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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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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起周忘尘的身世,那真是复杂至极。但要说他的感情史,那可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周忘尘本名苏哲懿,是江南苏宅的独子,自幼便娇生惯养,有一副玩世不恭的少爷脾气。喀曼莎和音琪丝是一对双生姊妹,自幼便留在苏哲懿身边照顾他。主人有心培养两姊妹成为苏家最好的武器,便让两姊妹一人习刺杀之术,一人习蛊术毒术。

两姊妹虽是双生胎,性格却迥然不同。音琪丝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而喀曼莎工于心计,像条随时都会咬人一口的毒蛇一样。

苏哲懿自幼便对青梅竹马的音琪丝暗生情愫,只是母亲极力反对,二人便商议着私奔。不料中途被母亲的人拦截,音琪丝因勾引少爷未果而被处以绞刑,从此苏哲懿性情大变,虽不再是从前那个纨绔少爷,但内心却多了几分无情与阴毒。

喀曼莎代替姐姐一直陪伴在苏哲懿身边,她就像姐姐的一个影子一样,只是月季再艳,终究无香。她二人再相似,也终究是两个灵魂。

阮蝶起了个大早,看窗外艳阳高照,她顿时有了出门的兴趣,拉着徒弟就要出门散心。黛黛嚷嚷着也要去,却被胭脂拒绝。黛黛自觉无趣,便跟师姐们待在客栈百无聊赖地享受悠闲时光。

“我前几日送你那条灵蛇可还喜欢?”阮蝶拉着徒弟的小手,关心溢于言表。

“谢谢师傅,我很喜欢。”胭脂心情不好,不想多说一句话。

“得了,好男人多得是,别学没出息那套。”阮蝶很看不惯徒弟为了一个男人整天这样郁郁寡欢的模样,她觉得,女孩子应该有点清高之气,就像叶序繁那样,才会有无数男的寤寐求之。

“你好像不喜欢成衣、珠钗之类的礼物,你喜欢什么,师傅给你买。”阮蝶笑眯眯地看着胭脂,胭脂依旧无动于衷。

“哦,我懂了,你要我给你物色一个男人。只是这大街上这么多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

“没有。”胭脂的回答很简练,倒让阮蝶吃鳖了。

叶序繁真得没心思跟这几个人浪费时间,阮蝶还没回客栈,便撺掇着阿淇、周慕瑜二人赶快启程去往不周山。阿淇觉得不能丢下阮姑娘就这样不辞而别,周慕瑜倒是很满意叶师姐这个提议,阿淇一个人拗不过一群人,只能跟着叶师姐他们走了。阮蝶回到客栈的时候,才听见店小二说那群道士趁着她不在的隙间,不告而别了。阮蝶很识趣,只是回不了家,又身无分文,实在是天下之大,竟无她一个弱女子安身之所,不免有些难过。

“师傅,周忘尘也跟着他们走了吗?”胭脂主动开口问的第一句话,还是关于那个少年的,这让阮蝶很不受用。

“对啊!人家有师傅,跟着师傅走了,不要咱们咯!”阮蝶自嘲道。

“我有办法追上他们,只是不知道师傅能不能抹得开面子。”胭脂洋洋自得地看着阮蝶,心中早拿定了主意,就等着阮蝶首肯。

“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阮蝶有些好奇,这个小妮子鬼点子比自己还多,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师傅教我的蛊术,竟从没用在他们身上么?”胭脂只是点了一句,阮蝶立时就明白了。

“好妮子,你给谁下蛊了?”阮蝶倒是有几分欣赏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了。

“蛇蛊不是最简单的么?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心上人下了。”胭脂扬起头,眼睛往阮蝶这儿一瞥,说得自然是周忘尘。

“也该让那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吃点苦头。”阮蝶并未指责徒弟先斩后奏的决定,她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这样,才不会轻易就被臭男人欺负,也要让他们知道,她和她的徒弟,都不是吃素才能长这么大的。

