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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蝶序-> 难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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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求2
- 在跟着青袍男子的这些日子里，林寒霜一改往日奢靡的生活。虽然过得有些清苦，可没了曾经那些勾心斗角，这丹霞谷对她而言，也未必不是个好归宿。
青袍男子会传授她一些医理，也会教她怎么种草药。她固执地认为那些草药是她即将种出来的自己的善根，每每打理的时候，也总是很小心。
寒露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谷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青袍男子和苏哲懿的第一次见面，林寒霜没去。
“谷主，听说我的爱妾在你这里，是也不是？”苏哲懿开门见山，青袍男子笑着点点头，回到：
“没错，苏公子，你的爱妾确实在这儿。”
“真是抱歉，我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她来打理，还请谷主放人。”
“她是自愿来得，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拘着谁的家眷，更何况，出家便无家眷，爱妻也好美妾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青袍男子脸色还是不改，苏哲懿也知道林寒霜这样的人，来去都是自由的，她和晚娘不一样，她不属于谁。
“我想见见她。”青袍男子笑着，回道：
“她在打扫庭院，我带你去见她罢。”苏哲懿跟着青袍男子去了谷中一隅庭院，那里是青袍男子让林寒霜种药草的地方。林寒霜抬头的片刻，刚好对上了苏哲懿的目光。她的脸立马冷下来，说来也奇怪，她的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我想和她单独聊会，谷主。”苏哲懿提出这个请求，青袍男子望向林寒霜，看她的意思。林寒霜点点头，青袍男子便笑着离开了。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苏哲懿没有像从前一样质问她，这倒让林寒霜没那么反感了。
“想为从前造的孽赎点罪，而且，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林寒霜低头摆弄草药的时候，顺道回了他一句。
“可我需要你帮我做事，那些事情晚娘做不来。”林寒霜听了这些话冷笑一声，反而抬头看着他，问道：
“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想要的太多了一点吧。有了家业和权力，还想要美妾，有了美妾还想讨贤妻。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贪念太重，我劝你趁早收手吧，不过，我劝你你也不会听的。你来找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走罢。”苏哲懿讨了没趣，可他现在正是家业兴隆的时候，林寒霜劝他的那些他又怎么会听。
“不着急，你考虑考虑，你是个聪明人，一辈子待在这儿能有什么出息。想明白了，你还是可以随时回苏宅。”林寒霜头也没抬，苏哲懿说完转身走了。
“苏公子要走了么？”青袍男子在谷口站了有一会儿了，他也知道这位公子是请不走林寒霜的。万事都有业力牵引，业了了，便是金山银山，八抬大轿也请不回去了。
“打扰了，谷主。”青袍男子笑着点点头，目送苏哲懿出了谷。又折返回刚刚林寒霜所在的庭院，开口问道：
“你觉得跟着我会感到无趣么？”林寒霜一改刚才的冷脸，面相也有了几分良善：
“当然不会，无欲无求，安贫乐道，妙不可言。”青袍男子点点头，感叹道：
“是啊，人一旦有了妄念，业力感召，就会有无数烦恼径直而来。你先学着种草药吧，等过些时日，跟着我出去云游吧。”青袍男子说罢拂袖而去，林寒霜应了一声。
可就是这一天，林寒霜莫名其妙地生病了，只不过是普通的伤风，可她病了很久都没见好。青袍男子叹口气，一叹林寒霜骗术了得，他连自己，甚至是自己的丈夫都轻易骗过了；二叹这么灵动的姑娘，还是尘缘未了，看来是还有什么夙债未偿，夙业未尽吧。
这一天青袍男子给林寒霜送药送的有些晚，月亮都升起来老高了，林寒霜还是在病榻前，连声说着抱歉，青袍男子微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你没做错什么，怎么跟我说抱歉呢？”他手里还端着药碗和药匙，要给林寒霜喂药。林寒霜微微福起身，低垂着眉眼，回道：
“是我骗了你，师傅。我赶他走，并不是真得想要他走。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我既舍不掉从前那份孽缘，又不想失去重新好好生活的机会。”青袍男子听了，面色依旧不改，反劝道：
