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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沪上倾情-> 第十七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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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在手拎肩扛的置办年货，大户人家则差使仆役跑腿……
小商贩们近来都格外忙，除了忙着卖货还要外出讨账，吴蕴初的父亲吴文鼎就是讨账大军中的一员。
他经营着一家绸缎庄，平日里裁缝们到他铺子里进购布匹，有时身上所带现钱不多就干脆赊欠，日子长了账目越积越多，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年关。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灶神升天的日子，夜晚吴文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将账簿往桌上一撂，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阴沉得像暴雨将至……
吴蕴初心想一定是讨账又不顺利，忙沏了杯茶端过去：“爸，喝口水吧！”
吴文鼎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放下，叹道：“他们赊账时一个个笑脸相迎，我吴文鼎待他们不薄啊，总是有求必应，账目越积越多，他们总说年关，到年关一定结清，可真等我上门讨要，他们却冷脸相对，拿各种借口搪塞！”
吴蕴初听完很是气愤，他心疼年迈的父亲，忍不住劝道：“爸，像这种无赖来年就不要赊账给他们了，还有平时那些不带现钱来进货的，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要给他们拿货。”
吴文鼎抬眼望了望儿子，又叹一口气道：“如今生意难做啊，到处都是布匹店，你不赊给他，自然有铺子愿意赊给他，长此以往，就会流失大批老主顾！”
父子俩说到这里，都感到无奈。
沉默片刻，吴蕴初话锋一转：“爸，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吴文鼎抬起头。
“这会儿妈不在家，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吴蕴初盯着父亲的脸。
吴文鼎眼神躲闪着侧了侧身子：“那天……那天我不是说了嘛？”
“你骗得了我妈可骗不了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吴文鼎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没有……真……真是摔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王家灶披间里，灶台上摆放着一碟糖果和一碗汤圆，王晓籁的母亲将手指头上的蜂蜜抹在灶君像的嘴上。
她双手合十叩拜三下，口中念念有词：“灶王爷呀，求您保佑风调雨顺年年有余，您到了天上多和玉帝说说好话，少打点小报告噢……”
正念叨着，外面一阵“蓬蓬蓬”的拍门声，王太太忙走出去，问道：“谁呀？”
“妈——是我！”门外的青年答道。
“嗳呀晓籁！”王太太一听是儿子的声音，急忙跑过去开门。
王晓籁的打扮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穿着件半旧的长衫，肩头挂着包袱，军校放年假了，他从广州乘坐英国客轮回来。
王太太愣住了，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儿子的身板明显壮了些，脸也黑了，稚气褪去大半，浑身散发着成熟刚毅的气质，她不知道这是在军校历练所带来的改变……
“晓籁啊，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王太太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儿子。
王父在客堂间正襟危坐，见儿子回来心里同样很高兴，但却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爸！”王晓籁恭恭敬敬地喊道。
“兔崽子，你舍得回来了？是外面混不下去了罢！”王父怒气未消，说起话来夹枪带棒。
自王晓籁走后，家里收到过他一封来信……
王晓籁“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爸，对不起，儿子让您担心了！”
王父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担心你呢，你翅膀硬了，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说走就走一声不吭，我这个无用的父亲哪里还管得了你？”
“他爹，大过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王太太朝丈夫埋怨。
“咋地，我这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他了？”见妻子护短，王父急吼吼地喝道。
王太太懒得理会，扶起儿子絮絮叨叨：“晓籁啊，别管你爸，他这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全是气话，你写的那封信啊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昨儿还念叨着梦见你回来过年……”
“你闭嘴！”王父瞪着妻子，呵斥道。
王晓籁偷瞄了一眼父亲，忍不住唇角微扬……
永丰纱厂的工人还未放年假，但他们的工时由原先的十三个钟头缩减至八个钟头。
少文回到家中，林萧劈头就问：“听说你把工人工时改成了八个钟头制？”
“是。”
“你也太草率了，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这样能保证不影响生产，如期交货给客帮嘛？”
少文看着忧心忡忡的父亲，耐心解释道：“爸，您放心，不会延误交货，正月和二月份的定货都已备足，最近交易的都是现纱，厂里各类存货还有很多。”
“什么？二月的定货都已备足？”林萧满脸震惊。
少文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是啊，这要归功于工头制的彻底废除，科学管理制度的建立，如今永丰产纱量大大增加了。”
“嗬，不错！”林萧忍不住赞叹。
少文继续说道：“工人无需上工那么久就能完成目标，省下的时间刚好可以学习知识技能，永丰夜校即将开课，如果他们每天上工十几个钟头，届时哪还有时间去夜校学习呢，您当初不也赞成办工人夜校嘛？”
“这……”林萧踌躇不定。
“爸，培训职工对纱厂发展至关重要，我们办厂要把眼光放长远些才好啊！”少文劝道。
忖度片刻，林萧转身拍了拍儿子臂膀：“罢了罢了，也许你有你的道理……按说纱厂交给你，我就应该放手……我老了，思想也老了。”
“爸——”少文羞愧难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希望永丰在你的管理下能够再创辉煌。”林萧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少文成竹在胸的点头，片刻后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
“四厂五厂机器太过陈旧，常需维修，产出的纱布质量也不好……”
话未说完林萧便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是该换新机器了。”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为难的样子：“可这两年纱厂亏损严重，还欠下行庄大笔押款……”
看着父亲脸上凝重的神色，少文感到不解：“爸，我知道永丰这两年亏损严重，但是您创办实业多年，纱厂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往年的盈利……”
林萧道：“都拿去投资房地产了，回笼资金也需要时间。”
“地产公司经营状况如何？”
“这两年倒是盈了些利的。”
“爸，能否将盈利挪来调剂纱厂？”
“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爷俩之间没啥可隐瞒的，华兴虽然盈了些利，但正赶上行业兴盛时期，不断买地建房，盈余都拿去滚雪球了，资金周转同样困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