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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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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急诊间里空荡荡的,身边几个床位的病友已经被推走了。值班医生的工作台那边也没见到有“白大褂”,今天挺清静的,也好,不会打扰我休息。

此时此刻,我回想起不久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个节目,人的大限将至之时,身体各项机能会逐步停止活动,听觉会在最后才消失。

为了证实这一点,有科学家特地做过一组实验,给健康的人带上脑波监测装置,测试他们在听到一组音频后的大脑的反应;再给濒死的患者(非昏迷的)带上同样的装置,播放同样的音频。对比两者脑波的成像。发现几乎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大脑是接收到了听觉获得的声音的,但具体是否能“听懂”就不一定了。

而人处于弥留之时,大脑会经历一瞬间的高速运作,若该人对人生的执念会非常强烈的话,大脑会争取最后的一丝机会,激起人体的求生欲望,虽然成功激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一个人隐藏于潜意识里的本能,会自发地奋起,为人体做出最后的努力。据说这一行为的表现形式,就是一个人会那个阶段看到人生快速播放的走马灯,越是印象强烈的部分,画面越是清晰。

最近也的确关注过好多关于人死后所去的世界的节目,节目里摘录了一些经历过死而复生的人对于死后世界的描述。这类节目的确会大火,因为经历过死亡,又能活过来分享经历的,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其中一个受访者说过,他当时去到了自己儿时经历过的一个场景,当时儿时的他站在小河下游玩耍,突然听到一声“当心”,抬头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到一块巨石向下游滚来,因为提醒的及时,他当时躲过了一劫。然而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影。而濒死的他,在上游位置,看到了儿时的自己,突然身边的巨石因为地质垮塌而滚落,当时他脱口而出“当心”。说完这句话后,他终于明白,拯救了自己的,竟然是死后的自己。

这段描述在我眼中,其实并不能认同其真实性,因为时间悖论的问题,会导致这一现象的不可能,暂且不说人死后是否会回溯到之前的时间线,即使是科技达到了可以时间穿梭的级别,也不应该可以作为已经发生过的事件的“构成者”参与到事件发生中,因为如果再也没有回到那个阶段,那现在的各种延申的存在就显得无意义了。

另一段,是说一个外国男人,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外科医生,一个完完全全的信奉科学的人,对死亡的理解完全是基于外科医学上的。

他死亡那天,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隧道中,只有前方有一个光点,他很自觉地就向着光点走,越走光点就越大,最后发现是整个隧道的出口,光照在自己身体,或者说是灵魂上,感觉是特别的舒适,特别的安详。出了隧道,来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那里的白色是那么的和谐。他径直走向了一处平台,那里站着一群人,都穿着雪白色的兜帽长袍,其中有个年轻女性,年龄约在二十多岁。他上前直接喊了那个人姑姑,但他唯一的姑姑,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因车祸去世了,他父亲在他出生后不久便与他母亲离婚了,随后他母亲从荷兰远嫁美国,把他带到了大西洋的另一端。因此他们两个本身就就没见过面,甚至连照片都没有机会见到。他姑姑看到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会现在来这里,还没到时间呢。快回去。”听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回到了隧道中。

随后他就从死亡复活了。当时医生都说,他的生命体征早就没有了,也就是在医学范畴里已经判定死亡了。但突如其来的体征恢复,的确让人错愕。不过这件事情的情况得分两方面。其一,他的确是在被认定的情况下,复活了,这是不容置疑的。其二,他活过来了之后,说的这段所见所闻,其真实性只是从他这种“无神论”者嘴中出现而推断的,但是由于过于主观,而可信度大打折扣。

不过从我个人出发,我是多希望能再见见去世的母亲,走的太仓促,当时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我的遗憾自然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然而那些年,没有让别人遇到的困难,成为他们的遗憾。

我闭目养神,寻找到了一段回忆。

在新兵连的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炮兵连,我们每周都会又轮岗值班的任务,主要工作是夜间定点站岗,以及在规定的路线上巡逻。