“师傅,我肚子疼。”周忘尘捂着小腹,脸色很是难看。

“是不是昨日吃坏肚子了?”阿淇有点担心这个跟自己有着同样可怜身世的少年,下马走到了周忘尘身边,给他递了一壶水。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肚子里乱跑。”周忘尘如实诉说情况,周慕瑜也猜到一二,便将包袱里的雄黄散拿出,让周忘尘就着温水服下。不一会儿,就有一条小花蛇从周忘尘的嘴巴里钻了出来,将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事儿不是阮蝶做得,就是她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徒弟做得。真是蛇蝎心肠,看见谁都要害一害,这种妖女,不配跟着我们。”程璐都有些看不过眼了,一向温柔的她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对阮蝶师徒二人破口大骂起来。

“让我瞧瞧是哪个狼心狗肺的奴婢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呢?”阮蝶和胭脂二人慢慢悠悠地从灌木丛中走出来,胭脂手里还在把玩着母蛊,那条小花蛇足足有七寸长,子蛊看到母蛊,便一溜烟钻进了胭脂的包袱里,胭脂拍拍布袋,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仿佛在说,别小看了本姑娘。

“哼!难道不是吗?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两副蛇蝎心肠,难怪整天就爱和蜘蛛、蛇之类的畜生打交道,我看你俩下辈子,不是转世投胎成母蜘蛛,就是转世投胎成母蛇。只配被我们斩于剑下!”程璐依旧不依不饶,阮蝶白了她一眼,并未过多搭理她。

“阮姑娘又追着我们做什么?难道还是没玩够,想欺负黛黛呢?还是周师弟的新徒弟?难道我们天山的人,就这样任由外人欺凌?”叶序繁从腰间拔出配剑,誓要与阮蝶这个妖女一决雌雄。

“难道我们就随随便便让你们这群老处女欺负了?”胭脂讲话从来不顾虑别人感受,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恐怕只有阮蝶这样不拘小节的人,才敢收她为徒吧。

“哈哈哈!徒弟说得好,今天晚饭加鸡腿。”阮蝶昂起头,眼里满是不屑。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阮姑娘的蛊术厉害,还是我们天山的剑法厉害!”叶序繁飞身而起,一剑便朝阮蝶刺来,阮蝶倒也不闪不避。叶序繁没料到她竟然不会武功,硬生生地将剑收回,只是剑出必见血,要是剑招突然收回,便要反噬剑主。周忘尘眼尖,直愣愣地挡在阮蝶面前,那一剑即将收回的时候,便刺在了他身上。

阮蝶和叶序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血无情,满腹心机的少年,竟然能做出这样有情有义的事情。阮蝶和叶序繁脸上都有几分惭愧,周慕瑜见场面一度如此尴尬,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叶师姐的剑法天下无双,阮姑娘的蛊术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好好的,干嘛用在自己人身上?叶师姐难道忘了之前在沈宅,要是没有阮姑娘热心相助,咱们能安然无恙地启程上路吗?阮姑娘也是,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给我徒弟下蛊,还害得他脚伤未愈,又添新伤。我这徒弟命不好,天生啊,就命犯桃花煞!”周慕瑜这几句话把几个人都逗得忍俊不禁,叶序繁也没刚刚火气那么大了,决定跟阮蝶她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什么?蛊是胭脂下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周忘尘听阮蝶诉说着事情始末,搞不懂胭脂好好地干嘛给他下蛊。

“女人呐!就是小心眼。”周慕瑜在面馆的长椅上打盹,还不忘打趣胭脂。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咯!倒是你们,干嘛一声不响就走了,嫌我们师徒二人碍事是吧?当初你俩的师傅是不是好好交代你们要善待阮姑娘啊?你们就是这么善待的?”阮蝶倒打一耙,倒让二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阮姑娘,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之前我也劝过叶师姐和周师兄,只是我人微言轻,他们对我的意见完全秉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阿淇无奈地摆摆手,阮蝶心领神会,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了。

“好啦!本姑娘就不计前嫌继续跟你们这群臭道士打交道吧。不知道你的叶师姐和周师兄是什么态度呢?”阮蝶看看叶序繁,又看看周慕瑜,见二人并无异议,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阮蝶还是跟着这群道士一同去往不周山,一路上胭脂也没再搭理周忘尘,周忘尘的剑伤一直是黛黛和程璐负责照顾,毕竟是大师姐捅的篓子,二人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只能轮流看顾周忘尘。几人在前面不远处又看到一家客栈,只是这家客栈与往日居住的客栈不同,大白天的一个人都没有。阮蝶胆子大,也不怕是家黑店,径直往前走,叶序繁一行人随后跟来。

