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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雪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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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香炉中的燧石明显有所反应,但现在却一动不动。难道是某种妖魔经过此地,没有找到合适的袭击目标便离去了?”

陈子笺的神识视野,不同于寻常的光学视野。

只要神识能够清晰地观测到目标的细节,他就能大致推测出目标的位置以及与侦测节点的距离,然后将自身的视角转移靠近。

可是这一次,陈子笺的神识感知却失效了。

他无法锁定问题所在,一番搜寻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的气息,仿佛那道裂痕只是一时的幻觉。

对于陈子笺而言,这样的情况十分棘手。因为凡人无法看到紧箍和裂缝,他们无法意识到它的存在,就没有办法对它进行认知和记录。

“这个地方本来就灵气匮乏,小山君能苟这么久应该也不是它的问题,可对方不现身的话,我也无法推测出对方的意图,也许只是某种东西经过时的匆匆一瞥而已。”

陈子笺收回神识重新放出,留意着陈丰县内的情况。

如果山河岭中真的存在能够躲避神识的怪异,那么今天中午莫桑文会带着司方师徒二人进山,他们很有可能会与此物相遇。

要是莫桑文一行人去了山河岭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陈子笺也就无需过于担心。

他只需悄悄地挑选合适的人才进行暗中扶持,并收取对方的记忆和秘密作为回报,就能在极为隐蔽的情况下渐渐发育壮大。

“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连一个可以给我薅知识的人都没有,想管也没法管。”

这一边,陈冬理回到陈家大院,发现族人正在忙着准备马车和米袋。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由于斩杀鬼王以后,陈丰县周遭暂未出现僵尸的踪迹,购买糯米的人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进行少量储备,这导致当前的糯米行情已经下降了很多。

而陈家的糯米生意屡次受阻,之前甚至还被炼尸道人插手干涉,不得不慷慨解囊付出大量资源来化解危机。

为了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唯一的选择就是险路行商,组建队伍将糯米卖到州府。

为了防止商品被强盗抢劫,陈满熊必须安排足够的人手。如果物资失窃,陈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元气大伤,不仅无法支付修炼武学所需的费用,甚至会影响到小辈们的读书赶考。

陈家渴望东山再起,这项生意就绝不能够再出意外。

“冬理回来了?昨天晚上你……”

“散步而已。”

陈延虎明显有一堆问题想问,但陈冬理却抛下一句话,脚步飞快地走进了后院。

“他怎么了?”陈延虎挡住了姚马桀的去路,不想让他继续追问。

“就由他去吧,我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乐意被捆在家中也是正常的。前些日子给他买了药,他今天看起来精神又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说正事。“

姚马桀没有反驳,他坦然接受了陈延虎的安排。他早已习惯了听从陈延虎的指示,习惯于默默地补偿那份愧疚,所以他从未想过陈冬理会揭穿当年那桩案件的真相。

陈延虎也从未设想过这一点,在他的心中,姚马桀始终是他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嗯,听说现在各地阴气弥漫,世道凶险人人自危,陈满熊想让我们加入商队,无非是看到我们讨伐鬼王的战功,想要为了稳定人心,否则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他当然可以为了家族生意,派遣像我们这样的人手和武夫出去。可要不是出现这种岔子捅了窟窿,我宁愿少分几个钱,也想留在家里多陪陪儿子。”

“如今陈家打算调走大批人手,而且那妖道曾经有意对雪晴夫人出招,我们不在家中,这妇孺老幼又该靠谁来保护呢?”

