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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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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两巡酒后,因为下午要去永城见知县,李元便就吩咐把酒撤了。

喝了一碗醒酒汤,李元对崔凯说道:“前几日州里发生了一起当街杀人的案子,死者是个永城的公人,姓刘,人称刘老三。这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

崔凯拱手道:“回大人,县里出头的公人下官大多认识,这个刘老三也见过几面。”

“那我问你,他跟县里的游手闲汉熟不熟?日常有没有混在一起?”

崔凯想了想,老实回答道:“不曾听说这人跟什么江湖人物混在一起。不过,他跟县里一个做牙人的富户是亲戚,来往不少。那个牙人甚有财势,各种人物都有交往。”

李元问了,才知道永城临近汴河,商业发达,颇有几个靠河发财的大商户,姓西门的牙人便就是其中之一。

这牙人做得久了,本钱雄厚,各种生意都做,家财万贯。

行会和牙人是宋朝商业的两个关键,与李元前世的商业模式迥然不同。

常住一地的商家,官府主要通过行会管辖,不管是抽税还是科配和买,多是通过行会抑配。

而对于外地来的行商,则主要是通过牙人。行商贩货到了某地,不是自己去发卖,而是通过牙人,或者找客户,或者让牙人包销。

牙人的身份特殊,一边连着着官府,一边连着贩货的商人,一边连着买家,是商业的核心。一些有财有势的牙人,垄断一地某一行当,利润相当丰厚。

不管是行会还是牙人,都不是民间的自发组织,与官府的关系密切,是官方管理商业的工具。

更何况他还姓西门,又是个大官人……

李元思绪发散...

又详细问了姓西门牙人的情况,不由皱起眉头。

原来这个牙人不只是有钱有势,还与官府的关系密切,永城县的不少游手闲人,甚至衙门公人,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看天色不早,李元起身,对崔凯道:“我去县城拜会知县,你这里准备一番,如果县城里面不方便,不定还要到你这里歇息。巡检寨和县城把住汴渠两岸,两边都有人管着才好。”

崔凯一路送李元上了渡船,叉手而别。

在船上,李元看着河面上来往不绝的船舶,对身边的柴信道:“你派个人出去,查访一下适才讲的西门姓牙人的底细。记住,不可暴露行藏,让人起了警惕之心。不然,以后我们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柴信答应,与孔目展昭商量一番,派了一个为人伶俐的公人去查访。

这是展昭带来的人,以前经常查案,经验丰富。

过了汴河,知县杨恭早带了官吏等在城外,把李元迎进了城。

到了县衙分宾主落座,李元交待了例行公事,最后道:“前几日州城发生一起大案,苦主是你这里的一个姓刘的公人,此事知县可否清楚?”

杨恭笑了笑,说道:

“县里已收到州里公文,要我们查清姓刘的身份回报,这姓刘的身家清白,只是州里要把他这几年的行踪查清楚,费些时日,还没有移文回去。”

“哦,一个公人,这些年经手哪些事情,特别是因哪些公务去州城,还不好查吗?”

杨恭叹了口气:“几年前的事情,县里面诸般简陋,哪里会记得那样清楚。只好一个人一个人问过去,问的人多了,又怕有人记错,是以难办。”

李元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按说衙门里公文移送,是应该有记录的,什么事情,什么时间,由什么人送,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县是小地方,会不会如此严格说不清楚。

李元初为官,对于官衙实际事务并不了解,不好直接质问。

至于更详细的事情,知县杨恭就也不清楚了。

乡下秋粮,城镇商税,汴河上船舶来来往往,几乎每天都有事情,他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样一件小事上。

命案并不是发生在县城,县里只是帮着了解死者的情况而已,让个公吏把文书做足就够了。

说过杂事,杨恭才道:“如今正是秋天,漕米最后一次上供,河上来往船只甚多。每日里因为舟卒和纤夫衣食不足,或是因为货物起争执,不知多少乱子。”

