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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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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逸在潼关被刺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宫中,惊醒了病榻之上的崇文帝。他怒火冲天,下令彻查此事,并派了近身的羽林卫去潼关接应。然而当羽林去了潼关后才发现,他早已经不知所踪。

清河王骤然消失在了潼关,满朝皆惊,圣上更是因为惊怒交加而晕倒。然而妙华知道此事时,已经是三日后了。他说很快就可以回来,然而人却没有如期而至。初夏的阳光明明是暖融的,而她却怔怔站在阳光下,觉得浑身冰凉。听说他受了伤,听说他的随从几乎死伤殆尽……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别人,她却无能为力。

当等待变成了焦灼,便会是又一次的相思成疾。她多希望自己可以亲自去找他,她的璧郎那样沉着聪明,此时一定是躲在一个地方养伤去了。他不告诉别人,估计是忌惮着敌人,这个敌人应该就在朝廷之中。

思及此处,她没有再哭。哭哭啼啼于事无补,若是他会来看到自己,一定会很心疼。是啊,她比所有人都坚定,她知道璧郎一定会回来。她没有太大的本事,只能久久跪在佛龛之前,不吃不喝,用最虔诚的一颗心去祈愿。窗外日月轮换,时明时暗,她只是跪着,哪怕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哪怕由于滴米未进而头晕目眩。挨饿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她一口都不敢吃,她怕佛陀怪罪她不够虔诚,一时心硬,不再护佑她的璧郎。

足足跪了两天两夜,她的嘴唇都没有了血色,眼底也是乌青一片。没有人能有办法叫起她,浣瑾送到嘴边的食物她也一口都不碰。浣瑾哭着说她执拗,若是殿下回来,而她却作病了,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又该如何交代。她心里默默地反驳,只要是他能回来,她愿意承担所有的责备,而他从来都不忍心怪她的。

后来连拓跋迅和齐衍之都惊动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能改变她的虔诚。以前在瑶光寺的时候她就喜欢在佛前祈愿,佛祖慈悲,她所有的心愿他都听到了。她离开了瑶光寺,见到了他,并且无比幸运的得到了他的垂青。这次,她卑微的,压上了自己十年的寿岁,祈祷着他的平安。他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日,她终于熬不住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恍惚间有人将她抱起,不理会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抱走。她忽然就落泪了,这么多天的执拗和坚强在瞬间崩溃,任凭泪水一行又一行的从眼角滑落。刚刚接触到床榻,便有甜丝丝的味道进入了口腔之中,她知道有人在给她灌糖水。她虽然无力睁眼,但是此时意识却无边清醒,紧紧咬着牙关,不肯让东西进入到口中。

猛然间呛住,忍不住重重的咳了起来。咳了几声之后,她恢复了所有的感官。

窗外有昏黄的光线投入室内,洒在了乌沉沉的地面上。人影幢幢,模糊了又清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向她,而此时坐在床榻边上手捧汤碗的人却不是浣瑾,而是一脸沉郁压抑的拓跋适。视线不清,辨物不明,她差点将他看成了拓跋逸。然而兄弟俩却并不相像,她的璧郎何时会做出这样一幅要吃人的表情。她向后缩了缩,忍着发昏的脑袋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可他却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

“这会儿有气力了?”他挑了挑眉,虽然还是一脸不悦的样子,但是明显态度温和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就都喝了吧!”

他作势又要将汤匙递到她嘴边,妙华一躲,求救似的看了看浣瑾。

“不喜欢这样喂?看来还是喜欢方才的方法!”他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直接就要去饮。方才……妙华此时忽然明白过来方才发生的事,有些羞,有些郁闷。眼疾手快地抢过了汤碗,不由分说地一饮而尽。

他看着空荡荡的碗,笑:“果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

妙华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些委屈,于是任性地躺了下去,侧过身子再也不去看他。本来只是假寐,却因为过于困倦,不久便真的陷入了睡梦之中。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泪珠悄然滑落,静默流淌。

一觉起来,天已经黑尽了。外面透进了宫灯昏黄的光,窗边有一个黑影静静坐着,纤瘦修长的剪影,规规矩矩盘着的十字髻,许久长长的叹一口气。她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人,笑着叫了一声:“阿蘅!”

窗边的人像是陷入了沉思,没有听到。妙华又叫了两声,她才如梦方醒,几步走到了床边,抓起了妙华的手,嗔道:“我才知道你这边出了事。你究竟是怎么了,听雁书说你不吃不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妙华从没有和她说起过自己和拓跋逸的事情,只是说过自己在宫外有一个心上人。不是刻意欺骗,只是因为她进宫的时候便有人告诉过她,清河王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对双方都不利。

“莫不是你心上人出了事?”李慕蘅着急地问道,她是将军之女,是个热心直爽的女孩子。

该怎么说……妙华思忖了片刻,道:“他遇到了盗贼,受了伤,此时下落不明。”

对方倒吸了一口气,带着小心又怜悯的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不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妙华,只有语无伦次:“阿妙,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你的……你的心上人也定然会安全无虞的……”

妙华反握住了李慕蘅的手,对方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发自肺腑,妙华只觉得安慰,将脸贴在了她的手背上,任凭泪水流淌,很快濡湿了她的手。这样的悲伤,她很想做到感同身受,但是说什么都是徒劳,关系再好也无法替代对方的悲伤。她只好用另外一只手半搂住妙华,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柔声道:“阿妙,一切都会好的,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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