陈延虎心里虽然觉得“山君附体、操纵百鬼”可能只是一个意外的误会,但是面对陈满熊和其他商队成员的请求,他实在很难用这种“幻觉”借口推辞。

大家都希望陈延虎能够带领走商队伍,于是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姚马桀无所谓地说:“实在不想去的话,我去推掉这次安排好了?延虎大哥不去,我也没有什么过去的理由。”

陈满熊见两人还在犹豫,只得再次上前陪笑:“实在对不住啊,延虎大哥,我们这次走商卖米确实是迫不得已,不然陈丰县这边越来越卖不动,别处又开始降价……”

“这段时间我已经和州府的商人谈好了,我们只要不贪图最高价就能顺利出手,货物送到就能立马拿到钱,返程肯定不会耽搁太久的。”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冬理要是有什么需求,这段时间我都尽量满足他,你可以放心。”

陈延虎和姚马桀又考虑了一阵,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他们仔细地计算好行商的速度和路线,确保每次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一个相对安全、明亮的地方扎营。

陈延虎最后交待了一些族中琐事,然后决定趁着白天出发,尽量做到快去快回。

这时,鬼鬼祟祟的陈冬理当然也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听说姚马桀要和父亲一起出远门,陈冬理顿时心生一计:

‘或许我现在可以趁机溜进山河岭的院子,了解一下姚马桀最近的生活状况。’

‘此外,我还可以主动接触那位有本事的老道士,看看是否能购买些强身壮骨的丹药,以滋养我气血亏空的身体。不然我现在的模样,是没法练武行走人间的。’

‘我已经夜里偷偷溜出去好几次了,主动开口总比被动发现要好……’

想着这些,陈冬理便主动露面,找到了父亲和陈满熊,并询问起银钱的事情。

他提出了自己想去山里上香的请求,同时也打算找老道士买药材滋补身体。

陈延虎听后松了口气,他放心地说道:“你现在清醒多了,有自己的安排就好。爹也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商量,别把一切都闷在心里。”

陈满熊:“真的?10两银子够花吗?不够花的话,我再去族库给你拿一点?”

陈冬理本来只是找个借口,并没有明确提到需要多少钱,10两银子就10两银子:

“这些足够了,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午再去。”

随着一袋袋糯米被搬上马车,陈家调动一帮亲信武夫组好商队,迅速出门离去。

直到这时,陈子笺才逐渐察觉到了陈家大院的异常。

活人活动和生火做饭都能在特定区域内产生阳气,而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可以形成一个良好的阳宅。

调和其中的阴阳气息,既不令人焦躁易怒,也不会使人胆怯畏鬼,便能叫做家和万事兴,使家族、家庭变成一个化解压力、提供安慰的好地方。

这帮武夫身体健康、气血旺盛,有他们在陈家大院里长期生活,因此阴气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事到如今,现在陈满熊为了生意一下子调走了这么多人,导致陈家大院的阴阳平衡渐渐被打破,引发了异常的情况。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雪晴夫人。

尽管她在拔除尸毒时受到了巨大折磨,并且被炼尸道人诅咒导致身患重病,但这些都不应该成为那种异常情况的原因。

在陈子笺看来,一个凡人不应该像山河玉玺一样主动积累阴气,因为这会完全扰乱活人体内的阴阳平衡。

根据司方浩仁的知识看来,这种阴阳二气的严重失衡,轻则引起风寒发烧,重则昏厥一病不起。

就连曾经练过武功的陈冬理,都吃不消这种阴气入体,试探性地耍了个剑招就咳得停不下来。

如今这些阴气开始涌向雪晴夫人的肚子,这一切是真的被炼尸道人说中了。

“感觉好像有点冷,是不是门窗又没关好?”

雪晴夫人起床时,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尽管她已经摆脱了身上的尸毒,并通过山君庙的药物治愈了之前的疾病,但后来被炼尸道人土遁进来下了咒,她的“旧病”肯定是再次复发了。

雪晴夫人弯腰往窗边一探,抓着窗板重新合拢,便有阴气从她七窍钻入体内,顿时化作宫寒袭来,令她腹部剧痛难忍。

只见雪晴夫人咬紧嘴唇,勉力支撑着,拿起放在炉子上烧的青铜水壶往猪尿泡里倒了热水,然后将水壶放在肚子旁边捂着,希望透过水袋的温热来减轻这份疼痛。

莫桑文之前的预判十分正确。

阴气侵入体内导致的肚子痛是极为剧烈的,痛苦难以言表。

那种刺骨的痛感让人无法言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雪晴夫人只能捂着肚子,默默地蜷缩在床边抹去眼泪。

