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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明:汉家霸业-> 第七章 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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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田赋
- 朱由校坐回御座,右手食指敲击着扶手说道:“至于王化贞,三司之前审理太过匆忙,交给锦衣卫再审。”
“陛下。。。。。”王化贞确实该死,但也不应该交给锦衣卫啊。
“勿要多言。”说了这么多,朱由校有些口渴,说道:“刘若愚,上茶,也给诸位爱卿上茶。”
“奴婢遵旨。”
众臣无奈,谢道:“谢陛下。”
“陕西、山西、甘肃灾害频发,暴雪、大雨、地震、干旱、洪涝、蝗虫接踵而至,百姓苦啊。”朱由校心疼大明,更心疼明末的百姓。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单要面对人祸,还要应付天灾,明末席卷全国的农民起义一点都不冤,百姓啊,总要挣扎着活下去。
“陛下仁慈。”
朱由校不耐的摆摆手说道:“一天不要总说这些,说点实际的,你们都出出意见。”
丁绍轼现在算是内阁的领头人,出班奏道:“陛下,下旨给各地官员劝农赈灾,户部拨给粮食,派御史监督赈灾即可。”
朱由校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还有吗?”
户部尚书李起元出班奏道:“陛下,三省粮税多年积欠,不若减免一些。”
工部尚书白所知出班奏道:“陛下,全国水利经年失修,不若乘此机会诏令各省布政使兴修水利。”
朱由校接过刘若愚送过来的茶,示意下面臣工自饮。
狂饮两口总算是压住了火气,三人说的措施老生常谈,没有多少新意,但也总比没有的好,也比没人说的好。
把茶盏递给刘若愚,看着有些疲倦的几个老头,朱由校撇撇嘴:“赐座吧。”
“谢陛下。”
刘若愚指挥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朱由校想起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清丈田亩,增加赋税;徭役根据田亩征收,可交银免徭役;田赋除苏杭以外全部折色征收银钞布帛或其他物产,废除里长、粮长征收,改由官府直接征收。
前两条都好,田亩多赋税就多,相应无田亩或田亩少就没有赋税或少赋税,徭役也不再全部压在贫苦大众上。
但是第三条田赋折色征收却是坑民,扰乱军政的政策。其一就是自耕民出产的只有粮食、丝货等实物,而不是直接生产出白银,若折色,还需自行换成白银或交由粮长、里长换成白银,这导致粮食和白银的价格波动较大,往往朝廷征收折色的时候粮价低而白银高,会进一步加剧自耕农的赋税负担,而交由粮长或里长售卖粮食换成白银这其中就会造成贪腐,轻则田赋减少,重则自耕农破家流血。
而在明朝中后期,边事杂乱,士卒必须要有粮草供应,所以折色征收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多是折色和本色交叉进行,民怨更加沸腾。
而第一条和第二条,跟田亩数量息息相关,地方士绅或者官员本身就是地主,地方官吏清丈的时候必然会上下其手,难以做到真正的公平,甚至清不清丈都一样的结果。
野猪皮山西布政使高成龄在奏折中说:“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这话放在大明朝也是一样的。
相较野猪皮的摊丁入亩政策,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受限于时代,要差了些。
朱由校斟酌一下说道:“诸位爱卿觉得历朝历代走向衰落,甚至灭亡的原因是什么?”
丁绍轼、朱延禧、李起元、白所知、黄克缵、崔景荣、刘廷元、张维贤、徐希心中都是一抖,大家都读过书,若真要说出来恐怕要触怒朱由校,也得罪于同僚、天下士人。
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丁绍轼硬着头皮说道:“陛下,以臣拙见,大秦亡于苛政、后汉(东汉)亡于州牧权柄、隋朝亡于苛政、唐朝亡于藩镇、宋朝亡于蛮夷,蒙元亡于苛政。”
朱由校笑了笑:“丁爱卿倒是博闻强记,李爱卿可有不同的见解?”
李起元有些无奈,你为啥只点我的名,还有这么多人呢。无奈归无奈,皇帝问话不得不答,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赞同丁阁老,不过微臣补充一点。”
朱由校来了兴致,说道:“道来。”
“大秦的苛政可归为徭役、刑法严苛,赋税沉重,后汉实亡于世家门阀。”
“哈哈哈。”朱由校一拍大腿,殿内响起一道清脆的响声,众人被吓了一跳,朱由校说道:“李爱卿不愧是户部尚书,还是有些见识的。”
“谢陛下。”皇帝夸你你得知礼。
朱由校摆摆手说道:“大秦若是统一六国后与民生息,对六国贵族要么杀、要么软禁,也不至于二世而亡;后汉待世家门阀极厚,那些门阀手握大量田亩,垄断商业、矿场、盐铁甚至仕途,他们以为高枕无忧,便变本加厉盘剥,结果张角振臂一呼,黄巾席卷天下,把后汉埋在土里;隋朝嘛,杨广有眼光、有韬略,但为了满足他丰功伟业、剪除门阀的野望,加上识人不明,最后被世家掀下龙椅;李唐确实是给予军政太多权柄,造成尾大不掉之势,然而黄巢起义也是唐末世家、藩镇土地兼并严重,苛捐杂税、民无生计导致。两宋。。。”
“唉。。。。。”朱由校忍不住叹息一声,若非柴荣死的早,哪有赵家什么事。
“两宋赵家皇帝得位不正,以文抑武,对外军事多有败绩,然则防武太过,就连灾民都不好好赈济,只知编入禁军了事,百姓的土地都落入官员手中。为互相监督,职官交叉颇多,又先后屈膝于契丹和完颜,给予岁币苟延残喘,导致冗官冗兵,相应的就出现了冗费,而这冗费出自何处啊?还不是寻常百姓家,不然哪有逃亡契丹的宋民和方腊等起义?”
“陛下圣明。”
丁绍轼、朱延禧、李起元等内阁辅臣和六部尚书、右都御史心中多有忧虑:陛下对他们盛赞的两宋并不感冒,还有颇多怨气、鄙夷,又提到以文抑武、文官领兵多有败绩的话语,不得不让他们心生警惕,好不容易拿到兵权,可不能丢了。
而张维贤也敏锐的捕捉到朱由检对于以文抑武的厌恶,心念百转。
“至于蒙元,改不了草原习性,又分各色人等,尤其对我汉民压迫最甚,被太祖爷赶回漠北也是活该。”
朱由校揉揉眉头道:“本朝赋税连年降低,我也不问你们了,一是土地兼并、二是赋税不均、三是地方官员瞒报截留。”
朱由校看着神色变动的朝臣继续说道:“陕西、山西、甘肃灾害连年,地方士绅借此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最后也会变成流民,一不小心就是天翻地覆。你们其实也懂,也知道,只是想和光同尘罢了。”
“死罪。”
朱由校望着又跪下的朝臣,心中讥讽不已。一个小太监跑到丹陛旁,朝刘若愚招手,刘若愚躬身退到丹陛下。朱由校知道熊廷弼已经到了,就先让这帮朝臣先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