“可是，阿霜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当初又是让我给你改名字，又是让我给你换一张我从来都没见过的脸。你还不明白吗？不论是不同的脸，还是不同的身份，作出决定的还是你这个人啊！万事万物唯心可造，假使你现在想要用什么手段，或者方法，想要再次回到苏公子身边，为师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倾尽所能去帮你，直到你彻底明白，参悟为止。”林寒霜听出来谷主的良苦用心，这么久了，她从来都没问过师傅的名字，也没问过他年岁几何，她对青袍男子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谢谢师傅的好言相劝，只是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师傅你尊姓大名，年岁几何呢。”青袍男子拍了一下额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
“我的名字，是当年我的师傅给我起的。他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部教给我之后，就出去云游四方了，并且一再叮嘱我替他守着丹霞谷，他有一天还要回来的。我就只好听从他的吩咐，不曾离开这里半步。至于我的名字，年岁太久，也没人像师傅那样唤我，我也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林寒霜越听越诧异，像师傅这样的世外高人，医术那样高明，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她只好转移话题，反问他年岁，青袍男子清清嗓子，回道：
“大概，一百二十岁？太久了，我真得忘了。”此时的林寒霜吃惊到下巴都要掉了，眼前的青袍男子怎么看都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个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哇？她觉得青袍男子肯定是在骗自己，可回想从认识他到现在为止，他也从没欺骗过她啊，况且又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有骗她的必要吧。
“师傅，学医真得可以长生不老吗？没人会相信你已经一百二十岁的，你肯定在逗我。”林寒霜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青袍男子，谁知青袍男子突然笑出声，说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个人在谷中待久了，开个玩笑解解闷嘛！我叫言明玕，今年三十二岁。”林寒霜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句：
“师傅，这一点都不好笑。”青袍男子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不好笑吗？我还想着讲个笑话逗你开心，你的病能好得快些。”林寒霜心里想着，自己如今已然不能再回林家与父母共叙天伦了；而回到苏家，与丈夫还是面和心不和，还加上一个晚娘天天烦着自己搞争宠那套，而面前这个救她出水火的青袍男子，却对她尽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情分，她该留在这儿，好好地孝敬他，陪着他，他不止一次说过，他很孤独。
“师傅，我还是想留下来陪着你。你一个人那么久，也没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你真得在等师祖云游回来吗？”林寒霜的语气很坚定，青袍男子心里还是开心的，他能有多大的私心？不过是想让这个跟自己缘分极深的弟子，多陪自己几年罢了。
“嗯......你师祖是个女道士。当年她收我做徒弟，的确是让我替她看着丹霞谷。”林寒霜越听越好奇，追问道：
“那后来呢？”青袍男子一脸无奈地回道：
“后来我才知道师傅不是去云游了，她把自己会的道法和医术全数交给我之后，就还俗去了，要不是她的喜帖飞鸽传书送到了我这儿，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林寒霜没忍住笑差点把刚吃进去的药喷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发问：
“那师傅你这么用心要留下我，该不会也是想重蹈师祖那套，让我替你守着丹霞谷，然后你一个人去还俗吧？”青袍男子听了知道徒弟在戏谑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要还俗干嘛留你一个人在丹霞谷呢？今天都有人到谷中来要人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多抢手。要还俗还用得着你帮我守山门吗？”林寒霜天生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听了师傅这番话，是在调侃自己呢。她不但不恼，反而脸红到了耳根。青袍男子一看徒弟这幅样子，知道她还是凡心未泯，一个玩笑心思都能动到自己身上，看样子她在这儿是待不了多久了。
“好了，吃了药好好养病，心思别太重，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还想回苏家，我都依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留下来陪着我。”林寒霜点点头，准备起身送师傅出房门，却被师傅拦住，言明玕冲她笑了笑，说了句：
“宁搅千江水，不乱道人心。你呀！主意都能打到我这里。我倒是不敢留你了。”林寒霜还欲解释些什么，青袍男子已经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