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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五州精要纪-> 第十九章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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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接风
- 往年，朝廷皆是指派内阁府五司之中的其中一司正卿巡访问天阁，朝廷的赐礼和问天阁的迎送都相对简单。而今年因四皇子亲巡，朝廷按皇子规格隆重备妥赐礼，问天阁举阁上下隆重接待，平日里安静的山谷深处顿时热闹了起来。
山谷里天黑比外面要早一个时辰左右，大大小小的白皮纸糊灯笼把整个问天阁点照得通亮。阁内好久没有举行如此盛大的宴会了，上次还要追溯至一百多年前，当时是天机院首座太元星君造访。也就是那一次开始，问天阁自酿的玉露酒成了太元星君的最爱。
接风晚宴设在阁内最大的玄武厅，此时整个厅内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主宾席上，渠梁衍和卢老阁主并排而坐，下边厅堂之上有序的排了六排长桌，随访的朝廷官员、问天阁的七位掌事阁老，以及渠梁衍钦点参宴的苏彣和他的那几位师弟依次席地而坐。
玉露酒自然是招待贵客的最好佳酿。由于今年开窖的玉露酒悉数送往了天都城，所以接风宴上喝的还是前几年出窖后存下来的。众人悉数落座后，一个个身着青衣的问天阁弟子穿梭在厅内上酒上菜，美酒和佳肴陆续就位。
“殿下和各位大人，请！”卢老阁主首先端起酒杯敬道。
“感谢卢老阁主盛情款待，请！”渠梁衍跟着举起酒杯回敬。
开宴酒一喝完，不等卢老阁主举杯再敬，渠梁衍当即连敬三杯：
“今日有幸巡访问天阁，承蒙卢老阁主和举阁上下相迎款待，第一杯酒，我代陛下和朝廷敬卢老阁主和各位问天阁弟子，干！”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敬在流晶河上为护我周全而不幸殒命的所有问天阁弟子！”说完，他便将酒满杯倒出，众人跟着纷纷撒酒。
随后，他重新斟满酒杯，走到苏彣和他几位师弟身前，“第三杯酒敬你们几位！从天都城到皇都城，再从皇都城到问天阁，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苏彣立即回道，随即和他几位师弟举杯满饮，厅内众人纷纷鼓掌致意。
渠梁衍重新落座后，晚宴继续进行，厅内气氛逐渐热闹起来，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众人才陆续散席。
问天阁自酿的玉露酒果然与众不同。整个晚宴，渠梁衍喝了四五壶，却未感到丝毫醉意上头。和众人话别后，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歇息的寝楼，未让自己的侍从搀扶半下。
卢老阁主今晚特意控制酒量，没有多喝。送走四皇子后，他看见苏彣在玄武厅前来回踱步，便叫上自己的徒弟回到了自己的寝居。
二人在房内席地对坐。中间的小脚桌上的熏香正惬意地燃着，把整个房间熏染得淡淡清香。不等卢老阁主问起，苏彣便将流晶河上的遭遇悉数说了出来，不断自责。卢老阁主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后，苏彣端坐毯上，一语不发。卢老阁主也继续沉默，微微闭目，注视着眼前的炉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炉子上的水壶终于烧开了。卢老阁主亲自端壶沏茶，动作娴熟有秩，晚宴上下肚的好几杯玉露酒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苏彣则安静地看着他的师傅沏茶，神情发呆。
“此事已经过去，你无需自责，能在鲛族刺客手下救下四皇子，你已经表现得足够好了，为师很满意！”沏完茶，卢老阁主终于开口了，“反倒是为师现在越来越后怕，你第一次出远门就让你遇上这等险事，是为师该自责啊！”
“师傅这是哪里话，是徒儿自己请命去的，怎么能怪师傅！”苏彣一时疑惑不解，他不明白自己的师傅这是何意。
“此事另有诸多秘辛，将来你会慢慢懂的！你能平安回来，为师总算安心了！”卢老阁主随即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接着端杯小嘬一口，“陛下赐的清茶果然甘甜，你也尝尝！”
苏彣也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确实甘甜，只是少了一股子问天阁自产山茶的青涩之味，我更喜阁里的山茶。”
“陛下赐的清茶可是五州至上之品，用来进贡天都城的。你我师徒二人今日有幸品饮，还得多谢四皇子。只是为师没想到，我这徒儿竟然不羡贡茶，反好阁里的老山茶，呵呵呵……”
“清茶自然味佳，但徒儿喝了二十多年阁里的山茶，早就喝不惯其他茶了。”
说到这里，刚刚沉重的氛围终于开始缓和，师徒二人逐渐恢复了往日说话的那般自在。
“徒儿啊，这五州天下就好比各式品种的茶，甘甜苦涩，各自有之，每一种茶都是一段路程，你都要去尝试一番！”
“徒儿不懂师傅何意？”苏彣觉得卢老阁主话中有话，但又猜不出。
“晚宴上，四皇子已私下告诉为师。你此番击退鲛族贼子，护卫有功，殿下对你青睐有加，恳请为师允你出山，为朝廷效力！”
“在皇都城时，殿下已向徒儿告明心意。这次问天阁之行，徒儿也明白了许多，五州并不太平，鲛族和虬族一直都是我人族最大的威胁。问天阁虽好，与世无争，但正因自己身为问天阁弟子，当以五州为志。”
“看来这次出山，终于让你想透彻了，为师甚是欣慰！那殿下相邀，你到底作何打算？”
“徒儿不敢欺瞒师傅，我其实并未想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苏彣又嘬了一口茶，“不过徒儿与殿下相识一场，觉得殿下为人耿直忠善，既然殿下诚意相邀，徒儿愿往，先去军中历练一番再说。”
“未来的路，每走一步，就踏实一步！既然如此，那你就大胆地去吧！”
“徒儿拜谢师傅养育教导之恩！”说完，苏彣起身后退两步，跪在地板上向他师傅行礼。
“呵呵呵……快起来吧！”卢老阁主笑着，赶紧挥手示意，“问天阁弟子当以人族万世之太平为己任，为师老了，今后的路，都得靠你自己了！”
“徒儿记住了！”
一盏茶早已饮完，卢老阁主说完，便又在小脚桌上张罗起来了。不一会，一盏新茶又已沏好。
“以你的能力，定能在军中有一番作为！不过，你还须等到秋末过了朝廷的武试，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军中。”
两年一次的武试，是大梁朝廷挑选武将的主要途径。通过武试后，再经枢密院发告，便能进入各路大军任少尉，等同于由普通士兵连升四级。大梁的十二路大军中，有不少将领都来自问天阁。
对于天赋异禀、武艺超强的苏彣来说，武试自然不是难事。经过两年闭关修炼，他的武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几位掌事阁老都甘拜下风，阁内甚至传言他未来必将接过阁主之位。
“徒儿全力以赴，绝不会让师傅蒙羞的！”
“为师自然相信你！时候不早了，为师也乏了，你赶路累了一天了，且去休息吧！”卢老阁主年事已高，今日为四皇子接风又劳累过度，确实困意来了。
“弟子告退！”苏彣行礼后速速退出了房间。
夜已深，山谷中的露气极重，苏彣走在回廊上，感到阵阵凉意袭身。他随即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离开了三个月之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