我与班上的战友左军共同负责军营外围的巡逻工作。那天是腊月的雪夜,我们已经是巡逻的第三圈了,在如此的寒冬雪夜,出了我们外出值班的士兵,几乎不会有任何外人出现吧。毕竟窝在自家裹着被子,总比出来挨冻要好。

我们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听见有“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我和左军的军人本能告诉我们,一定有异样,我们必须去查看一下,确保不会有隐患。

停车场停满了军用卡车,整齐划一,每一辆车的间距宛如自动排列一般,分毫不差。我和左军挨个检查了车辆的四周,12辆卡车之间并没有不正常的情况,在我们检查的过程中,一样的声音并没有再发出。

我们半信半疑地离开后,左军示意我即刻返回停车场,刚刚的异响一定有问题。

我们悄悄潜伏回了停车查,把枪持在手上,随时准备上膛。

“嘎吱嘎吱”的声音再一次出现。是在靠近沟渠的一辆卡车。我俩此次蹑手蹑脚地分车头和车位靠近。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蹲在油箱位置,我和左军立刻冲上前去,举枪对着那人,大喝到:“不许动!”

那人似乎是被吓坏了,两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双手抱头,慢慢站起来!”我怒视着这人,不知道他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站在那边,依然一句话不说,身体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恐,一直在颤抖着。左军缓缓向他靠近,用枪抵在他背上,命令他说出来的目的。

我仔细看了看他原本蹲着的位置,油箱的盖子被打开了,一根管子从邮箱里延申出来,一直连接到了摆在地上的塑料桶里。看桶里的水位线,已经偷了不少了。刚才必然是在偷油的时候,发现我们了,就直接把管子硬塞到油桶里,拧上了盖子,自己提着塑料桶躲到了草丛后面的沟渠里。

“老左,附近村里过来偷油的。”

当时部队驻扎的位置,周围人烟还是比较稀少的,零星会有些小的村落,人口从十几到几十不等,散布在四面八方。相对经济会比较贫乏,因为本身交通就不便利,无论是作物还是养殖的禽畜,能自给自足就已经是上天赐福了。也因此很少有挣到钱的时候,相比较,大多数时间是贫困的。

而部队因受国家的扶持,资源方面远比穷乡僻壤好不少。因此,尤其是腊月寒冬时节,周围的百姓,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个别胆子大的就会动一些歪脑筋。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人为了生存,在极端情况下的确会不择手段。这些我们的指导员都和我们讲过,“穷寇莫追”的道理也如此这般。

所以我俩对待这位“老乡”尽可能的用一些随和的语言,毕竟是老百姓,理当与我们亲如家人。

先把他带到了值班岗亭,我俩给他先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偷的柴油以及“作案”工具自然要充公了,带工作汇报完毕后,如果上级同意,还是会归还给到他这边的。

果然不出所料,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乡邻今年收成极差,自己家里老小妻儿一共7口人,裹腹的存粮其实都不一定能熬过这个冬天,他是徒步5里地到了这里,想晚上偷点柴油,拿出去换点吃的。

我们让他当晚就暂住在部队了,随随便便放走,也不是部队的纪律。明天交由指导员安排了。

第二天,我和左军向连队指导员汇报了具体的情况,指导员意思要亲自见见这位老乡。见面时,对方依然瑟瑟发抖,实在看不出是敢进入部队偷柴油的样子。指导员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紧张,只要确实是因为困难,被逼无路,部队不但不会为难,还会想办法帮助他们。

老乡这才放松下来,向着指导员诉起苦来,声泪俱下。我和左军虽觉得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核心问题还是很明显的,他们家的确是贫苦。

指导员安排我和左军用车送这位老乡回去,并安排了具体的工作:

第一,实地考察一下当地的情况,是否与老乡说的如出一辙;

第二,如果确实如此,把当地的情况统计一下,包括往来的路线等;

第三,如果与他说的出入很大,当即将他再带回连部,听后下一步处理意见。

我和左军接到任务后,上了安排好的吉普,一路驶向老乡所住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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