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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博彦塔拉-> 64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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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风雨欲来
- 白云泽起夜,看着守在炉火旁的李元烽,本想说什么,然而顿了顿,有可能觉得问不出什么,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要转身回到房子里去,这时候李元烽叫住了他。
“云泽!”
白云泽一愣,回过头,看着李元烽。
“咱俩唠会儿。”李元烽说。
“等我一下。”白云泽说罢,回去拿了个板凳,又裹了裹衣服,坐在李元烽旁边,守在炉膛旁边。火光映红了他们两个人的脸。
“你睡不着么?”李元烽问。
“嗯。”白云泽答到。
“为什么?”李元烽问。
“心事重,所以失眠。”白云泽答。
“找大夫看过没?”李元烽问。
“找过,但大夫说,此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白云泽说。
“什么心药?”李元烽问。
“这心药,却又是心病,死循环,又无解了。”白云泽说。
“有的事既然想不明白,便不必想了,做更需要做的事。”李元烽说。
“什么是更需要呢?本来科举是,但路堵死了,现在谋生是,但工作之后的空白呢?这恰恰是我困扰所在。”白云泽说。
“你还有追求?”李元烽问。
“我想我族兄跟你讲了,我需要理解,我需要朋友。”白云泽明显有点激动。
“你自己怎么看你自己呢?这点很关键吧?”李元烽说到。
“说心里话,我讨厌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很无能,空有经纶满腹,却无用武之地,自己希望渺茫,不能为双亲分忧,还成为他们的拖累。”白云泽说。
“我说兄弟,你上次和我讲这些的时候,我理解你。不过兄弟,比起别人,你自己理解你自己,相信你自己首先是最重要的。你自己跟麻绳一样拧着劲儿地跟自己别扭,别人怎么会让你自己顺当?”李元烽说。
“我的苦,不是我自己造成的。”白云泽说。
“我知道,但是自己怎么去面对是自己能决定的,有的事换个角度,换个心态,从你那个象牙塔中出来,就是辽阔的天地,不是吗?”李元烽说。
“难道我要原谅宽恕那些制造不公的人么?”白云泽说。
“你要怎么做?杀了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和亲属?或者去京城举报他们?那些肉食者会理你分毫么?既然无助,就不要纠结于此刻的困苦,我听你说你选择出来闯荡,我相信你能想明白。”李元烽说。
白云泽陷入沉默。
“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些贫民子弟仕途无望报国无门的根源在哪儿?”李元烽问他们。
“改户籍挤占我们名额的人。”白云泽说。
“他们能勾结地方官僚改户籍,说明他们权势只大不小,但他们自己或者子女如果真有大才,为什么不自己考呢,反而费尽心机?”李元烽问。
“没有本事,但有权势。”白云泽说。
“为他们自己或者后代巩固权势,如果有爵位,爵位代际递减,世袭罔替者寥寥,但是若有功名傍身,就不一样了。”李元烽说。
白云泽点点头。
“有功名,可以做士大夫的门生或皇族的家臣,只要家族荣耀延续,权势延续,他们就可以更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李元烽说。
“土地?”白云泽惊讶。
“你也看到了,朝廷在丈地,结果失地农民更多了,原本无休止征兵,征粮饷,让一些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朝廷丈地,士大夫和皇族们又肆无忌惮地中饱私囊。”李元烽说。
“以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白云泽赞叹不已。
“问题出在制度,也出在制定制度的这些畜生身上。你就看吧,受科场舞弊之苦的学子不在少数,受土地兼并流民失所之苦的百姓更是千千万了,有一天,这天下就会大乱,你信不信?”李元烽说。
“三哥你夸张了吧?”白云泽问他。
“我儿子,还有和我妻子住在同一个屯子的村民,都是因为在鲸岛的恶官和他们的走狗滥杀无辜。”李元烽义愤填膺地说。
“受苦受难的岂止你我?”李元烽又补了一句。
白云泽再次沉默。
“李三哥,我明白了,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你说完心情好点了,我先睡了吧。”
说罢白云泽正要起身。李元烽此刻突然问他:
“你是不是找乐平去,还把他给绑了?”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白云泽说。
“你打听我的过往,我也知道你没恶意,但是跟你说清楚,那种刨根问底不是什么关心,不过是你满足好奇心的私欲罢了。”李元烽说。
白云泽沉默。
“你知道我的过往又如何?你帮不了我,无论是不能还是不想,况且你知道我的底细,给我徒生不安全感,徒增咱们的嫌隙,以及给你自己带来麻烦。”李元烽说。
“麻烦?”白云泽不解。
“我实话跟你说,李三是我编的名字,他们本叫我李博彦,原来是胪朐节度使下的一个小旗,乐平和我,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
白云泽瞪大了眼睛。
“后来节度使鄂飞调我任湖北县令,但一年后被矢韦人擒住,我死里逃生,然而叛徒造谣我叛变,即使胪朐三军均愿为我作证,但是朝廷仍通缉我,还发配我的妹妹,我妻子和我三岁的孩子至鲸岛,然后就发生了那后来惨烈的事。”李元烽说完了。
“哥们,你……”白云泽想说什么。
“你可以再找乐老大证明,若你不信的话。”李元烽说。
“不,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白云泽说
“你现在知道了,官府若有一天把我捉了去,你算不算知情不报?我可以把你一并牵扯进去。当然你若想为了仕途,你可以立刻报官,毕竟我现在仍然被通缉,这是一个门路。”李元烽说。
“不……那样我真成千古罪人了。”白云泽说。
“我听乐平,和白把头说,你想交我这个朋友,既然当我是朋友,那还请你替我保密,尤其我的身份什么的。”李元烽说。
“一定会的。”白云泽保证了。
晚上,白云泽对他所讲的既有惊讶,但是某些地方却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最终理智让他停止不必要的纠结与思索,这一夜,他睡得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