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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孤雁飞处-> 第十三章 觅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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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觅寻
- 看来，埋在南兰心中仇恨的种子太深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牺牲这么多。为了换取吕世安的讯息及踪迹，她可以说是人财尽失，到头来不但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反而被别人占了便宜。
她咬牙切齿，说真的，若不是陈琳给拦着，她真的要将那家伙千刀万剐。
陈琳将她带回家中，反复劝慰才勉强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些。但是，在南兰心中，仇恨已经占据了整个心灵，除了报仇，她没有任何念想。
“唉！”陈琳叹息，“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何尝不是与你一样的心情呢，你是受害者，我何尝不是呢？可现在没有他的下落，纵有屠刀在手，也是枉然呀。”
“小琳，你别再劝我了。”南兰流着眼泪，“我心中的伤痛你是不会理解的，就算把整个世界都给我，也无法弥补吕世安那王八蛋给我所造成的伤害，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落到今天这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下场。今生今世，我没有任何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亲手杀了他，只要能够杀了他，哪怕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都心甘情愿！”
陈琳沉默，能从她口中说出这么怨毒的话出来，可见她的恨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半晌，她说，“我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就是要报仇，我们也得先查访到他的下落才行，没有他的下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谈。”握过她的手，“南兰，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仇恨上，即便我们手刃仇人，依然有美好的生活等待我们去追求。”
南兰的心似乎被她暖化了，忽地扑在她的怀中痛哭起来。
究竟吕世安躲在哪里，总不可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吧，他究竟是潜回了香港还是继续潜伏在深圳？
恰恰此时，陈军与唐莎莎要回内地探望叔爷爷叔奶奶，陈琳请求一同前往，当然，她不是要去凑这个热闹，她想借此机会到深圳老巢再次探寻一下。
陈军与唐莎莎与叔爷爷叔奶奶把酒言欢，陈琳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她单枪匹马来到深圳，来到公司旧址，公司早已不复存在，又来到小区别墅，别墅也早已易于他人。
没有查访到自己所想要的讯息，她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经过再三考虑，她来到公安机关，查询当年所侦办的案件。
警务人员调出卷宗，说：“此案虽说已过去两年之久，但并没有什么有效性进展，那个主犯吕世安特别狡猾，我们这边可以说是拉网式搜捕都没有搜捕到人，香港那边也是一样，至今都无任何收获。”
“也许，吕世安只是他的化名，你们当然搜不到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警务人员点着头说：“小姐，你这条讯息很重要，看来我们要重寻思路了，你作为当事人，能否更详细提供我们一些资料，这样更加有利于我们破案。”
陈琳手机中存有吕世安的相片，于是提供给了警方。
既然深圳没有吕世安的踪迹，那就肯定他潜回到了香港。如果在深圳，不可能两年之久都不冒泡吧，就算再聪明再狡猾，也不可能逃脱警方的视线吧，尤其是缉毒警察，那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眼便能识别。
南兰被陈琳接回家中之后，情同姐妹，经过再三规劝，加上时光流逝，慢慢由阴霾中走了出来，增添了欢声，增添了笑语。
范文杰既是公司骨干又是陈琳男友，虽说拍拖才短短数月，但两人早已像热恋了数年之久似的。后来，因为陈琳关系，南兰也认识了他，范文杰诙谐幽默，常常逗得人捧腹大笑！
那一日，范文杰来找陈琳，恰巧陈琳不在。范文杰正欲离去，门口转身碰到了南兰，南兰邀请他留下，大家都已经是老熟人了，因此范文杰也就没有客气。
两人找了个露台坐下，随便聊着。
聊着聊着，南兰调出手机相册，请范文杰共同欣赏她最近拍的一些相片，有花鸟鱼虫，有山水田园。
一边刷一边品头论足，但当刷过一张人物时，范文杰特别的惊讶，说：“奇怪，你怎么会有这张相片？”
“哪张相片？”南兰不明白地望着他。
范文杰将相片刷了回去，说：“就是这张。”
南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张相片不正是那个自己深恶痛绝的仇人吕世安吗？本来她是没有的，是通过陈琳手机转发而来的，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仇恨，吕世安那王八蛋将她卖至中国城时掳走了她身上所有的一切，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百密一疏，还是漏掉了陈琳这条大鱼。
