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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风起红枫-> 第八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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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逢
- 燕晨醒来,仍在黑雾之中,深渊之下。果然是幻境,燕晨眉头微蹙,好厉害的幻境,居然连星象境都看不破!若不是那天外一剑,不知还会被困住多久。
深渊下,铺就一层厚厚的骸骨,经年累月,再也分不清哪些是兽的,哪些是人的。不远处,燕晨追赶的凶兽已经再也不能逃了,它被吃得精光,只剩下一个头颅和一具新鲜的骨头。
燕晨默默警戒,小山一般的凶兽血肉竟被吃得精光,这深渊下有着什么东西!
此刻空中有一场大战。
一名白衣女子手持神剑,赫然是斩开幻境的那柄剑!周身星域展开,神芒熠熠,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尘,即使黑雾厚重,也吞噬不了她的光辉,于黑暗中,犹如明月当空。女子剑法变化万千,极为精妙,神通迭出,连黑雾都被打散,再配上一身不染的白衣,女剑仙一般无二!
女剑仙的对手是一团黑,飘忽不定,融于黑雾中,难以捉摸踪迹,即使燕晨动用神眼去看,也看不真切。燕晨稍微捕捉那团黑的气息,心头微跳:这未知之物,好强!
黑雾一般的东西确实很强,又占尽地利,却仍然不是女剑仙的对手。只见女剑仙星域亮起,无数星辰相连,勾勒出一幅凤凰图,凤与凰活了过来,从星域中飞出,凤凰合鸣,响彻天地,震魂慑魄!凤凰星象撕裂黑雾,向黑团攻去。
黑团竟能调动黑雾迎战,却是不敌,被打落倒飞而去,轰的一声,撞在了一座山上,深深陷了进去,连山体都被撞得开裂。
女剑仙乘胜追击,一步便来到山前,却没有发现黑团踪迹,只有一团黑血留在山体上。
黑团逃了,女剑仙并不气恼,她回过头,看向燕晨,燕晨亦是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千万年,终于燕晨道:“好久不见。月。”
月轻声道:“好久不见。”
两位旧人相逢,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热忱,两个人的关系仿佛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疏远了。
燕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黑团是什么东西?竟能操控黑雾。”
月只是这么端详着燕晨,久久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将黑团放在心上,月看得太久了,以至于燕晨都出了错觉,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么?终于,月说话了,却与问题无关。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燕晨心中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裂开了,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壳么?这些年亡命天涯,从未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不管面对谁,燕晨总是万般戒备,也从未真正与谁交过心,有的,只是利弊权衡。只有在这个女子面前,自己才能放下所有的戒备,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很久以前,燕晨仍是红枫山脉里洒脱的阳光般的少年。
燕晨,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红枫山脉的微风。
燕晨笑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你呢?回过家了么?”
月道:“我已经和父亲讲和了,多亏了你,解开了我的心结。父亲也很感激你,说有机会的想邀请你做客。既然缘分让我们相遇于此,那就和我回家吧。”
燕晨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我一定会去的,但不是现在。你当初跟我说,只有到了人象境才有资格知道你的姓,所以我至今都只知道你名月。光知道你的姓氏就需要如此高的门槛,去见你爹,想来连人象境都不够。而且,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没有做!”
月:“我可以帮你!”
燕晨很是认真,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我必须亲自来!”
月很是心疼,想要给予燕晨安慰,就像在红枫山脉,燕晨守护自己一样,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燕晨,却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她听到燕晨说:“当年亡命,还没来得及向你致谢,若非你最后出手,燕家便灭门了,你知道幸存的人在哪吗?”
月的手轻微抖了抖,收了回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燕晨没有失望,道:“天下这么大,确实难找。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和他们相见的。”
月神情有些复杂,但不着痕迹,没有让燕晨发现:“你父亲...我很抱歉...”
