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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冰字纪元-> 8: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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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宅邸
- “听说了吗,咱府里有来了位驿臣。”
“唉唉唉,听说是个大人物,负责传递旨意的。”
一众下人交头接耳,天边还未发白,他们的一天已然开始。
时值八月。
淡妆后的娇颜,半开的轩榥下,燕甘卿端坐桌前。
风宸给了她比较完整的能源体系书籍,以及一些有关这个世界文化和历史的知识,都在这个房间内部。她对外的身份是皇族驿臣,也就是传达圣旨的官员,偶尔兼职一些普通的信息传递,实际上这个官职多为虚设,前任驿臣早已混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在这里居住,平时根本见不到什么人。
燕甘卿很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空气动力学,初篇……能源辅修……哦,找到了。”
一本《能源基础理论》,摆在了少女的面前,虽然不比去专门的学校学习,这些基础资料对她的修行来说,也是相当重要。
“七儿,住得还习惯吗?”
燕甘卿轻声说道,作为贴身丫鬟,七儿在次日便来到了这里,主要照顾她的起居。因为她的身份敏感,无法独立外出,因此七儿就负责了关于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那日回府,由于刺客的追杀——风宸说那是名叫白夜的组织——他们直到后半夜才回到风府,于是风宸要她不要外出,徐珠的多疑,她如此便能感受到。
“小姐,夫人想会见驿臣大人。”
“公事繁忙,不见。”
“好的。”七儿便去宣告了这个消息,不多时便回来了。
“夫人让七儿向小姐问安,并邀请小姐前往晚餐。”
“我可是驿臣哦,这些什么的,要等风宸去处理,我们只管拒绝便可。”
“明白,小姐。”
“嗯?”
“好的……驿臣大人。”
徐珠离开后,燕甘卿便开始思考有关她的事情,身为皇爵夫人的徐珠已经起疑了,毕竟自从风宸大半夜回来后,常年无人居住的驿站便迎来了驿臣——风府向东开的大门外,有着四个边缘小院,众星拱月般环绕风府,以往的驿站便是这东北院。
“现在麻烦了啊,想不到才第四天便起疑了,要是被她确认,指不定就要带人杀进来,之后还是给风宸说说吧,到别处去。”
“以小姐的以往,这种要求定不会被拒绝。”
“呵呵,就别逗我开心了,你我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
燕甘卿让七儿靠近,然后钻进她的怀里。
“甘卿……妹妹……”
“别说话,让我待会儿,好吗?”燕甘卿轻声道。
许久,她才从中出来,缓步走到窗前,手在桌案上敲了敲,正想推开,却突然停下了。
“七儿,晚上这窗,少开为妙。”
“甘卿妹妹,很重情呢。”七儿并不理解燕甘卿这思维转换的速度。
“你跟我最久,怕是这风府,也只有你可以信任了。那个地方,你总不想回去吧?”
“嗯,七儿会陪着甘卿妹妹的。”七儿说道,她并没有什么文化,也因此比较简单。
至于派遣能源者白日盯梢,燕甘卿觉得徐珠还没那么无聊,作为皇爵夫人,她每日的聚会相当多,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城里过的,有的时候回来也晚,不过基本上是在子时之前。
夜晚加以防备,也只是为了防止一些闲人看到。
白天匆匆度过,燕甘卿习惯了这种与书籍为伍的生活,风宸暂时还没精力来宠幸,据说那个叫做白夜的组织,是风府的一名死对头雇佣过来的。
上次的失手估计是准备不足。
因此风宸这些天忙里忙外,到处接客,并整日和府里的能源者相伴,不提。
残烛一般,火阳熄灭。
万籁俱寂之时,燕甘卿也完成了一日工作,她今日拟定的修行内容稍稍偏多,以至于接近四更,才准备入睡。
“他确实比较真心,这几天看他忙成那样,还有时间策划我们的搬迁。”
“以小姐之姿,还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
“哎呀,七儿,男人嘛,时常变心的,还是谨慎些为妙。”
说着,她便仰面躺在床上,七儿看她这样,也就收拾一下,跟着上了床,这毕竟是燕甘卿吩咐的。
“真安静呢,楼里的时候,这个时间还吵着。”燕甘卿感叹道,在如此清静的夜晚,哪怕是钉子落在地上,也能清楚听见。
对哦,哪怕是钉子落地,也听得到呢……
几乎是下意识地,燕甘卿一个激灵,右手将七儿给带下了床,一个翻滚便到了木床下面,拉七儿过来的时候顺便挥手聚风,吹熄了油灯。在这之后不久,外面开始嘈杂起来。
“夫人这么晚还没回来,您不担心吗?”此时的风府大堂,一众幕僚和风宸正在商议。
“有木老陪着,问题不大,反倒是我们这里,才应该头疼。”风宸顿了顿,“他的目标,始终是我。”
话音刚落,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金属碰撞声。
“在交手,来了!”
