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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仇都尉找到了证据,证明你是杀害老爷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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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圈外,曹操停步不前,想到丧礼要持续折腾几十天,便觉心烦。

“这会儿哪里没人?”他问道。

会芳园中人来人往,内宅又在招待女眷,偌大宁国府,此时竟无安静之地。

“现在没人的也就祠堂了。”想了想,焦黑子答道。

“走,祠堂看看。”

……

贾家祠堂设在宁府西边,是个独立院落。最外面立着一道比人还高的黑油栅栏,其内五间大门,门上高悬一块大匾,“贾氏宗祠”四字赫然醒目。两旁挂着一副长联:

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匾额和对联皆为衍圣公孔继宗所书。曹操观罢,不由感慨:“千载悠悠,王朝更迭,旋起旋灭,倒是孔家能久盛不衰。想来文举也能含笑九泉了,哈哈!”

焦黑子不知“文举”是谁,也不知他在笑什么,不敢搭话。

二人走进院中,白石铺路,两侧皆是苍松翠柏,绿树成荫,古意盎然。

抱厦三间,门楣上高悬一面九龙金匾,写着“星辉辅弼”四字。对联写的是: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正殿则有五间,前面悬挂一面闹龙填青匾,写着“慎终追远”四字。对联写道: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匾额及对联均为先皇御笔,珍贵不凡。

殿内香烛辉煌,锦幛绣幕,神主罗列,氛围肃穆。

正堂居中悬挂着宁荣二祖遗像,皆身披蟒袍、腰束玉带,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

曹操一一看罢,联想到今早所见一干人等,不由发出一声嗤笑,感慨道:“都说虎父无犬子,贾家却是儿孙不肖,有辱祖宗!”

蓉大爷怎么骂自己?焦黑子心里奇怪,也不敢问,低头跟着。

曹操只是站在殿外看了看里面的陈设,并没有进去。

莫名其妙转生此世,让他原本不信鬼神之说的信念有些动摇。

而宁荣二祖也非寻常人物,说不准英灵犹在。为避免彼此冲撞,干脆来个过而不入,相见不如不见!

随后,他让焦黑子退下,独自一人在松荫下静坐,一时思绪万千。

上一世年轻时,他也曾心存报效朝廷之志,欲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在担任议郎时,多次仗义直言进谏。可惜从未被采纳,朝政反而愈加败坏。

从那时起,他便明白大汉朝廷病入膏肓,已难匡救,遂不再言。

此后果如所料,世道崩坏,百姓流离。正所谓“寒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最终引发黄巾之乱。他也从此走上一条扫荡群雄、争霸天下的艰辛道路。

他早已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肉食者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寄希望于明主是没用的,若心怀荡平天下、拯救黎民的志向,就该手握刀剑,一肩担之!

此世之熙朝,定鼎百载,京都繁华,宛若盛世。然则外忧内患,朝廷无能,贵族奢靡,百姓穷困,与汉末也无太大不同。倾天之祸,并不遥远。

想到史书所载魏晋南北朝之惨烈乱世,曹操的手慢慢握成拳状,青筋暴起。趁着三年丧期,自己定要广招豪杰,积蓄力量,而后北上边疆,建功立业,再回朝扫荡群丑,靖平天下!

前世纠结于君臣之义,以致死后才被尊为魏武帝,今生无此束缚,当可重建大魏,雄霸当世!

……

“大爷!大爷!不好了!”

忽然,焦黑子踉踉跄跄跑进来,神色惊恐。

“何事慌乱?难道天塌了!”曹操皱眉斥道。心说这小子到底太过年轻,还需要好好调教!

焦黑子咽口唾沫,努力镇定下来,盯着曹操问道:“大爷还记得兵马司那个叫卢福的小吏吗?”

“卢福?”曹操微微眯眼,他当然记得此人!

当时他想将贾珍遗体领回,卢福借口不合规矩,并不允许,便是护送也故意推脱。

“他不应该在查案吗?怎么了?”曹操问道。

见他镇定如常,毫无异状,焦黑子渐渐平静下来,小声道:“刚才有个小子告诉我,说卢福找我,却不肯进门。小的觉得此事怪异,不管是来拜祭老爷,或是通报案情,何必怕见人?又怎么找我?于是便出去会他。岂料,见面之后,他告诉我一件天大的事……”

说到此处,他却不敢继续往下说,额头冒汗。

“到底什么事,快说!”曹操隐隐觉得不得妙。

焦黑子把头低的很深,不敢看曹操,低声道:“他说,说仇都尉已经找到证据,足以证明大爷你就是杀害老爷的真凶!”

说完他紧紧闭眼,浑身发抖,似乎在等曹操给他一刀,杀人灭口!

曹操心里一颤,暗道莫非被发现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

他非常确定,整個行动过程中,小心谨慎,绝对没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又未曾假手于人,被旁人知晓,便不存在泄密可能。

所以,这所谓的“证据”十分可疑!

本来心情还有几分沉重,可看到焦黑子闭目待死的蠢样,他又觉好笑,故意沉声道:“你既知道了不该知道事,还不快些自己抹脖子,难道等我动手!”

焦黑子唰的脸色惨白,含泪哽咽道:“大爷,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去见焦太爷最后一面?”

“见他作甚?他不是不喜你么?瞧他给你起的什么破名字!”曹操奇道。

焦黑子边抹泪边回答:“他想让我喊他爹,我总不肯叫。这不是要死了么?好歹满足他一回。毕竟,他活了一辈子不知道当爹是啥滋味儿。”

曹操都不知说什么好,问道:“那你怎么还敢来见我?”

“我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只想着,万一是假的,那大爷提前知道也能做些准备,免得被人陷害。”

焦黑子一副死而不悔的忠奴模样,实则是因贾珍身死之时,他也在天香楼。一旦曹操被定罪,则他必被视作同党,难逃一死!

曹操盯着他看了几息时间,一时竟分辨不出他所言是真是假。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个人才,哪怕是骗了自己!

于是心里又高看焦黑子几分,问道:“卢福现在在哪儿?”

焦黑子忙道:“说完之后,他就想走,但被我拦下了。我说这样的大事,还是他亲自告诉大爷为好,免得我传错话。”

“唤他进来!”曹操吩咐道,焦黑子麻溜儿去了。

之前卢福的所作所为,给曹操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不是此人严守规矩,相反,曹操能够确定,此人并不安分,明明想要巴结自己,却不肯直接给与方便,反要故意设置困难,以抬高自己身价。

这等做法让曹操缺乏好感,对于他说的话,听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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