燕晨缓缓闭上眼,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再次浮现在燕晨脑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清风徐徐的午后:
紫竹,竹身修长,晶莹如玉,看上去就如紫玉一般,甚是好看,所以又叫玉竹。
红枫城本是没有紫竹的。
十八年前,燕家三少爷燕弈,为了林家的大小姐林玉竹,花费大半年时间,跨越大半个红枫山脉,将紫竹移植到了城外断崖上。
皓月,竹林,孤亭,倚栏听风。
繁星,断崖,二人,对酒当歌。
神仙眷侣,传为佳话。
于是,断崖上多了一片竹林,红枫城内多了一座紫竹苑。
紫竹苑的玉竹生长得很好,葱翠茂盛,亭亭玉立。可见此间主人打理甚是上心。
微风流淌,竹林婆娑。
甚是舒适。
燕晨躺在庭院的回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燕晨今年十六,不再需要去树人院上课了,准确来说,燕晨今年正好从树人院毕业。
再过几日,便是结业礼。
结业礼后,燕晨这一届便会如同前辈们一样,分配到各个产业中去,成为燕家的中流砥柱。
少有几日清闲了。
睡梦悠悠,不知岁月。
当燕晨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站着一个俊俏男子,白衣如雪,风流倜傥,儒雅随和,又透露着丝丝威严。
燕晨喃喃,喊了声:“爹。”
燕弈道:“怎么又躺在走廊之上?如此慵懒,毫无形象。若是被你娘看到了,又要数落你。”
燕晨不以为意:“娘只是当心我着凉而已,我等修炼之人,身强体壮,水火尚不可侵,何惧区区风寒?”
燕弈哼了一声:“你能耐,你跟你娘讲道理去。”
燕晨嘿嘿一笑:“那我哪敢啊!且不说娘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旁边还有您做打手呢!每次娘一作委屈状,您就对我下手,直到娘喜笑颜开才肯罢休。爹,我是您亲生的吗?”
见燕晨古灵精怪,燕弈哭笑不得,笑骂道:“嘿!小兔崽子!惹你娘生气你还有理了不是?你好歹修炼好几年了,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就吃不消了?我每次出手都只是声势吓人,力道又不重。再说你娘哪舍得让你挨打,每次我都还没出手呢,她就上来护你了。”
说话间,燕弈也坐了下来,躺在了燕晨旁边。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燕弈甚至伸了个懒腰,这样躺着确实舒服…
若是让外人看见,这两位名动红枫城的燕家父子如同无奈一般躺在地上,多半难以置信。
燕晨见燕弈也躺了下来,道:“您刚还说我呢,自己倒躺下了。您就不怕娘看见,说您上梁不正?”
燕弈全身都伸展开来:“你娘带着曦儿去城北逛集市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还别说,你这小兔崽子还真会找地方,这回廊里,微风过耳,阳光微醺。岁月静好啊!”
燕晨脸上满是笑意,道:“我说今日怎么如此清净,原来野丫头出门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片刻,燕晨坐起身来,问道:“爹。我开第五灵池之前挺迅速的,可自从我开了第五灵池,着手第六灵池,修炼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虽然先生说过第五灵池之后,修炼会更加艰难,可我总觉得有些太慢了,是不是我哪出错了?”
燕弈也坐起身来,道:“你运转功法,引气入体让我看看。”
燕晨闻言照做,燕弈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灵气从天地涌来,尽数注入了燕晨体内,燕晨功法运转,以身为烘炉,不断将灵气炼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杂质呼出,灵元则冲击着第六灵池的壁垒。
没多久,一个周天便完成了。
燕弈赞赏道:“晨儿。清燕诀你已经融会贯通,如火纯青了。”
燕晨疑惑道:“我炼化灵气的速度倒是不慢,可我调动灵元开凿第六灵池的壁垒时,怎么第六灵池的壁垒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变得薄弱的迹象?”
