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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卦象
- “长生哥哥，你看那里有个秃驴叔叔！”
葫芦街上，并排而走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稚童，稚童正闷闷不乐跟在少年身旁，双手攥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稻草人，身穿着一件很是喜庆的红色衣衫，小脸跟一件上好瓷器似的，很是粉粉嫩嫩。少年郎自然就是徐长生了，从那葫芦街西边街尾返回巷弄途中，便凑巧遇见这位正满大街乱逛的女童嘤嘤。
先前他一把攥住女童头顶两侧分别由红色丝带扎成的丸状辫子，女童原本乱窜趋势骤然消散全无，大大眼睛里写满了茫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在这里碰到徐长生！
红衣女童望着蹲下身与她差不过身高徐长生，不敢直视对方目光红衣女童，只得低下头将两手里攥着的稻草人挡在大小两颗脑袋中间。
“这么说，小胆儿今天跟你同样没去书院参加早课了！
看着那个额头上同样被红色丝带绑着的稻草人，徐长生便瞬间知晓这两位稚童惯例一概做法。
红衣女童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开口：“这一旬今天是第一天逃课，夫子罚我功课到了书院自然是会完成的，就算是手心打板子嘤嘤也会忍住不哭的。小胆儿哥哥刚刚去河边找他姐姐了，稻草人小胆儿说不是借给我，以后就送给我了。
红衣女童声音越来越低，原本还有些气势凌人的声音，到最后恐怕只有细若游丝到她自己能听见了。
那个被她两手攥住稻草人离她粉粉嫩嫩脸庞越贴越近！
徐长生只是揉揉对方那两个辫子，板着脸也不接着开口说话，提起竹筐便脚步不停继续向他那巷弄走去。
红衣女童满脸颓废，双手紧紧攥着手里那个稻草人，一副生无可恋低头跟在徐长生身旁向东而去。
徐长生对女童也可以说是颇为熟稔，女童并非是这座太清坊人氏，原本只是半年前小胆儿去内城书院就学，所认识的私塾同窗，估计是受到刘几近的耳濡目染，这位付小胆儿向这位书院内唯一同窗好友平时言语，便有了那么稍稍夸大几分，这便才打赌看谁究竟胆子大，约好了要开始一同逃课，自此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隔三差五绝对要被书院里的夫子先生罚抄书籍打板子！
至于经常在这葫芦街做买卖的行商座贾，这大半年时间自然是隔三差五见到这位红衣小女童到来，安全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而且按照刘几近言语里所述，这位红衣女童一看就是来历不一般的，暗地里绝对不止一人在跟着，你徐长生与其担心对方安危，还不如发愁某天自己被活活饿死！
红衣女童说完那句童言无忌“秃驴叔叔”后，便拉扯对方衣衫示意少年蹲下身来，她则取出在脖颈上挂着被最外层红色轻纱遮挡大半透明黄色琉璃镜东西，稍稍侧身将琉璃镜遮住目光向那位“秃驴叔叔”看去。
女童的动作实在太快，原本想制止对方行动徐长生根本来不及。
但红衣女童的言语，想不引起对方注意都难，好在一路求斋化缘僧人并未将粉妆玉砌女童言语放在心上，只是投来几注打量目光，便继续向路人行礼化斋。
红衣女童趴在少年郎耳边开始细细言语几句。
望着那位身穿白衣僧袍，左手持锡环禅杖，右手平托古朴钵盂白衣僧人。不管化缘是否有所收获始终躬身行礼笑容和煦僧客，彻底走远不见对方身影后，徐长生才转头看向面前宛若瓷娃娃女童，再次语重心长说道：“这些东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这一刻，尚还不知道“天生佛像”这个词语的陋巷少年郎，只觉得刚刚这位身材与耳垂俱高大异于世人的白衣僧客，仿佛真的是从西边大山那倒塌落地巨大崖壁刻画里走出一模一样。
