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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道别
- 天边还未出现一丝白光，黑色笼罩下的碧落轩沉寂在这一方浩浩天地中，万籁俱静。青蘅起身抹了把脸，发丝有些凌乱，却不急着梳理，任凭黑色如绸缎般的发丝摇曳在微风中，青蘅绣着茶花的衣袖中摆放了两只兰花瓷的小瓶子，踩着轻盈的步伐，顺着湖堤，前往荷花池中。池中的水有些深，青蘅泛着一叶扁舟，缓缓地向湖心而去。天边隐隐地透出一抹鱼肚白，早晨的空气异常清新，青蘅闭眼深深地呼吸，淡淡的花香袭来，带走了疲倦，同时带走了世间纷扰。青蘅长发披肩，莹白的芊芊素手执起瓷瓶，小心翼翼地装上清晨的露珠。不知道为什么，青蘅喜欢这里的东西，当初悠悠转醒，发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股难言的痛苦的感觉瞬间袭来，如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适应。青蘅踩着清晨的花香，披着露水，离开了荷花池。碧落轩造型玲珑精致，小桥流水，风景怡然，碧落轩仿佛代表着四季的更替，无论是梅园、兰园、梨园、菊花阁，都吸引着不少文人墨客，或赏花赏月，或吟诗诵词，或品茗对弈，甚至有些达官显贵在此谈论古今。青蘅路过东边的一处花圃，一个六旬的老翁正在花圃里细心地栽培着花苗。“你是这个园子的主人？”青蘅看着老人精神依旧矍铄，满面红光。老人伸开手，目光深沉地看着淡笑的洛青蘅，把手中碧绿的草药塞给她。“我本不知道每天采晨露的人是谁，今天终于知道了，这是一种能驱赶毒物的草药，碰到危险的时候也能暂时压制毒素。”老者看了看早晨的朝阳，继续埋头在花圃中。青蘅的眼睛有些酸涩，“谢谢你“。“对了，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我的主子，是谁？”青蘅弯下腰，看着老人把一颗颗小花苗载入土中，整齐地排列着，他的额角、鼻子上已冒出了细细的汗。老人依旧忙活着，待栽完了一排花苗，从身上取下一壶酒，喝了起来。青蘅暗暗咂舌，这位老者的酒量还真不一般。“少爷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当初老爷用仅剩的银子买下这座旧宅子，可是修缮的时候，弄伤了筋骨，很快就病逝了，而夫人也不知所终。”老翁忆起往昔，只剩下轻轻的叹息。“主子今天就要回宫了。”青蘅捂嘴，不再言语，主子对于眼前的老翁来说，已经是至亲的人，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成了最大的羁绊。“林爷，我走了，以后我会常常捎一壶好酒来。”青蘅嘴角微扬，在晨光中美的惊心动魄。“小青”，林爷的眼中透出些许不安，“此次少爷回来，我也不期盼着他能常住，皇宫里有他心系的人，可是，务必要当心。”青蘅咬了咬樱花般的唇，秀眉紧锁，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下去。
火房里厨娘兰姨忙碌着，青蘅屏住呼吸，双手蒙住兰姨的眼睛。“你这丫头”兰姨笑得合不拢嘴，从蒸笼里拿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青蘅。青蘅笑着说好吃，一脸的满足。“兰姨，这次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再帮你按摩。”兰姨的腰一直有些不好，每每青蘅都会帮她按摩揉捏。其实这个活还是个技术活。爸爸曾是名中医，后来自己开了诊所，青蘅每当暑假寒假就在诊所里帮忙，经常忙得不能准时吃饭，有时候，霖会靠着车门，静静地看着玻璃门里的一切，青蘅也报以微笑，忙完了便一起吃饭。那时候，爸爸总会借故离开。诊所的旁边，开了一家中式的餐饮店，青蘅坐在位子上，看着霖熟练地点了两个人的食物，这时候，服务员也会特别的热心，青蘅就有些生气，“亲爱的，我还要这个”，此时服务员便了然地看了青蘅一眼，失落地离开了。这时候，霖便会低低地笑了起来。曾经以为，两个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在海边的那个晚上，霖转身而去，徒留繁星璀璨，明月溶溶。
青蘅不舍地离开了兰姨，径自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正要收拾行李，一股晕眩的感觉传来，床上的东西撒了一地。“是谁”青蘅再也支持不住，顿时失去了知觉。“死了吗？”鹅黄色纱衣的侍女用手探了探青蘅的气息，满意地一笑。“携带银两私逃，洛青蘅，你不是要逃吗，这次可没人帮你了‘’。兰姨看着倒下的女子，一股难言的悲伤席卷而来。“兰姨，这是你要的东西，快拿去还了你儿子的赌债，不然，那双手可就保不住了。”女子轻蔑地说道，随即示意手下，把青蘅装上了一辆运送蔬果的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