒，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一条狭窄的，纹理中发出幽幽蓝光的木制楼梯出现在门后，这些阶梯缓缓向上移动着，到达看不见的顶端后又从上行楼梯的下方折返，周而复始。
而楼梯两边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木制齿轮和传动杆，这就是控制楼梯运动的机构。
感受到台阶上微弱且令人感到舒心的魔力波动，艾莉第一个踏了上去，卡尔紧随其后，两人就这样缓缓被楼梯托起，向着看不见尽头的齿轮之海升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亮逐渐明朗，远处传来的声响越发嘈杂，离开楼梯后又走了很久，卡尔和艾莉终于走出了冗长的甬道进入一条吵闹的长街。
不出所料，这里的一切依然都是木制的。
“他们的身上有明显的魔力波动，倘若都换成活人，那这俨然就是卡尔你想找的魔法之城啊！”艾莉一边把自己感知到的东西用魔力波动共享给卡尔，一边尝试着引起路过的木头人们的注意，“这些人怎么看都是类似傀儡的法术造物，只会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行进，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啊。”
可是卡尔没有理会艾莉的话语，只是满面愁容地看着街边一处摊位，牌子上写着菜品与标价，但木头人们面前都摆着空碗空盘。
“这里仿佛一切都是陷阱，东西怕是也不敢吃啊。更何况这些器皿都是空……等一下！”
他的目光被隔壁摊位上更多的，样式、材料、工艺各异的物件吸引了过去。
“艾莉，你看到了吗？”他指着那堆物件中的一个琉璃环，它不算大也不算特别精美，极容易埋没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物件中，但是在卡尔和艾莉的眼里，那就是最显眼的一件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种熟悉但已经许久未见的制式，他们笃定那是来自双生之国的物品。
如果这不是幻觉，那意味着，他们已经绕大地一圈，进入了久别的双生之国影响范围边缘。
那么到这里，“大地是球形”这个理论就算是基本能证明了。
“我能看到，除非是我们两个同时产生这样的幻觉，那么它就一定是的。”艾莉和卡尔利用魔力波动共享了各自的视觉，显然他们两个看到的是同一件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