对于少年郎苦口婆心言语，名叫嘤嘤的女童自然极为清楚的，他家里那位胡子快要拖到地上白胡子爷爷，每天都要啰嗦上好些遍，用小胆儿说过的话就是“简直烦死个脑壳了！”
徐长生起身轻轻握住嘤嘤手掌，朝着葫芦东街方向缓慢而去。
红衣女童满脸喜悦，极为兴奋扯住少年郎手掌来回跳跃不定。
果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按照红衣女童先前趴在他耳边言语，她在透过半尺大小透明琉璃境，所看到那位白衣僧人位置。是一位庄肃威严金色僧人，双手合十握住胸前念珠，伴有隐隐槃音向四周扩散而去！
若不是徐长生注意到那位白衣僧人注视来目光，及时制止住嘤嘤无心之举，恐怕她还能透过琉璃镜看到更多东西。
如果其他人在听到红衣女童的这个说法，只怕早就被认为是傻子一般的疯言疯语了，竟然敢说看到那位白衣僧人身体里藏有佛陀罗汉，你又这本事，咋不上天坐那高高在上老天爷呢！
不过嘤嘤家里那位爷爷相信，这位女童身旁少年郎同样相信，如果现在真要给出一个理由，这位历经人间疾苦少年郎更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存在。
嘤嘤经常会告诉徐长生她在别人那里看到心田景象，但每次少年郎都是苦口婆心不让她继续做此事，还给她打了个特别恰当比喻，就好像她自己独自在家中，别人跑到你家里来，左看右逛折腾一圈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你会高兴吗？
对此，一贯不管结果如果都要解释几分的嘤嘤，从未深说过其中言语，就像她从没未提起过的，透过那面透明琉璃石头看向身旁这位瘦弱少年，所见到那份景象！
也就是因此，红衣女童才天生喜欢对徐长生亲近！
就像是书院里的先生夫子提前教给她们的一个道理，世上哪怕有些人只是初见，便也会让人如沐春风倍感亲切，但也有些哪怕只是萍水相逢匆匆一面之缘，也能让人体会到天生那份反感厌恶。
俗世里，这个说法又被叫做眼缘。
少年郎停下脚步，对身旁红衣女童眼神示意他已经到了小巷。
嘤嘤虽然极为不想返回书院，但看到对方那快要拧到一起两条皱眉，还是一溜烟抓紧向葫芦街东边跑去。
但像是有着天人感应，那位同样至小巷一路化缘始终无所收获僧人，扭转目光看向少年郎与红衣女童，笑容和煦点点头算是再次打了个招呼后，便准备继续一路躬身求斋化缘。
看着那位一路持杖举钵白衣僧人，造型古朴钵盂内始终空空如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徐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竹筐，便紧跑几步一路向东，咬咬牙便将刘二狗给的那几个铜板放在对方钵盂内，忍住心头滴血举动少年郎甚至不等对方道谢，扭头转身就走。
不过那位天生佛像白衣僧客，却是叹口了气暗自摇头。
少年且慢行走，贫道观你天庭倒置面露白煞，但气色实为烈火烹油所致，实在绝非吉兆！若是不去想法化解一二，轻则会有牢狱之苦，重则身边亲人恐有血光之灾！
刚走到巷弄的少年郎有些惊讶，没能看到坡脚道士后续生意兴隆的徐长生，还以为这位道长从大早上倒霉到现在还没能开张，准备从他这里划下些香火钱。可是他手里也啥铜板来破财消灾，难道这些江湖道士眼神如今都不好用了，专挑他们这些穷人来指点迷津，况且刚刚他仅有的那些铜板都给了白衣僧人，转身后丝毫没掩饰肉疼表情绝对是被坡脚道士看在眼里。
但长生还是朝这位手捋胡须道士稍稍颔首，顿了顿说道：“道长，我就是一个孤儿，而且也没有什么铜钱，你看能不能……”
坡脚道人笑眯眯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没钱可以先欠着吗！况且贫道我一向是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