“程县尉日日都在城外码头那里,县里做公的大半都调往那里,尤自不足。大人来了,日常可以多到那里走一走,排解些纠纷。”

李元回道:“漕运事务,自有巡河使臣,地方何必插手过多。”

“我们只要管好地方,不要让乡民出了乱子便好,一县之地,岂可事事都管。”

杨恭叹了口气:“话是如此说,可很多事情分不了那样清楚,这里有码头,多有京西路的商人在这里买卖,与河上的漕船做生意。”

“他们的本钱又足,人手也多,一出了事情,往往牵连甚广,县里数十弓手丁壮哪里弹压得住,不是大案,巡检寨难得出面,县里为难得紧。”

汴河每年运到京城的漕米定额六百万石,这是官方运输的粮食一项,船夫用军士,纤夫则士卒和民雇都有。

为了节省成本,给他的报酬很低,作为弥补,允许他们用官船运私货。

即官船运米,都是装八成官物,剩下两成让船夫运私货。

仅此一项,商业价值就极为可观。

江淮来的漕船,很多都是在永城一带交易,换了从京西和荆湖来的货物北上京城,使这一带的商业特别繁忙。

运粮的漕船动辄数十艘连在一起,有了纠纷,根本不是一个县城能够排解的。

巡检寨管地方治安,汴河船只的商业纠纷不插手,李元来的作用,便就是协调双方。

李元问了汴河两岸的商业情形,不由皱起眉头,事情比他原来想的复杂得多。

仅仅是官方漕船涉及到的商业活动规模就非常大,再加上河上彻夜不休的私人商船,这一带的商业非常繁荣。

但繁荣的商业地方得利却不多,朝廷在这里建得有几处场务,商税直接抽走了。

这跟他前世完全是不同的情形,地方挑着治理的担子,却得不到好处,治理起来非常困难。

比如说治安力量,永城按照大县的规格,配有七十余弓手。

养这些弓手的负担在县里,却多是为汴河上的漕运服务,没有什么好处。

李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坐在交椅上,看着不远处汴河上樯橹林立,皱着眉头,静静听着一边的展昭说的这几日打听来的永城这一带情形。

情况远比他想的复杂,有些棘手。

夹着汴河,巡检寨附近与对面的县城各有一处码头,规模都不小。

县城那里的码头,主要是为漕运服务,经过的官私船舶,多在那里歇息。

这边的码头,则是为本地商业服务,直接临着去陈州的官道。

展昭说完,李元问道:“那个姓西门的牙人,你们探听得如何?”

“做牙人的,哪个不是各种人情精熟,奸滑似鬼,宋三杀的刘老三,是他家的亲戚,案情到底如何都在这个人身上了。”

“回官人,小的这几日派人查访,姓西门的牙人果然非寻常人物。”

“他本是做药材生意起家,这几年做得越来越大,举凡漆器、土产、绸缎布匹,各种生意无数。”

“因为本钱雄厚,财雄势大,附近都称他为西门大官人,这人不治产业,在码头北边不远处有一处庄子,庄客靠打鱼为生,再就是替他运货。”

李元道:“他就是本分做生意?”

“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本分做生意。他的庄上养了不少闲人,说是照顾各处生意,实际上做什么事情外人哪里知晓?”

“此人与衙门里的公吏厮混得熟,手下庄客又多,据说其间有不少亡命之徒,哪个敢去惹他?哪怕是巡检寨,轻易不敢到他门上盘问事情。”

听了这话,李元不由皱起眉头:“巡检寨里百余兵丁,还怕一个地方大户?”

“若说是怕,未免言过其实,不过顾虑重重罢了,此人庄上闲人众多,去的人少了,难免会被他所欺,去得多了又兴师动众,是以为难。”

“再者此人与衙门里的人精熟,消息灵通,不好拿住把柄,而且这一带不只是只有一个西门大官人,各处串通一气,是以难做。”

李元点了点头,一时没有说话。

乡下的情况,远比他原来想的复杂。依他前世经验,只要是衙门来查事情,不管什么身份,谁敢不配合?