“怎么，你认识他？”她的心情一下变得不好起来，脸色有些冷漠，声音也有些僵硬。
“他是我二叔，奇怪，你怎么会有他相片呢？”范文杰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变化，只是对她拥有自己二叔的相片感到诧异。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千辛万苦寻访仇人下落都无踪迹，没想到知情人就在眼前。
“你二叔他叫什么名字？”她试探性地问。
“他叫范世轩。”范文杰回答，“你手机里有我二叔的相片，竟然会不知道他的姓名？”
果然不假，吕世安确实只是化名，怪不得左打听右打听，打听不出讯息来呢，看来这只老狐狸不只是单单的狡猾，而是充满了老谋深算、深谋远虑。
“其实，这张相片是别人发给我的。”南兰吞吞吐吐，寻思着如何来搪塞，“我见此人相貌堂堂，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义之气，故保存了下来。”
“英雄所见略同。”范文杰笑逐颜开，似乎很认同她的见解，“我二叔确实是个正义之人，想当年我们举家来到香港，举目无亲，四处漂泊，是我爹哋和我二叔靠打零工来维持整个家庭生活的。”提起往事，范文杰侃侃而谈，“后来，我爹哋因劳累过度去世，二叔便用他的双手撑起了整个家庭，有一天，他突然拿回来很多钱，说我们发财了，我们这才翻身转运，也正是我二叔的不断支助，我才顺利完成了我的整个学业。”
听得出，他对他二叔充满了崇拜。是呀，有这么一个尽心尽责、又有能力的顶梁柱，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也会顶礼膜拜的。但是，这种崇拜是建立在不明就里的基础上的，所有的梦都是美好的，而一旦梦醒，所面临的就是残酷的现实，他——范文杰此时此刻就如同在梦中一般！
她没有点破，社会的阅历让她成长了许多。
“你二叔好有能耐，不知他是做什么营生的，能给你们创造出这么多财富。”
“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二叔很严厉，从来不让我们过问他的工作，他一直在外面忙，很少回来，至于家中，他会定期的把钱打到我们卡上，如果缺什么，打个电话给他，他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你二叔他没有自己的家庭吗？”
“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我爹哋去世之后，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照顾我和我妈咪身上，以致延误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对我极其严格，总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说只有读好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聊了半天，等于白聊，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探索到。毕竟是江湖上混的老狐狸，隐藏的真的很深，十几二十年，作为他最亲的亲人，他都能严守秘密，更何况外人乎。
她想将这一发现告诉陈琳，可又一想他们目前正处于热恋之中，陈琳会不会被恋爱冲昏头脑而放弃报仇，还是缓一步再说，看看动向呈什么状态。
鸿升集团决定开拓新的市场，首战目标放在了珠海，所有一切事务均交由陈军与唐莎莎去负责。
提起珠海，对于陈琳来说那是个伤心的地方，父亲的绝情到现在她依然恨意难消。而到现在，她都没有把当年的事情透露出来，就是不想弟弟心中留下什么坎。
她不由得又想起当年不遗余力帮助自己的那位中年妇人来，若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顺利找到自己的父亲，虽然结果不尽人意；若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在城市立足，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起大落，是非曲直，那只是后来人生所发生的变数，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变数，也不可能有她现在的今天，应该说冥冥中自有主宰吧。
买了许多礼物，驱车前往，然而一打听，那中年妇人早已经回老家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人家已经走了，怎么去相报？
算了，还是回去吧！忽又一想，父亲宅院离此不远，既然来了，就去探访一下吧，毕竟血浓于水，纵然仇恨再深，始终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父亲的这一性质。
由于城市建设，当年那算得上比较奢华的庭院相比周边建筑已经逊色了很多，尤其周边高楼林立，将它重重包围，更加显得陈旧、过时。
来到父亲家门口，院门关着，但里面的大门开着。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正是家中的女主人。
“你好，请问你找谁呀？”
陈琳已非昔日那土里土气的小丫头了，而变成了高贵典雅的大小姐，还开着车，加上当年又是一面之缘，故没有认出来。
陈琳也打量着她，数年不见，她明显苍老了许多，隐约还能看到头上青丝中隐藏的白发，不过身体却比以前胖了许多，也不知是臃肿还是发福了。
“阿姨，你不认识我了吗？”
