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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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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灼灼,枝杈交错。

灰褐色的干地上,一人正斜靠在一棵巨大的树上。

这棵大树便是空云门的千年古树『大椿』,传说乃数百年前的传奇人物『风云门』门主易云子所移栽。

自数百年前【人魔大战】结束,『风云门』分为『空云门』和『风岚门』后,大椿就被归于位于风云门原址的空云门所有。

而那倚靠在树侧的人,便是封行子。

按理说,今日没有空泠处理繁重政务,封行子理应十分忙碌才对。可为何封行子会悠哉游哉地在树下乘凉呢?

原来,各部的各个高管弟子都被他们敬爱的门主直接要求加班一天,以处理落下的政务。

“这些鸡毛蒜皮的政务真是消磨精力与时间啊……”

封行子难得有一次一下子处理了半天的文件,结果即使是强大如封行子,处理完政务后面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以后要调整下各部门机构了,让这些繁琐的文件的一部分,下发给下面各部的分机构的弟子协助处理。”封行子一面望着从枝杈缝隙投射下来斑驳的光斑,一面这样想着,“虽然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没想到空泠平常这么辛苦,还是得为他减轻些负担,毕竟空汐的事他也……”

“门主。”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封行子仍是闭着眼。

“我不是跟你们交代过不要轻易在学院内露面吗?”封行子说完顿了顿,微微睁眼,瞟了一眼身侧,“游怀之?”

“呃,我在学院内有食堂门卫这个表面身份,应该不会……”游怀之现身后走至封行子面前,低着头说着。

“嗯?”封行子睁开了眼睛,斜盯着游怀之。

游怀之只觉一阵寒意从脚趾蔓延至头皮,额头渗出些许冷汗,手指在衣侧紧张地划着小圈。

“啊──哈哈,是我疏忽了,门主恕罪,恕罪。”游怀之挺直了身躯,干笑几声,目光侧移,不敢直视封行子。

“行了行了,有事快说,说完速走。”封行子摆摆手,催促着。

“最近在『参天密林』深处,『雷狼王』‘震’的势力腹地附近,震的许多部下一反常态,进入了活跃期,参天密林内许多位于其势力范围外零散的妖族和魔族部落都被袭击,损失目测不小。”

“『七鬼』之一的雷狼王……”

封行子听到这消息,心中也是思绪纷飞,陷入了思考。

所谓『七鬼』,即妖魔界的七位头领,统领着妖魔界,代表着妖魔界力量的顶点。其分别为『天龙王』乾、『地犀王』坤、『水蛟王』坎、『泽蜥王』兑、『山鹰王』艮、『风翼王』巽、『雷狼王』震。『七鬼』以『天龙王』乾为尊,本有八人,合称『八尊』。后『八尊』之一『火麟王』‘离’不知所踪,形成了如今的『七鬼』,其领地经过多方协商,由『天龙王』乾代为管理。

“平时,雷狼王的部下及眷属均在深秋直至早春进入活跃期,开始频繁袭击边境村庄和妖族魔族部落──这是食物缺乏的缘故。而据其他『暗部』成员密报,现阶段雷狼王震的统治区域内食物储备充足,不可能是食物缺乏这一原因。”

封行子摩挲着下巴,苦苦思索着,试图从各种细微线索中抽离出关键要素。

“对了,游怀之,你最开始发现这些魔族行为开始出现异常,是在什么时候?是几天前?”封行子突然问道。

“呃,好像是……是四天前!”游怀之回忆着情报,向封行子禀报。

“四天前?我记得那天晚上……难道说?”封行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或许吧。”

“哦,门主您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我感知到叶曦他们班要往我们这处来了,你该走了。”封行子敷衍着游怀之,站起身来。

“叶曦?莫非他就是那叶……”游怀之心中微微一惊。

“还不快走?”封行子又瞪了游怀之一眼。

“是是是是!”游怀之只得连连应道,作法向远处遁去。

这时,空泠已经带领一众弟子走向此处。

“老师,您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封秋一面走着一面向着走在众人前头的空泠问道。

“到了便知。”

空泠带领众人来到大椿树下,向封行子招了招手:“门主。”

“我知道了,你就继续带他们修习吧。”封行子举起左掌,示意空泠不必多言,随后转过身去。

空泠见封行子要离去,也不阻拦。只是一瞬,封行子凭空消隐无踪,只留下几丝云雾。

“唔哇,这棵树好大啊,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封秋嘴巴张得碗口也大,叫喊着。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空云门还有如此奇树!”叶曦观摩着大椿,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抬头望去──

金黄的光色在淡黄带绿的叶身上浮游行走,密布攒聚的簇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

微风吹拂下,树冠荡起阵阵涟漪,恰如照耀在夕日余晖下的湖面倒悬在空中。

突然间微风忽止,树叶不再摇曳,众人也不再吵杂,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不动,只有远处小树传来若有若无的些许蝉鸣。

“真乃天地间一灵木啊……”叶曦等人喃喃道。

“这棵大椿,是数百年前风云门门主易云子──也就是我们封行子门主的师父所手植。”空泠一手指着大椿,一面给众人讲解,“古语有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这棵大椿虽不及八千岁,于人而言,已是不可望其项背。”

叶曦等人又暗暗赞叹着。

“不过,老师您把我们带到这大椿树下,又是有何特别打算?”叶曦代表众弟子提问。

空泠则是双手搭在背后,解释着:“这大椿集千百年间天地精气,孕化出了一项神妙异能,能够使人进入梦境。在梦境中,能够显现出你的‘特质’──或者说是与生俱来的长处与特点。”

“因此,我带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长处,即对某种属性的『气』的契合度。这样,对你等开始御气之术第二及第三阶段的修习大有裨益。知道自己何处所长,才能有的放矢。”

“是……是这样啊!”叶曦听完这话,很快就领会到空泠的深意。

“原来这棵大椿有这么神奇的本领!不愧是千年灵木!”空汐和阵俨、寄羽等人侧首细语,不住地点头赞叹着。

“唔,我还以为这只是个大点老点的树呢……”封秋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好了,修习时间紧迫,没时间让你们在这里继续张嘴瞪眼了。”空泠立于树前,拿着长长的教鞭杵了杵地。可惜地面是泥土地,这一下不仅没什么声响,反倒在地上杵出一个浅浅的坑。

听到空泠的喊话,众弟子也纷纷停止交头接耳,有序地排起队来。

“进入大椿梦境的方法很简单,单手触摸树身,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大椿的名字,然后想象出自己的形象就可以进入梦境中了。”空泠接着介绍到。

“封秋,你先来吧。”空泠举起左手,指了指排在左侧队伍最前面的封秋。

“诶?”封秋先是一惊,猛抬起头来,随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好吧……我先……”

“我先就我先,哼!”封秋心里暗暗鼓起劲来,“我的天赋一定不会比他们几个差的!”

封秋走到大椿前,盘腿坐下,伸出右手搭在树干上。

“大椿……大椿……大椿……”封秋照着空泠所说,默念了三声大椿的名字。

随后,封秋开始在脑海中想象这自己的形象。很快,封秋自己的形象就浮现在他脑海里。

“好……好矮啊……”封秋有些郁闷,“平常都没注意到我有这么矮,好像才到叶曦他胸口诶……”

封秋正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脑袋内“嗡”地一声,仿佛头皮都在振动,随后又觉得身体像羽毛般开始缓缓向下坠落,最后落在了硬硬的地面上。

封秋趴在地上,用双手斜撑着翻了个身,揉着头站起身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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