虽是这么说,主堂的众人还是没有动静,他们默默坐在原处,看着屋外的黑暗,一致出神——那里有几盏彻夜长明的灯。直到第一轮飞剑由天空降下,风宸挥手将其击落为止。
“林府的人,都这么有勇无谋吗?”风宸端起茶杯轻抿,问道。
速度系能源打头阵的做法,让风宸很是不屑,若是作为对手,林府这次着实有些看不起人。这种打法,唯有在暗中奇袭方可有效,用在这里,明知有所准备,有些打草惊蛇了。
“是否有勇无谋,可不是你风宸能决定的。”
听到这个声音,风宸微微色变。
“林公子真是财大气粗,连弦大人也可以请来,风公子,我说得对吧。”
“啧,无雾,你来掺和什么?”先前发话的中年男子道。
“没办法啊,这附近稍微有些名气的,也就我们几个了,老熟人了,利索点。”
两人遥遥相望,御剑凌空,都不着急出手,风府仍然隐藏着实力,碍于二人,其余的强者也未动手,倒是之前已经在短兵相接的,现在打的热火朝天。
“在辛极,六阶已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七阶的国之柱,更是只有一位,而今相争,却出动了两位六阶,我们两家,都在倾尽全力了。”风宸暗自叹息道。
“不一致对外时,倒是容易请到。”风宸吐槽。
两名六阶能源,都是辛极附近有名的强者,哪怕本身无法决定胜局,他们所能影响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名为弦,或者代号为弦的能源率先出手,右手往内一靠,手一抖,握住一把长剑,手臂一甩,骤然伸直,令剑锋下垂。他的对手则是拿出一支长枪。
这种武器,自然是能量产物,聚集来自于环境的物质,空气自然不够,两人都在大地上剥削物质,然而在两名控制系,或者说是领域系的较量中,兵器更像是防身物。
地面和空中不断钻出剑、枪之类的兵器,这只不过是开始。两人为了躲避对方的攻击,都不断在空中闪躲,操控兵器进行攻击,偶尔出现接触,这时候手握的兵器便相互碰撞,每次交手后,二人都会向着反方向后退几步,再迅速闪躲对方后退时牵引的器物。或是在空中使用能量牵拉,或是直接触碰自己创造的兵器完成位移。这个阶段的对拼,飞剑并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作战,是故二人不断更换飞剑,而这飞剑,不是一般使用的飞剑——那种折翼只不过是被戏称为剑罢了。
这两人所依赖升空的,都是真正的剑,虽然速度会有所下降,但的确会多一种近战的手段。
水玄域。
名为无雾的能源率先发动了领域,此领域虽然不很严格,毕竟领域不是这个阶段的能源所能掌握的,但确实是有类似的效果。对面的攻击进入水线穿插的领域中,顿时失色许多。
空气同样可以传导能量,只要是介质,便有传递的可能,弦将手心一翻,动作不变继续躲闪空中袭来的器物,星光般的能量式攻击,便绕过器物群,砸到领域之上。随即,他一个闪身,飞剑在脚底盘旋一圈,猛地发力,双脚脱离飞剑,驱动能量支持自身,如流星赶月般,自身跃至领域的旁侧,左手护体预计格挡,右手回缩,再骤然往前作下扣状。
无雾见状,向后退却,同时一道月弧向着自己的领域抛去。
领域破碎,风府的上空骤然出现了白昼般的亮光。
而在白昼真正降临之时,夜间硝烟早已过去,风府多了些残垣断骸,好在局面大致稳定,并没有被撕出缺口,近十位五阶的拼斗,也就能做到如此。
万籁俱寂,死一般的沉默。
“咳咳,他说的麻烦是这个吗,真可恶,挑在这个时候,明摆着是专门趁我们分散呐。”
“夫人,这也是意料之中,林府这次出动人员过于庞大,分散我们是必然的,只是想不到,他们居然敢对风府发动总攻。”
徐珠继续整理着她的衣服,珠宝只是的陪衬,那些衣服上暗含的外接装置,才是最珍贵的。这次的社交活动相对较晚,子时过后马车才开始返回,不想在风府附近遇到袭击。
“多谢木老相保。”徐珠作揖道。
“诶,夫人,这就不必要了,你自幼便跟着老夫,就别见外了。”
“只不过,现在我还是很生气,非常的生气,风宸那家伙,居然把我作为诱饵,换取林府那些人进攻的情报。”
“风大人恐怕确实对夫人有隐瞒,但毕竟还是关心夫人的,有老夫在,夫人安危可以保证。要不老夫出手,帮夫人了却心事?”
