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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剑涌河山-> 第二章 欲问天罡几多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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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欲问天罡几多斤两
- 岳信拿到的剧本确实有点问题。
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摆烂了，但受限于他那对望子成龙的父母，他还真没办法摆到彻底。
入夜了，岳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的眉头微皱。
梦中依稀慈父拳。
“儿啊，你的流云八式造诣已算是登堂入室，按你的年纪放在咱老岳家的谱系里已算可以，所以这次就不揍你了。”岳信的便宜老爹手中持着碗口粗的铁棒，面上尽是核善的笑，“但你的天资绝不仅于此，你看你，练半天躺半天的都能练成这样，要是你能发奋一点，明年大越的武举人非得落到咱老岳家不可。”
边上，他的便宜老母也带着同款笑容：“儿啊，别听你爹的，世道早变了，练武管个屁用，能当大官的都是文举人，快，别躺了，这本书里全是圣人的金玉良言，考试要考的！快，起来背！”
“发奋练功！”
“起来背书！”
“哎呀！别吵了，让我躺会儿……”尚在睡梦中的岳信翻了个身，同时很不耐地赶苍蝇似的挥了一下手。
“砰！”他的手砸在了床板上，下一秒，床板被一分为二，其断口之平滑有如镜面。
这梦中朦朦胧胧的随手一击竟有如此威势，恍如他挥动的不是手，而是绝世神锋。
“哎呦！”
岳信跌到了床下，他醒了一下、呼了一声，随后也不起身，而是换个姿势就地继续睡了下去。
“呼……呼……”屋内很快只剩下岳信有节奏的呼噜声。
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无声，但迅捷无匹地向武馆的大堂掠去。
此刻，武馆大堂中正亮着灯，李婆及一名劲装妇人正坐在堂上。
“山哥，信儿睡着呢？”那身影投进堂内的第一时间劲装妇人便从座上立起。
“睡了，但他应该是觉察到了我的气息，明日还得请李婆给这逆子修一下床铺。”那身影竟是岳信的便宜老爹、人称“怒雷霆”的岳山。
白天的时候他以及岳信的母亲都没有在武馆中出现，而直到大半夜他们却悄咪咪的避开岳信聚在武馆大堂内，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缘由？
岳山看了眼大堂内的妻子与老仆，随后他略微转头看向了大堂外的夜空。
夜空里，莹莹众星照着临淄城，也照着临淄城外影影绰绰的群山。
以及群山的另一头，于三十年前沦陷的大越旧都——上尊城。
“还有两个月就到秋天了，赤发贼们怕是要南下了。”岳山叹着气，“很快江南便连一张足堪安眠的床榻也再无法放下。”
“这么多年赤发贼都没有南下，今年……”劲装妇人只将话说了一半，另一半全蕴在了她眉间的波澜中。
“是的，我已在瓦岗镇探明了一切。届时……”岳山看向妇人，“明日你和李婆就带信儿出城，你们一路往南，经盐铁县去芙蓉镇避一避。若是到了芙蓉镇后前线传回噩耗，你们便往改道西南去投博望城，我早与我那义弟修了书信，他会护着你们越过西南众峰，去我师门处避难。”
“你的意思是瓦岗防线这一次会失守？”妇人失了神，“不会的，朝廷已在瓦岗经营多年，不光以长城链接群山，更是令龙鳞军驻扎其中，整个防线固若金汤，除非……”
妇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没错。”岳山走到妇人身边，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虽然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但赤霄老鬼已于半月前破关成功。”
他叹了口气，面上神色复杂：“天罡之下皆蝼蚁。”
“好，我带信儿走。”妇人不再颤抖，她看着岳山，“那你呢？”
岳山笑了。
他笑的那样痛快却又那样苦涩。
“天罡，那是师父都没有达到的境界。”他笑道，“我得去看看。”
“而且……”
他咬着牙。
“我们可是准备了一场豪宴等着赤霄老鬼，我怎能临阵脱逃？”
妇人看着眼前豪气干云的男人，眼中一时异彩连连一时惆怅不已。
她知道，这个男人心意已决。
她知道，她不能也不该劝这个男人选择苟且。
但她还是希望，希望分离来的缓一些。
哪怕只缓一天。
于是她松了松眉头，转换了口气：“但是明日，你答应了信儿，要考校他的成绩。你还答应了他，若是他通过了考校，你便不会再强迫他去参加武举、文举。”
岳山一愣，道：“是的，是有这么一回事。”
随后他又道：“其实已不必考校，这些天信儿的所作所为李婆已尽数说给我俩听。看得出来，信儿在武馆经营上颇有天赋，便是我不在了，他也有条谋生的路子。而且刚刚我站在他屋外，听见他于睡梦中无意识地发了一掌，其掌风之锐利直如利剑破风，便是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曾达到这种境界。他已有安身立命的能力。”
“只是……”岳山叹了口气，“这孩子天赋实属上品，但实在是懒散得厉害，你我为人父母对他多有溺爱，实则是使美玉蒙尘。等日后他入我师门，自会有良师雕琢，成就必在你我之上。”
妇人闻言点头，但口中依旧坚持：“无论如何，明日的考校必须进行。”
她顿了顿。
“毕竟……这可能是咱们一家人最后一天聚在一起了。”
……
莹莹众星照着临淄城，也照着距离临淄城不知几多路途的、位于群山中的岳山的师门。
师门大殿外，一名白须垂胸的老者正望着星空卜算。
“北方赤霄老鬼的命星大亮，而山儿、淳儿、仇儿的命星闪烁不定，与赤霄老鬼的命星呈遥遥相对之状。看来山儿、淳儿、仇儿是要以命范险了……唉！天不佑我大越，天不佑我大越啊！”长须老者痛苦地扯着自己的胡须，良久，他一咬牙，一跺脚。
“哪有师父看着徒弟去送死而自己偷生的？下山！老夫要下山！”
长须老者对着天空中那大亮的星辰猛竖中指。
“天罡有多少斤两，就由我这把老秤来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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