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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好心人舍店铺转移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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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来,地方警察看到那些天降神兵心里惧怕,也只能假装没看见,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镇公所的人也不知去向。

有一个地痞癞子恶贯满盈,心术不正坏事做绝,常常在圩镇挑拨是非讹人钱财,三日一圩打架斗殴,曾被人打瞎左眼,人称“单眼狗”。

他心怀鬼胎想骗取举报奖赏。于是悄悄地徒步前往会昌,向中心县①国民党民团密报。

国民党民团接到密报,立刻抽调一个营的士兵前往天心进行围剿。

那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部队,一夜间从河滩上消失了,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们扑了个空。

于是,白军营长留下一个连队的士兵执行剿共任务,自己带着部队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些地痞癞子和曾被镇压的富豪恶霸配合民团兴风作浪,对这次为榕树下那些兵提供帮助的民众,扣上“赤化”的帽子进行镇压,把民众的自发行为说成是“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活动。

他们抓了一批人,分别关押,不间断地进行审讯拷打,用“你是共产党”的帽子恐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妄想弄出几个假共党,好回去邀功领赏。

其实,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能够清楚地辨别好人与坏人,对国民党政府的腐朽和国民党军队的残暴行为深恶痛疾。

榕树底下那支军队虽然只驻扎几天,但官兵们爱民如子,不扰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帮助百姓排忧解难。官兵们的言行深深地感染了百姓,人们自发地行动起来,奏响了一曲军爱民、民拥军的欢歌。

在审讯中有人说出了最先给部队送东西的人,那就是跳着箩筐往部队送食物的欧阳东、欧阳林父子俩。

白军连长派人把欧阳东叫来问话。

镇公所办公室坐着会昌白军连长和地方警长,几个兵持枪站在两边,好一副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果胆小又曾未见过这阵势的人,恐怕长官还没发话就有可能瘫软地上。

“姓名?”

“欧阳东。”

“住址?”

“河边坑。”

“职业?”

“农民。”

欧阳东是见过世面的人。

虽然他是地道的农民,但爱憎分明不畏强暴,敢于为人打抱不平两肋插刀,还跟着父辈学了几招拳术,地方的恶霸也惧怕几分。

“你是不是共产党?”

“长官,什么是共产党啊?我没听说过。”

“那你为什么是第一个给共产党军队送食物的人?”

“哎呀!真是冤枉我了。我是第一个给部队送东西的不假,但我送东西是有原因的。请长官听我道来:

那天晚上,我那刚满三岁的儿子奄奄一息。我们以为儿子没气了,全家人嚎啕大哭。这时候进来两个背着枪的士兵询问是怎么回事。一个战士轻抚了一下小孩子的脉搏和心跳,说没有死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另一个战士赶紧出去找了个医生过来,又是打针又是按压施行紧急抢救。幸亏医生全力以赴,我的儿子神奇般地化险为夷了。

后来我才知道,榕树底下河滩上天降神兵,这个医生就是那支部队的军医,来我家的战士就是部队的巡逻兵。

为了感恩,我连夜跑到隔壁叔伯侄子家里借了一些地方小吃,粉皮丝、圆粉、红薯干等。

第二天一早,我把家里养的几只鸡鸭和借来的食物装进箩筐,与大儿子欧阳林一起送到了军营。

可是,部队的官兵怎么也不肯收下,说部队规定不准拿老百姓的东西,还说他们是人民的军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我苦苦说了半天,他们只留下了一点点粉皮丝、圆粉、红薯干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其他东西就派一个战士跳着跟在我后面送了回来。

长官,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兵什么党,像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只知道感恩。怎么就成了共产党呢?”

“别说了!你说的这些话就有拥护共产党的倾向,说你被赤化一点都不冤枉。拉出去,先把他关起来。”那个白军连长恶狠狠地说。

欧阳东就这样成了首恶分子关了起来。

连日来的审讯拷打没有结果,本来没有的事有那个傻子会承认呢?

真是庙大了什么鬼都有。

“你是哪里人?”

“我是会昌人。”

“你来天心干什么?”

