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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沪上倾情-> 第六章 沪上小姐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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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沪上小姐竞选
- 傍晚，少文约了几位旧日同窗到望平街的新雅茶室小叙。
店如其名，这是一家颇为雅致的茶楼，两层高，明清时期的砖木结构建筑，门口两侧的红漆柱子上挂了一对赭底金字的楹联：上联“来来往往迎天下之客”，下联“兜兜转转品新雅之茶”，室内靠窗位置摆放着一些乌漆桌椅，墙上挂着后人临摹的历朝历代“名家书画”，这里的装修风格比一般茶楼多了几分书卷气，因此得到不少文人墨客的垂青，来这里的除了茶客，还有一些做字画买卖的掮客。
少文来到楼上，选了个通风好的位置坐下，跑堂伙计见了，忙端来一套紫砂茶具，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少爷，您几位呀？”
“四位，还有三人未到。”
伙计将茶具摆好，正要给少文倒茶，被他阻止了：“欸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忙吧。”
“好嘞，您随意！”伙计爽朗地笑道，说完一溜烟儿跑下了楼。
少文啜了口茶，百无聊赖地朝周围打量，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穿黑短打儿、肩头挂着个包袱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那人快步走到一位月白衫裤的中年男子面前拱手作揖：“小弟拜见老大！”
白衫男子抬头道：“请问仁兄，是否在门槛里？”
“不敢，沾了祖师爷的光。”
“贵前人顶的哪个字？”
“坤”
“贵帮是？”
“看花不是花，看月不是月，水中有月，镜中有花。”
说到这儿双方沉默了片刻，白衫男子严肃的脸上忽然绽出笑容：“请问贵帮有多少船？”
年轻男子拱了拱手：“不敢当，小弟初来乍到，还请老大多多包涵。”
听到这里，少文仍是一头雾水。
这时年轻男子喊来跑堂伙计，要了壶上等的茶水，双手举杯，对白衫男人说道：“小弟敬奉老大！”
……
少文正看得入神，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他，他浑身肌肉不禁微微一阵颤栗，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个身材高大、穿深蓝布长衫的同龄男子。
“蕴初——”少文惊呼。
“欸，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这老同学来了都没发现？”
“嗳呀我都等半天了，快坐快坐！”少文起身，忙给他倒茶。
“王晓籁和司徒信呢？还没来啊？”吴蕴初拖开凳子问。
“是啊，一个个整得跟大姑娘上轿似的，磨磨蹭蹭的。”少文苦笑。
“哈哈！说不定要梳妆打扮一番，扑点粉呢！”吴蕴初戏虐道。
说话间少文忍不住又朝左侧瞥了瞥，吴蕴初目光也移了过去。
只见那白衫男子给身旁的随从丢了个眼色，随从立马从衣袖摸出一吊钱，交给那名背着包袱的年轻男子。
少文压低嗓音问：“他们在干嘛呢？”
吴蕴初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他们是帮会中人，说的是暗语，白衣服的那个，人称朱爷，是这一带的码头官，另一个肯定是外码头的，按照青帮规矩，到新的码头就要来拜见这儿的码头官，俗称拜老头子，你别看这朱爷吊儿郎当的，本事可大着呢，他手下门生少说也有两三千，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唔，原来如此！”少文恍然大悟。
正说着，一位樱白华丝纱长衫的青年朝他们走来，他个头不高，窄眉细眼面庞清秀。
“晓籁！”
“少文！”
两人一见如故，简短寒暄后拖开凳子坐了下来。
“对了，司徒信呢？”少文一面倒茶一面笑问，他往司徒家打电话，电话接不通，只好托王晓籁转告，王家与司徒家离得不远。
“他……算了…..还是别等了。”王晓籁支支吾吾。
少文怔住，将茶水递向他，神色凝重地问道：“他怎么了？”
吴蕴初大概猜出来了，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不久前司徒信的哥哥遇害了。”
“你说什么？”少文一脸震惊，仿佛猝遭雷击！
“是的，司徒大哥是下晚班时被人乱棍打死的。”王小籁插了句嘴。
少文愣住了，他对司徒强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出国的那一年5月，回忆像一卷牛皮纸般在他的脑海里慢慢舒展开......
当时距离欧战结束差不多半年之久了，《巴黎和会》上曝出惊天内幕，紧接着北平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反帝爱国运动，那场运动迅速席卷全国，各地学生、工人、爱国志士纷纷响应，在那场新文化运动中，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
沪上不少热血青年走上街头抗议或演讲，而少文当时还只是个单薄瘦弱的中学生，也跟着同学一起结队游行、散发传单，就在他和同学们进入公共租界时，一群荷枪实弹的巡捕冲过来阻拦，学生与巡捕爆发冲突，一名学生当场毙命！
就在少文制止一名印捕殴打同窗时，另一名西捕从腰间拔出枪来，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个男人猛地将他推开，子弹打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当年那个替自己挡子弹的男人正是在《申报》工作的记者司徒强。
想到这里，少文眼睛湿润了，喉咙也梗住……
良久，他咬着牙问道：“凶手抓住了嘛？”
吴、王二人同时摇头。
吴蕴初道：“这件事不了了之，巡捕房查不出凶手，司徒大哥秉性耿直，常以笔为枪报道社会上的丑恶现象，一定是得罪了某种黑恶势力……”
“太过分了，简直没王法！”少文血气上涌，一拳砸在桌子上。
王晓籁道：“王法？这世道，有钱有势才配谈王法，巡捕房雇佣的都是些地痞流氓，哪里会管平民百姓的死活？法租界那些皮焦齿黑的安南巡捕，还有公共租界的红头苍蝇，对底层老百姓更是嚣张跋扈，动辄打骂！”
“岂有此理，在我们的国土上岂容他们放肆！”少文脸上的表情愈加深沉。
“司徒信难以承受这种打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肯见……少文，他和你关系最好，也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有时间你去劝劝他吧？”吴蕴初一脸恳切地说。
“我会的。”少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