“还是再等等,那边,还没有确认下来。”
“老夫倒有一手。”
一碧如洗,边缘处白色逐渐将半边天照亮,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透着轻纱般薄雾的黎明,横贯苍穹。
“小姐,没事吧,之前骚乱我还以为是冲着我们来的。”
“还好,他们没有照顾这里,屋子还比较完整,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燕甘卿吩咐七儿赶快调整,基本上确认了林府的人没有对这边下手,只不过风府大门处有一些仆人的尸体。
“大概是慌不择路,四处逃窜的吧,被林府的人遇到,算倒霉吧。”燕甘卿喃喃道。
她看了看桌案。
那有一份火牌,刚才七儿进来时带来的,端端正正摆在正中央。
“好的,那就先完成工作吧。”
火牌是军事文件,在这个电报并未普及的时代,相当重要,于是燕甘卿迅速签完文件,让七儿赶快将它送给驻扎在这里的骑兵,要以最快速度传递。
“奇怪,来了这么久,不记得马厩里有见过马呢。”
能御剑的能源者是辛极的重要资源,除了极少数的急报,很少会做这种事情。
七儿刚出去不久,燕甘卿便急忙赶到门边。
“七儿,回来。”
七儿已然到达了位置,快要和送信的骑兵交接,大概是没有听到。
一阵寒意席卷了燕甘卿,她连忙回到桌前,随手抓起几份文件,将它们折在一起,然后从窗外将其抛出。
左手抬起,全身都被调度起来,对着外面的纸片便是一道射线,做完这一切的燕甘卿脸色苍白,外面的纸片被炸成许多碎片,四散纷飞。
“是谁?”七儿赶忙回来确认燕甘卿的安全,进来却发现没有异常。
“火牌,还在你手上吗?”
“这边出情况后,我给那个骑兵了。”
“糟了,可能出事了,七儿,你马上跟我走,立刻。”
没弄明白的七儿还在原地愣着,看燕甘卿迅速地收拾了一些食物,然后便匆匆跑到后厅,拉开门环。
“我该叫你什么?驿臣大人,还是,妹妹呢?”
徐珠微笑着,站在东北院的后门外面,一旁陪着那个骑兵。
“火牌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我们可以下达的,这次驿臣大人似乎格外勤快呢。”
“你什么意思?”燕甘卿道。
“啧,他带你回来,经过我的同意了吗?雨亭楼的,花魁小姐。”
“不如说,选择了他,本身就是一件错误呢。我想想,是为了什么?他的钱财,不不,这个应该不是,那是——”
“夫人,她是能源者。”骑兵在一边补充道。
“原来如此,你是担心封印无法解除,才来到这里呐。木老,帮下忙可以吗?”
“夫人,何事?”
“封印她。”
燕甘卿惊恐地向后退却,没走几步便退到了门扉位置,门本身关闭,心思杂乱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贴在门上,做无谓的躲闪。
骑兵——或者说是木老,上前一步,先前的消耗在现在已经基本恢复,进入五阶的能源,会有本质上的变化。
木老左手呈虚抓状,微微向前靠,右脚在地面轻轻踏了踏,将右手抬起,与回收的左手一同在空中停住,双手之中出现了一个球体。
“不许动小姐。”
七儿挡在燕甘卿面前,与其说燕甘卿是她侍奉的对象,不如说就是她妹妹,燕甘卿心情高兴的时候也都是叫她姐姐,没什么文化的七儿很珍惜这份感情。
可惜的是,这份觉悟并没有对局面造成什么影响,木老只是眉头皱了皱,挥手就将七儿给抛到一边,五阶已经是中阶能源的门槛,对付一个少女自然不在话下。
七儿重重摔到的马厩的围栏上,如果可以被称为马厩的话,经年失修,那里毫无整洁可言,杂草遍地。
“真是的,花魁妹妹,作为驿臣怎么可以这样勤奋呢,辛极可是有数十年没有战事了。”
此刻的燕甘卿已经听不到她说话,正在被封印的她大脑一片空白,也许是木老下手过狠没有按正确的步骤,也或许是,她有些不愿意面对。
“夫人,这个小丫头呢?”木老看了看地上的七儿,问道。
“真碍眼,处理了吧,之后找个地方扔掉。”
初日,雨落下,雾从山谷汹涌而来,像是薄纱,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初看是白茫茫的云海,如梦似幻。
“夫人,过火了吧。”
收拾完残局的风宸辞别一众幕僚,在桌案上敲了敲,对妻子的作法不满,他花了半年时间和燕甘卿发展到这一步,来不及享受就上演了这一出。
“你纳妾,原来是不需要通知我的吗。”徐珠冷冷道。
“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
“就在你想的那里,不过,你要是去的话,今后就不用过了。”
“把她关在那种地狱,你什么意思?”