“我是今年初来的,在圩上租了一间房子弹棉被,圩日摆出来卖。”

“你一个外地人,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去送东西。”

“不是我行为,是我家那个败家婆娘心善,跟着送了些不值钱的东西。”这人姓王,大家都叫他棉被王。

众所周知,这个棉被王是个吝啬鬼,绝不可能把东西往外送。可是他的老婆截然不同,心地善良很会为人处事,生意买卖也全靠她打理。

“真是这样?我们是会昌同乡,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可以回去了。”这位白军连长也是会昌人。

棉被王擦了擦冷汗拔腿就跑。

“回来,回来!”白军连长把他叫住。

棉被王吓住了,冷汗直冒,心想这下完了,也要关进去了。他战战兢兢走了回去,低着头不敢看老乡一眼。

“我们是老乡,相信你不会隐瞒什么。”民团连长口气温和了些,看来是非问出一点名堂不可。他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茶接着问:“你来天心这么久,有没有发现有共党在这里活动?”

“没有听说过共产党。”这是棉被王的真心话。

当下,这样的小镇哪有什么共党呢?即使有也不会轻易地抛头露脸,让这样的小人知道。

“共党军队来了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只是好奇地看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以后就不再出门。”棉被王说话吞吞吐吐,他也许是被吓的。

白军连长三推六问,没事也能审出事来。

“你要是知情不报,以后查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看来,白军连长是非弄出一点事来不可。

棉被王脑袋蒙了,浑身像有虫子爬一样不自在。他越是这样,白军连长越是生疑。

“说不说?”只听一声吆喝。

棉被王瘫软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你知道就说出来,我们会给你保密。你一个外地人为何要跟着蹚浑水呢?白军连长语气平和了许多,心想这样的软骨头也许真的不知道,不然早就招了。

棉被王想,看来今天不说点什么,恐怕走不出去,这个所谓的老乡是不讲情面的匪贼。

“我意外地看见一幕,不知道是不是与共党有关。”

“你说,快说!越详细越好。”白军连长高兴地站起来走了过去,心平气和地说。

“在榕树底下那些兵撤走的前天晚上,夜深人静漆黑一片。我起来小解,从窗口外恍惚看见几个黑影抬着担架,闪进了隔壁叶老板的店里。”棉被王想,不管这个信息有无价值,我说出来总比不说好吧!即使有事,我这个外地人可以撒腿一走了之。

“好!你早就该说嘛。”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白军连长眼睛一亮,像发现金元宝似的欣喜若狂。

他断定是那支部队的重伤员。

白军连长走过去拍了拍棉被王的肩膀,说:“老乡,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王师傅,你可以回去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婆,要不然对你没好处。”

“是的,是的!我没那么傻。”棉被王松了口气,踉踉跄跄走回家去。

白军连长迅速派兵把叶有才的店铺包围了起来。

店铺大门紧锁,野蛮的士兵硬是把门撞开,里面的人已不知去向。隔壁几间店铺的人都说不知道。

几个地痞赖子和富豪恶霸看见伪军把叶家围了,也过来凑热闹探问个究竟。这些人平时恶贯满盈,听说有人摊上大事却幸灾乐祸,巴不得事情越大越好,自己也许有机会占点小便宜。

“叶有财与隔壁的张金宝老板是过命的兄弟,找到他也许能问个清楚。”有个痞子双手叉腰,露出狰狞面目。

一群白军转向张记店铺,那里也是大门紧锁,撞开店门只见柜台凌乱,货架的贵重商品不知去向,像是进了土匪洗劫一空。

白军连长已猜出端倪,一定是两家协同藏匿共匪伤员,带着家人一起转移。

“你们可知道他们的去向?提供线索者有奖。”白军连长说。

“既然是伤员就一定要找医生,顺着这天线素就不难找到踪迹。”不知谁说了一句。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张金宝的失踪一定与此事关联。叶、张是莫逆之交,说不准已经把伤员转移。

即使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说出来,这种谋财害命的事不会去做。

当时,那个去会昌举报的单眼狗也在场。他悄悄地在白军连长耳边说了几句。

白军连长听完点了点头,吩咐镇公所写封条把这两间店门封了,然后挥了挥手把兵撤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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