女人狐疑地打量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可始终没有看出来她是谁，揺着头说：“实在不好的，姑娘，我没有认出来你是谁。”
陈琳也不为难人家，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认不出来很正常，说：“我是陈思远的女儿，当年曾来过你家。”
这么一提，那女人想了起来，连连说：“不错不错，来来来，快请屋里坐，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几年功夫不见，变得根本认不出来了。”
陈琳提着礼物跟随她进了屋，这些东西本来是送给那位有恩于她的中年妇人的，既然她已经回归故里，就顺手拿来送给她得了，相当于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来就来呗，还客气啥。”那女人给她端了杯水来，看到这些礼物，嘴上虽然客套，但身体却很诚实，手一伸，将东西全都提了过去。
“阿姨，我爸他什么时候回来？”饮了一口茶，陈琳问。
那女人沉默，半晌，重重叹了口气，说：“你爸他早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陈琳惊讶，“他去哪儿了？”为了这个小家庭，当年他可是六亲不认，怎么可能会离开呢，说出来叫谁也不会相信。
那女人又是一声叹息，说：“就在你第二次离开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魂不守舍，整天念叨着说对不起你。没多久，有一天，他说要去寻找你，不顾我苦苦哀求，毅然离开了家。”忍不住几声抽泣，“自他走后，我们孤儿寡母是艰难度日，简直就是一天不如一天呐。”
父亲去寻找自己，看来父亲并非泯灭人性，还是存有一丝善良的，否则也不会放下优渥的生活去寻找自己了。想到这，陈琳心中对父亲的恨意似乎轻了一些。
心中五味杂陈，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她家的。回到家，她躺在床上，所有的往事一骨脑儿全涌上了心头，有儿时全家团聚的欢乐，有寻父坎坷曲折的艰辛，有父亲拒绝相认的伤痛，有孤身流落街头的怅惘，有打工寄人篱下的苦楚，有……总之，有很多很多，历历在目，数不胜数。
陈军悄悄来到她的房间，她竟浑然不知，直到陈军来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她才反应过来。
“姐，你怎么哭了？”他说，看了下她手中，“咦，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的相片吗？”
“是啊。”陈琳说，手中所拿的正是小时候一家四口的全家福，那时候，相片还是黑白的，拍这张相片的时候，她才四岁，时光一晃，她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了。
睹物思情，陈军心中也难过起来，说：“妈妈太命苦了，如果她能活到今天，看到儿子成就，她一定会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
陈琳整了整衣裳，由床上坐了起来。
“但是，爸爸他太也绝情了，自从离开家后，至今杳无音信，我们作为他的儿女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而奶奶作为他的亲生母亲，他竟然也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家徒四壁、举步维艰，奶奶偌大年纪还用得着上山下河吗，奶奶若不摔倒，后面也就不会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最后也不会饮恨而逝。”越说越气愤，就连脸上也泛出愠怒的表情。
提到父亲，陈琳走下床来，说：“我知道你恨他，其实我心中也在恨他。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一连串的效应，你我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吗，哪怕其中一个小小的环节出现偏差，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这个样子站在这里。”
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陈军愕然地望着她，姐姐历来说话坦荡、直率，怎么今天突然变得隐晦、生涩？
明摆着她话中有话，她到底要向自己暗示什么呢？
“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话你就对我直讲，咱们姐弟没有必要去隐隐藏藏。”
半晌，陈琳嗫嗫嚅嚅说：“其实当年我对你与奶奶进行了隐瞒……”
“隐瞒？”陈军茫然，“你隐瞒了什么？”
“其实，当年我已经找到了爸爸，就在这座城市，但他没有认我，我怕奶奶知道后伤心，故而说没有找到，谁曾想到后面竟然发生那么多始料未及的事，第二次我又来到爸爸家，告诉他奶奶去世你失踪了，当时，由于怨恨，说完话我就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珠海，触景伤情，也不知是怨恨还是挂怀，鬼使神差我又去了一趟他家，可这次……”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这次怎么了，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陈军焦急，对父亲虽说怨恨，但真正探寻到有关父亲讯息时，心中不免却多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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