这个年代却是不行,查到他门上去,人家也不明着作对,要么是有事不在家,要么就是时间不凑巧。

能够出来见面,一问三不知,都算给足面子了。

还有更离谱的,这边把人抓到牢里去,那边就翻墙出来宿娼饮酒,肆无忌惮。

一州一县,才有几个官员?真正做事还是要靠本地的吏人。

这些人跟地头混在一起,防不胜防。

在永城这里还有一条,巡检寨和县衙到不统属,不能密切配合,更加容易被地方蛇鼠钻空子。

沉默了一会,李元道:“这个什么西门官人,是做药材生意起家,又跟宋三家对上了,此事只怕另有隐情。那个宋三在我面前杀人,慨然赴官,如果真是含冤报仇,倒是条好汉。”

说罢,又叹了口气!

“他当众行凶,我已难保他性命,今日到了这里,惟有查出其中隐情,让他安心上路。”

展昭有些为难:“西门官人在本地极有势力,耳目众多,不好查是一个。”

“再一个,州里县里都倾向于认宋三错认了人,早些结案,官人要查此事,没个名目,不好下手。”

李元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汴河里来往的船舶,又转身看了看身后荒凉的土地。

沉思一会,李元对展昭道:“不好下手,还是因为我们的人比不过地方大户的人多。”

“这几天你安排人,查清周围的民情,有多少势力人家,以什么为生,听命的庄客闲汉多少,先不要管案子,我们在这里总要住上些日子,这些不查清楚,什么事情都不好做。”

展昭叉手应诺。

……

对于县衙来说,不是惊动州里的大案,一般的案子县中公吏都可以一手遮天。

县中几位官员,只是负责催缴粮税,维持地方治安而已。

手段厉害一些的公吏,把持一县事务,甚至号为立地知县,不把官员放在眼里,并不是个别现象。

更加跋扈的,诬告、威胁上级,也不稀奇。

让展昭去安排,李元一个人合计,到底该如何破局。

…………

巡检寨北边两里之外便就西门大官人的庄子,除他一处大宅,还有近百户人家。

这些人也不种地,要么打鱼为生,要么贩运货物,还有一些在码头上讨生活。

这些人跟西门家的关系或近或远,都听西门大官人的号令。

地方对这些大户睁一眼闭一眼,便就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不好处置。

宋老四带着沈大郎三人风尘仆仆地到了这里,看见一个少年提了一串鱼回来,上前问道:“敢问这可是西门大官人的庄子?”

少年看了几人一眼,道:“不错!你们几人眼生,是什么人来找西门大官人?”

宋老四拱手:“在下是京城来的宋老四,久已听闻西门大官人大名,前来投奔。”

少年摇了摇头:“什么宋老四,没有听说过,大官人多少事要忙,哪里得闲见些不相关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老四也不着恼,对少年道:“烦请小哥知会一声西门大官人,就说京城来的宋老四来访,大官人知我名声,必会相见。”

少年人只在那里打量几人,也不去通禀,也不说话。

宋老四会意,身上排出五枚铜钱递过去:“小兄弟拿去买碗酒喝。”

少年掂量了一下铜钱,才道:“你们且等在这里,我到大官人家里看一看。”

看着少年人离去,一旁的李细道:“四爷何必问这人,此处既是西门大官人庄子,我们只管寻最大的宅子找过去就是了,几枚铜钱,我们留下来买酒吃也好啊!”

沈发瞪了一眼:“你知道什么?西门大官人是江湖上的人物,岂能想见就见,

我们冒然到他门前,不定被他当作什么人物,只管等在这里就好。”

宋老四也在一旁附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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