燕弈笑道:“丹田孕灵池,灵池有九,以五为界,五座灵池及以下为普通,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根骨,修炼相对容易,却也受限于此,难至臻境。而五座灵池以上为上乘,潜力无限,修炼却也更加艰难。”
燕晨:“这个我懂,先生教过,每多一座灵池,修炼便会艰难数倍。”
燕弈点了点头:“你丹田孕有六座灵池,根骨上乘,资质难得,放眼整座红枫城,六灵池的修炼者也不超过二十之数。其实你的修炼速度不仅不慢,甚至远超于同等境界的修炼者,只是你前五座灵池打开得太快,让你产生了错觉。修炼一事,需得戒骄戒躁,步步为营!”
燕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道:“我十二岁开始修炼,四年也才打开第五座灵池,即使是这样,也算得上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您当年不到二十岁,便将体内七座灵池全部打开,蕴育元胎开七窍,一举推开了玄门。您是怎么修炼的?”
燕弈笑道:“修炼一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诸般玄妙,都得自行领会。若是能够言传身教,那不是所有人都能飞速精进了?
为父我又哪能被称为百年难遇的奇才?二十岁之前便入玄门的,自古以来,红枫城也不就只有我一个?”
燕弈的大名,不仅仅是红枫城内,甚至整座红枫山脉,都无人不知。
燕晨也是颇为自豪,念头一转,又道:“百年难遇有点夸大了吧。燕半生今年才十八,也已经打开七座灵池,蕴育元胎通七窍,已至玄门前,离推门玄门只差临门一脚了。
我看他十八岁就推开玄门也说不定。”
面对燕晨这个杠精,燕弈翻了翻白眼:“半生贤侄确实天纵之才,真是老祖宗庇佑燕家,让燕家出了两个七灵池。
但你观整座红枫城,能有几个燕弈?又能有几个燕半生?唯两人矣!
而且,玄门不易啊!灵力通玄是有代价的。
推玄门是会出人命的,一旦失败,身死道消。
玄门的门槛看不见,摸不着,门槛高低又因人而异,这便使得任何有关玄门的信息都无作用。
开玄门,便是一场拼上性命的豪赌!
推不推得开是一回事,敢不敢去推又是另一回事。多少天之骄子,青彦才俊,辛苦来到玄门之前却失去了推门的勇气,平庸一生。
不多说这个,日后你看到那道门,你就懂了。”
燕弈所言辛密,是燕晨在树人院里学不到的,修炼不易,玄门更难,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拼上自己的性命呢?
燕晨对燕弈的崇拜又浓厚了一分。
问道:“玄门如此凶险,您开玄门的时候不怕吗?”
燕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微扬:“对外人言,自然是豪情万分,一脚便踹门而入。但实际上,为父也是有几分忐忑的。
那是一个月夜,在断崖竹林外。
皓月当空,辽阔苍茫的红枫山脉,灯火通明的红枫城,尽收眼底。
当时为父也曾想过,何必如此拼命打打杀杀,就这般做个风花雪月的富家公子也不错。
但我看到了摘星阁,那是城南燕家的摘星阁,是红枫城最高的,最具代表的建筑,亦是燕家强大的象征。
燕家发展到现在,成为了红枫城最强大的世家,靠的是数辈人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
若我资质平庸倒还罢了,但上天给了我如此资质,我绝不能就这么浪费掉,甘于平庸,我何以见列祖列宗?
还有偎依在怀的你娘,我又何以给她保障?
不可负先辈,不可负佳人。
于是,那一夜,我推门而入。”
燕晨一脸向往:“爹。玄门之后是怎样的景象?”
燕弈笑道:“日后你开了玄门,自然就知道了。”
燕晨点了点头:“嗯。爹。我也要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人!有担当,有气度。”
燕弈伸出宽大而温和的手掌,揉了揉少年的头,道:“燕家儿郎自然要有担当。但是不要说要去成为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成为你自己就很好。”
父亲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散,燕晨睁开双眼,精光毕露:“当初我逃出红枫域之时,就立下重誓,一定会让千叶阁付出代价!”
月看着燕晨,决定将心中的秘密掩藏,永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