她既不想给家人添麻烦,但又很矛盾地渴望有人关心自己。

她对这虚弱的身体感到愤恨,害怕自己成为被人抛弃的负担,同时又忧心着女儿陈竹香的未来,觉得自己这样病弱的身体没法坚持太久。

这种纷杂的情绪,使得她秀发前的紧箍开始颤动,怨念在她的内心慢慢滋生,如同蓝黑相间的蚕丝细缕,在她的腹部结出蛛网般的怪异怨念图案。

“难道这就是人桩仪式衍生出来的山坟鬼母?”

陈子笺紧盯着雪晴夫人的状态,隐约能够感受到那蛛网般的怨念细线中,有一团晦暗朦胧的东西在慢慢孕育成型。

当阴气不足时,这种孕育的速度相对较慢。可要是此人体染上尸毒并且阳气衰弱,内外都是阴气袭击,那折磨起来肯定是痛不欲生的。

也难怪当初雪晴夫人恨不得一死了之,挣扎起来像个失去理智的厉鬼一样,这份生命的苦痛实在是超过了普通活人所能忍受的限度,久而久之,她的精神也会逐渐崩溃。

“最好的办法,就是截取活人温热适宜的阳气,直接提供给她来调和阴气。”

“不过这样做会导致被取走阳气的活人容易生病。要是整个陈家都生病了,这地方就会逐渐变成一个阴气浓重的居所,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是没有意义的。”

陈满熊安排好生意和商队之后,也主动过来陪伴妻子。

尽管他说的话可能会反复出现,药材的配方也没有改变,但在雪晴夫人看来,但那份坚持不懈、不离不弃的陪伴,比任何精心编撰的花言巧语更加有效。

“雪晴,又犯病了吗?要是热水凉了,我给你加点柴,再换一袋热水。”

雪晴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满熊,我听说了最近陈丰县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满熊的笑容微微一滞:“那个啊,怎么会呢。”

雪晴夫人苦涩地笑了笑,她带着哀怨的目光注视着陈满熊:“每次你说谎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陈满熊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紧握着雪晴夫人冰凉潮湿、干瘦见骨的手,他心疼地蹲在床边说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曾经面对过那么多艰难困苦,最终都熬了过来。现在你生了病,我又怎么能让你再为这些事情担心呢?”

雪晴夫人声音中透着担忧:“我听到今天家里一直传来动静,是不是族库里的账本出了问题?我们在变卖家具吗?”

陈满熊立刻解释道:“真的没有,只是为了做好生意,陈家必须派遣商队前去州府,将多余的糯米储备卖掉,你真的不用担心家里没钱用。”

雪晴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你说得对,我想起来了,我听见的动静一直是仓库厨房那边传来的,要是落魄到典当家产,肯定有人伤心痛哭,你没有骗我。”

陈满熊希望握住雪晴夫人的手,为她提供一些温暖和精神上的安慰。

可是雪晴夫人的腹部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忍不住抽回手捂住肚子,尽量将那份温暖压向疼痛的患部,额头青筋暴起满是冷汗:

“满、满熊,好、好痛!”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好像是我肚子里,传出来的!”

陈满熊心中一惊,伸手轻轻触摸雪晴夫人的腹部,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

他仿佛摸到了一块冰冷的腐肉,将他全身的热量都吸进雪晴夫人的肚子里。

紧接着雪晴夫人咳嗽起来,当场熏得陈满熊两眼一翻,面色骇然地开始呕吐。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尸臭?

“满熊?”雪晴夫人惊愕地看着陈满熊脸色苍白、不断呕吐。

她额头的紧箍之上,一道难以察觉的细裂痕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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