“这家客栈阴气怎么这样重?”周慕瑜从小便精通五行术数,一眼就看出来这客栈煞气极重。叶序繁、阿淇他们也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也能看出。只有阮蝶和胭脂不以为然,嘴上还打趣他们胆子小。几人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阮蝶一起住进了这所阴宅。

天色不久便暗了下来,衬得这间客栈更加阴森恐怖。黛黛胆子小,嚷嚷着要和大师姐一起睡,程璐无奈,自己也有几分惧意,跟着黛黛就往叶序繁房间里挤。

“是不是睡不下啦?我们男人家阳气重,再说我徒弟剑伤还没好呢!让沈黛过来好好照顾照顾我徒弟。”周慕瑜的脑袋贱兮兮地从里窗探出来,倒把黛黛和程璐吓了一大跳。二人自知理亏,只能哑巴吃黄连,让黛黛进了周忘尘的房间。为了女孩子的名声着想,程璐不能让黛黛和周忘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只能跟着黛黛一起进了周忘尘的房间,却被周慕瑜拦住了脚步:

“她一个人就够了,程师妹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洗脚水,以前这些事情可都是我徒弟伺候我的。现在叶师姐把人捅伤了,我可是从小娇生惯养,没人伺候我,我是不能自食其力的。”程璐无奈,只能眼看着黛黛进了周忘尘的房间,眼睛恶狠狠地朝周慕瑜一瞪,转身下楼,去给“周少爷”准备洗脚水。

“你来啦!沈姑娘。”周忘尘看自己衣衫不整,忙不迭裹了身道袍,一瘸一拐地往黛黛那边走去。

“你别起来!脚伤还没好利索呢?今天的事,是个意外,还希望你别怪大师姐。哎!我真没想到胭脂对自己喜欢的人还这么狠心。你肚子还疼不疼?”黛黛将周忘尘扶在床沿上,自己也搬了个小凳坐在周忘尘身边。

“有沈姑娘这样悉心照顾,早就不疼啦!”周忘尘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脸上堆满了笑意。黛黛脸一红,咳嗽了两声:

“沈姑娘是舟车劳顿之下身体不舒服么?我帮你把把脉。”说着周忘尘便要去拉黛黛的手,却被黛黛一把甩开:

“男女有别,周公子自重!”周忘尘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和热情大方的胭脂是不一样的,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半晌后,还是黛黛先开了口:

“你之前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黛黛眨巴着一对秋水瞳,满脸天真地望着眼前绝美的少年。

“嗨!那是编出来的瞎话,哄胭脂的,让沈姑娘误会了,还真是多有得罪!”周忘尘是个嘴硬的家伙,自然不肯承认对黛黛的感情。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是我一入空门,自是断情绝爱,半点因果也不想沾染的。还望周公子以后不要再心存幻想了,我们名门正派之人,自然是要以除魔卫道,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黛黛这番话像一盆冷水,直直地从周忘尘头顶浇下,也浇熄了一个少年刚刚燃起的心火。

“沈姑娘深明大义,周某,受教了。天色不早了,沈姑娘早点回房休息吧。”周忘尘别过脸去,不再看黛黛。只是黛黛即将转身的一瞬,周忘尘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鸦叫,心下自知不妙,赶忙拉住黛黛,不让她出房门半步。黛黛想把少年推开,却被少年死死拽住:

“嘘!别说话,你听!”随后窗外便传来打斗声,周忘尘拉着黛黛来到窗边,是叶序繁、周慕瑜几个人在与几个蒙面人搏斗。战斗持续了好一会儿,几个蒙面人落荒而逃,其中一个被叶序繁斩于剑下。

“现在沈姑娘可以出去了。”周忘尘礼貌地微笑着,倒是黛黛有些不好意思,几番踟蹰,还是走出门外。

此时一个蒙面人跳进了周忘尘的房间,显然身受重伤,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周忘尘自幼朝夕相处的喀曼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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