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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窗月明-> 二十六、堕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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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堕落之徒
- “我让人去北市查了。”朱父淡然开口，然后定定地探索着陈于泽的反应。
陈于泽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直觉是他的话没有说完，甚至没有讲到重点。
那么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呢？去北市查?那就只有去查王娟和雷庸医背后的人，查两年前的手术中的其他证据。
还有许久没有联络的余小小，她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除了有反戈的可能，还有可能被雷庸医用家人来威胁。
“朱叔叔，那名实习生和她的家人还在北市。”陈于泽开始自责起来，让余小小一个人去和雷庸医周旋，分明不占任何优势。
朱父沉了口气，并未出声回应。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良久，陈于泽向朱父礼貌地表示离去，然后心情焦急地离开了朱家。
陈于泽拿出手机给余小小发了一条短信。
“尊敬的顾客，你的商品已经开始发货。预计三天到达，请注意物流信息，及时查询。”
陈于泽不能确定她的现状，不敢贸然电话联系以免暴露信息。借着快递的名义发了条短信。
很久之后短信里只显示已读的状态，对方没有一条回信。
余小小撇了一眼手机亮着的屏幕，对面的男人盯着她的手机，眼神中尽是怀疑之色。
余小小毫不犹豫把手机解锁后寄给他，冷冷地看着他，眼中似乎在说:你看，这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雷医生对着她阴翳一笑，然后用她的手机向发短信的人拨出了电话。
余小小的手不安地搅动着桌前的咖啡杯，抬头的瞬间把慌乱隐藏得极好。她淡淡地微笑着，丝毫不畏怯。
出租房内是灰白黑的色系，除了必备的床和衣柜之外没有任何的家具。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传来微微的光亮。少年蜷缩在床的角落神色痛苦，久久没有合上眼。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瞬间起身进入状态。看了一眼来电人后，隐隐约约地意识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拿捏着嗓子然后接通电话，“余女士，您好。请问您对快递的物流信息还有什么疑问吗？”
电话那边的雷医生暂时放下了疑虑，直接把手机拿给了余小小让她回答。
“没有，谢谢。”
余小小的动作一直被雷医生尽收眼底，她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也猜到了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现在我应该叫你一声余医生了吧？”雷医生微眯着眼，看她的眼神带着丝丝威胁。
“雷老师，当年您带我实习，全是您教得好。”余小小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也不想去看他那张脸，淡定自如地坐着。
“我这个老师如今也是自愧不如了。”雷医生皮笑肉不笑望着她，眼里仿佛藏着深渊。
“老师您太谦虚了，您经验丰富，学生可不敢贸然攀比。”余小小越发觉得那张老脸恶心，耐着性子和他打太极。
“你应该知道陈于泽这个人吧?”雷医生见她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心中开始有点急切。
余小小做沉思状，心中暗想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吧。她皱着眉理直气壮地说:“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人。”
雷医生望着她似笑非笑，这个小姑娘如今也算不得简单了。
房间的门虽然已经关上了，但门旁边还有两个人守着。看来也是他示意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精神压迫法，余小小心里很清楚不过还是有点犯怵。
“那余医生应该知道白黎吧。”雷医生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咖啡杯，眼神里是暗暗的算计之意。
“这我倒是记得很清楚，那位病人在手术中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了。”余小小仿佛在讲述一件平常的小事，语气极稳。
桌子下面，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努力掩藏自己的情绪。
雷医生倒是很满意她的回答，微微点着头仿佛在赞同她的话。
到这里，余小小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两年前那场手术失败绝对不是意外了。
“不知道，你奶奶最近怎么样，她的病情好些了吗？”
余小小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眼里带着怒意。“雷医生，我奶奶身体状态非常好，就不劳您担心了。”
“怎么说我也曾经也是罗奶奶的主治医生。关心一下患者也是情理之中对吧？”雷医生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得寸进尺的意思，看着余小小的时候也是极其不屑。
余小小听见他的话，心里憋着口气，暗骂他是只老狐狸。
“老师真是一名仁医，对患者的关心如此细致。”余小小开始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违心夸赞，眼里透出股若有若无的鄙夷。
再废话下去没有任何医院，雷医生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恐怕她说的话也含有一定的水分，指不定知道点什么。
余小小则满门心思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奶奶离他远一点，现在他已经放话说到奶奶，谁知道狗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远在临市的陈于泽接过那个电话之后脑中极为清晰，他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通话时的场景，直到精疲力尽时才突然意识到或许余小小当时的处境不允许她说什么。
陈于泽脑中灵光一现，那么她身旁一定还有其他的人存在。除了家人同事，就只剩下他最厌恶的那个人。
这样一想通之后，陈于泽开始担心她的安危，面对雷庸医她能应付得过来吗？
逼仄的房间内，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四目相对之间余小小毫不示弱。
随着夜色的逼近，房间内愈发阴暗，没有一个人去开灯。一想到整个房间内还有三个陌生男人，她也不由得心里发虚。
余小小绕着雷医生的话你来我往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绷住快步走到了街道上。
她慢慢走在路上，街道口吹来的晚风使她混乱的思绪明了了一些。
她只觉得后怕以及疑惑，雷医生就这样让自己走了?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走了自己?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却也想不明白他的动作。
她后知后觉地给陈于泽打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事后她很谨慎地删除了通话记录。
事情到了现在，牵扯到的人也越来越多，陈于泽头痛欲裂，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如果他们以余小小的奶奶作要挟，那么这件事就只会越来越复杂。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后悔自己抢文件了，这一步过于打草惊蛇，路几乎快被压死了。
当告知余小小他的忧心之后，那边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她说自己会想办法把奶奶保护好，不会成为阻碍。
这一刻，陈于泽对她既愧疚又感激，同时也觉得这份情谊很深厚，脑子里盘算着尘埃落定的打算了。
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除了那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儿。
他行踪隐秘，余小小说话滴水不漏，雷庸医自然拿他们两人没办法，而王娟那边找到的关系也一定朱叔叔踩在脚下。
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强硬手段，除此之外再难有后招。
思及此，陈于泽越发担心，那群人发疯对余小小和奶奶做出什么事情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滋味陈于泽已经尝够了，他现在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要那么多人为自己做护盾。
而朱叔叔那边答应的三个条件如今全然不知，这种命运被把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满地的烟头仍旧没能麻痹他，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被这些人这些事折磨疯掉。
陈于泽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大半夜下楼往外面走去。最后站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发起了呆。
下午的事情仿佛播放电影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或许那个时刻，她很需要他。而他干净利落地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看她一眼，次数太多了，他现在没有信心没有哄好她了。
夜色浓，那蓝色窗纱严丝合缝地遮在窗上也变成蓝黑色，窗被关死了，窗纱仿佛失去灵魂只是垂摆着没有动静。
陈于泽幽深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窗，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睡梦中的盛细细不安地皱了皱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转过身又沉沉地睡去。
陈于泽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留恋看了一眼蓝色纱窗，仿佛下定了决心才转身离去。
他开始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去招惹她。他的处境连自己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管她。
一开始她退避三舍时，就应该知趣地保持距离，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送的礼物围巾他好喜欢，喜欢到当做纪念品仔细收藏。她在咖啡馆外说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那醋味和撒娇的意图简直藏不住啊。
那些她以为的偶遇都是他费尽心思一手谋划，那些不经意的对视都藏着他的心动。
让她在这个不合适的时候对自己生出些什么感情，而这感情他现在的处境和状态根本无法接收，没办法给她想要的回应。
事到如今，只能是他先停下感情的节奏，去把自己的生活拉回正轨后才配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