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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夜与虚空的风行漫记-> 第三章 心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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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之魔
- 穆琳梦见了她经常回想的那些事物。
她猛地坐地来，周围是熟悉的书本和家具混合的气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头顶缠着的东西应该不是专用的绷带。有点硬，不舒服。
“你再不醒我就得把你丢在这了。”
一个中年人正在仔细地观察着这间房间的墙壁和窗户，并且用手去触摸它们。他佩戴的腕轮和耳坠，稍一打眼便知是高级货色。除此之外，此人更像是一个身穿麻袋、腰扎麻绳的消瘦祭司。比穆琳高两个头，脸比穆琳的鞋还要长，纯银长发及腰，指甲漂亮极了。一个罗修丰人。穆琳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种族。
“在下是阿尔丰斯.皓月，罗德利特家族的顾问。你能走路吗？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穆琳没能一下子适应对方的社交节奏。
“呃……我是穆琳，法师……呃……法师行会的书记员。”她试着活动身体。一边的胳膊疼痛难忍，完全使不出力，不过两条腿似乎还好。话说自己身上的伤……这位男士难道不该说点别的什么吗。
走廊上异常安静。穆琳表示不解。
“我被困在这里了。”皓月平静地说。穆琳表示赞同。
“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任何东西困住过。我已经二百五十二岁了。”穆琳一言难尽。
“托一个鬼火少女的福，我已经在书房耽搁了一个钟头。你比看上去要重不少。”穆琳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你那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打出去？”穆琳终于憋出一句话。
法师微笑，停下脚步。没等穆琳反应过来，他侧身从手掌甩出一枚球体。它虽然是纯粹的能量，但飞行时的质感就如同比穆琳还要大的实心铁球。穆琳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随之抽离、炸裂。
她下意识地护住脸，准备应对剧烈的爆炸。在室内这么干，这人是想自杀吗？还要捎上自己。
球体在接触墙壁的一瞬间化为虚无，和穆琳的泡泡一样。甚至连一点震动都没有留下，仿佛是被吸入虚空一般。
“很遗憾，我并不擅长物理攻击。何况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即使有，也可能比你还要重。”穆琳感觉这人应该是单身。
“如此庞大的反魔术式，而且具象化为一座实体公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至少要一小队顶级法师一起花上好几天。我怎么会没察觉？”法师揉着下巴喃喃自语。
“话说祭典这东西，不是应该开在空地上的吗？有篝火、舞会、烤肉什么的。”穆琳问道。
“就是开在空地上的。”法师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这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好奇心这东西，我也是有的。”
一股寒意从穆琳体内升起。自己对于歹人来说确实是个难以下手的对象，但是真的有必要如此吗？自己的个人物品掰手指都数得过来，唯一像点样的也已经失窃了。等一下！穆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咱们两个人来这里的原因不同，但都可以是被设计好的。你到这里多久了？”皓月发问。
“昏迷一小时的话，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时间差不多，几乎是同时。我看到这个东西冒出来……”。法师继续揉他的下巴。
“问题是，宾客中只有你没有中招，而且他们只追你。”
“然后呢？”穆琳并不是不耐烦，而是真的想知道。
“我暂时能确定这不是我的对头们为我准备的礼物。要刺杀我的话，靠一群被控制的宾客可是远远行不通的。”
“他们向我要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法师再次陷入思考。他仔细查看了一番穆琳的剑伤，表情开始变得沉重，甚至可以说是吓人。他将漂亮的指甲搭在窗台上。
“小姑娘，你听好了。这个术式已经强大到不像凡人所为了。它可以困住里面的一切。绝对的魔法无效化更像是一个附加的属性。”他再次敲了敲墙壁。
“即使我们死在里面，灵魂也会被禁锢住。审问灵魂的方法有多种多样，你不会想知道细节的。而在这些方法面前，灵魂将是‘绝对’诚实的。”
穆琳像一把软面条一样瘫倒在地，浑身每个关节都不听使唤。这并不是因为伤。她虽然连个学徒都算不上，但这个领域的知识还是有的。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让自己保持最起码的仪态，但依然无法自制地向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人诉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说起自己的的父母；说起自己的生活；说起自己为什么穿着这么丑的礼服。法师听得异常仔细。
毫无征兆地，法师一个健步冲到穆琳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他用手掌按住少女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穆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碎裂，自己的魂魄也在飞散。
穆琳再次醒来。大床很舒适，窗外的阳光温暖和煦。不是梦。镜中的自己，头上、肩膀上都缠着绷带，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她迫切想搞清楚状况，敲门声识趣地响起。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术式，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阿尔丰斯.皓月哈哈大笑。
“这次真的是托了你的福。这东西只在古老的典籍里出现过，没有人见过实物。曾经有人花费毕生的精力去寻找它，都没有成功。”
穆琳瞪大了眼睛听着。
“‘赛罗.恩提尔’，存在于第四冥界最深远之处，最幽暗空间之中的恶魔。可以寄生在高等生物的灵魂中，将宿主的意志具象化、实体化。这些被具象化的实体的属性基于宿主的意志。所以只要不脱离宿主的感知范围，便是‘绝对’的。”
多亏穆琳抄写过不少书籍，否则肯定听不懂这一番解释。
“你收拾掉它了吗？”穆琳问。
“我可没那个本事。”法师自嘲道。
“离开了水的食人鱼，再凶也发挥不出来。现在被关起来的是它了。”
“不过，小姑娘……”
阿尔丰斯.皓月笑着露出一副老父亲的表情。
“多用腿走路，和人说说你的事情。盒子很重要的话我们一起帮你找。”
穆琳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给别人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我知道这很难。”皓月有意顿了顿。
“咱们终究还是要跟自己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