“你在辛极不是有很多朋友吗?将那些事稍稍透露,相信有很多人会因此高看你的。”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哦,不过,你敢和我赌这个可能性吗?”
“呵呵。”风宸冷笑两声,他刚准备有动作,便看到木老作出一副戒备之色,这些年来就没有怎么相信过他,毕竟是徐珠带来的人。
辛极的徐府,可是拥有碾压风府的势力,在周围的国度也有徐府蔓延而出的势力,如果说风府萌芽在微子纪元之前,徐府在辛极的体系中占据的更多,自是那个宗教横行时代的遗留物。
“这句话说得真客气呐,我若去名,夫人你又要以什么身份存在于这世间呢?”
“我只知道,花榜结果的出现,和你晚归,驿臣到来,是在一天内。”
让人无声的黑暗,摩挲的触感,浸透衣襟的冰水,如果说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水面抬升,使人完全依据浮力而漂浮,在牵扯下勉强呼吸,才算是折磨。
哗啦,哗啦啦。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已经不知道时间,每半个时辰,这里的水位便会循环一次,徐珠并没有给她准备食物,照此下去,若是风宸一直不管,她极有可能这样死去。
不对,活着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燕甘卿第一次这样问自己。
哪怕是她,在雨亭楼中也经历了艰难的学习过程,里面的护院有的是办法,不伤害皮肉折磨她们,她算是顺从,因此没怎么受到惩罚。但是在那里,她确实是看到了许多,不堪回首的画面。
思绪再次空灵起来,水位下降了,夏夜格外寒冷,徐珠没有除去她的衣物,正因为如此,那种冰冷才会反复在肌肤上滴落。
“不行了,要失去知觉了。”寒冷在逐渐侵蚀她的内心,意识在逐渐消失。
“唔,这是。”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在胸前的蓝光将她唤醒。
“手似乎有些力气了。”她在心中默念。
水位已经降到很低,又是一次低谷,那个折磨她很久的铁链,此时正拖在地上。
一共是四根。
不对,如果算上封住她言语的外接装置,就是五个。
直接切开铁链,是不可能的。哪怕刚才她的封印已然解开,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调用也是极为困难,长期的低温带来的麻木,让她觉得动一下都是在燃烧生命。燕甘卿已经猜到了缘由。
但,只是链节的话,没有问题,将能量灌注并固定于此,通过冷热交替。
咔嚓。
筋疲力尽,撬开水牢的笼子,双脚踩在地上之时,她只想好好地躺在地上,睡上一天一夜,此时的大地是如此温暖,她看了看身后,还是毅然决定逃离这个地方。
她早已烂熟周围的地图。但当她走到树林边缘,预计钻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
“七儿……”燕甘卿呜咽着,跪坐在地上,相当明显,她在很远处就看到了,七儿横着躺在森林的入口处,睡得很安详。
“淮月小姐,给我自由的恩情,,甘卿记下了。”她喃喃道,然后一脚迈进了树林。
此时的风府主堂,一番激烈的争吵逐渐停歇。
“总之,要救她,你得考虑后果。”徐珠道,她现在火冒三丈,丈夫一个劲地维护那个贱人,已经让她忍不住了。
“夫人,那丫头跑了。”木老凑了过来,在徐珠耳边轻声道,又恰恰让风宸听见。
“如何,徐儿,现在又要怎样,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看起来很上心。”
“也罢。”风宸接着说:“不追,让她走吧。”
“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木老,请你——”
“站住,木凌,今天你要去了,以后就别想进本府的藏书阁。”
木老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徐珠,露出询问的神色,后者轻叹一声,将手抬起,作下压状。
“我承认,接她回来是我的过错,但是,不管怎么说。”风宸顿了顿,迟疑了些许才缓过神来。
“那丫头,还是个孩子。”
“冰钥,不错的外接装置,究竟是谁呢,给这么胡闹的东西。”当燕甘卿的身形消失在森林中,一名男子衣着布衣,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