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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级逻辑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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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亦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观念,丁香或许只是这个组织给母亲起的一个代号,拉扯不清的是:在孟亦的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说:

“你的母亲就叫丁香。”

猛然间,孟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剧烈地痛了一下,让他不得不回到深层思海中查看。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少年像是失了智,头不断地撞在图书馆的门上。

“兮,你怎么了?”

然而兮并没有回应孟亦,依旧一下一下地用头砸着门。里面究竟有什么在吸引他?想不通便不去想,孟亦一把将兮拉到了一边,自己则迅速进入了图书馆。

听着门外的撞击声,孟亦看向了牛顿,开口问:“他要做什么?”

牛顿低头沉思着,在寻找最贴合这个情况的解释。

“他不会是想要做主思维逻辑吧。”

其实牛顿本不应该和孟亦说这些的,但现在这个情况迫使他不得不解释一下。

所谓潜意识,就是一个人随着时间所形成的习惯,这些习惯或大或小。小的就比如说左撇子、右撇子这类下意识的反应,而大的就比如说思维逻辑,俗称“脑回路”。通常情况下,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人们会采用不同的潜意识作为主思维逻辑。

这就是孟亦这个情况奇怪的地方,用哪个潜意识作为主思维逻辑一般是主观决定的,潜意识自己并不能控制这个。但孟亦的潜意识居然会因为情况的变化,主动变化主思维逻辑。

那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兮是被创造出来的。”

通常一个人如果受到极端的痛苦或是不幸时,会自动形成一个自主潜意识,这个潜意识会随着环境的变化,主动成为主思维逻辑,这种情况一般被叫做“人格分裂”。

就在孟亦思考之际,门外的撞门声消失了,孟亦推开门,兮正靠在门上睡觉。

“看来一切的答案都在那消失的两天记忆里了。”

孟亦轻轻拍了拍兮的肩膀,霎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猛然一颤。

“我为什么不想让他进来。”

人一旦对自我产生怀疑,无疑是致命的,这是一种自我泯灭的趋向。

一道触感打断了孟亦的思绪,孟亦离开了深层思海,掏出了口袋里微微振动的手机,上面只有一条短信——“帽子先生”。

“去图上的这个酒店303号房间,里面有惊喜——MEO。”

孟亦点开了下面那张图,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导航图。几秒后,那条短信就自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有意思。”

酒店离这里并不远,孟亦很愿意参加这样的游戏,顶着夜色,只身就走到了酒店。来到303号房间的门外,孟亦扭动了门把手,门并没有上锁。

“不好。”孟亦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涌了出来,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大床上坐着一具死尸。孟亦没有急着仔细观察,而是开始了拓印。

直至眼睛干涩,孟亦完成了这个近一个小时的拓印。孟亦没有急着离开,他还打算继续近距离观察尸体,尸体的心脏位置插了一把刀。孟亦低身去看尸体的脸,心里再次震惊了一下,这个人他认识。

“李段……”

李段,小卖铺老板,也是一名杀人犯。几年前,他杀死了自己的邻居魏小贝,凭借自己的精神病躲过了法律的制裁,只罚了些钱。当年魏小贝刚刚高考完,大好的人生马上就要开始,却永远地定格在了十八岁。

也正因这件事,所有邻居都怕他,魏夫妇也搬了家,只有他自己好像活得更快活了。

当然这些并不是此时的重点。

孟亦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场很干净,床单上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死者似乎完全没有反抗,在睡梦中被人杀害了。孟亦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面并没有水杯,当然也不排除水杯被人拿走的可能。

孟亦看了一眼手表,算了算时间,数了二十三个数,楼下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随后,一大群警察冲了进来,瞬间把孟亦铐住。

“栽赃吗?有趣。”孟亦心中盘算着,被警察带到了警局。

“叫什么名字?”

“孟亦。”

“认识死者吗?”

“认识,但不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的房间?”

……

简单的审问之后,审问孟亦的警察拿出了一个塑料袋,一把将其拍在了孟亦面前。

“为什么死者房间的门把手上会有你的指纹?

“为什么插在死者身上的那把刀上也有你的指纹?”

孟亦皱起了眉头,之前他还没注意那把刀,毕竟一般的水果刀都长一个样,现在看来这就是栽赃无疑了。

接下来的询问孟亦选择了沉默,孟亦知道,此时自己的嫌疑一定是最大的,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摆脱不掉嫌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法医报告了,如果这是一次试探的话,不可能第一步就把自己的路堵死。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终于又传来了动静,一名警察急匆匆地将屋内的警察叫了出去。等那个警察再进来的时候,他略显疑惑,无奈地解开了孟亦手上的手铐。

“你走吧。”

不出孟亦所料,现在游戏才真正地开始了。

孟亦一开始就猜测他们应该是发现了自己有不在场证明。那不妨再大胆一点,他应该是十一号一点到两点之间死的,那时孟亦正在警察局报案。

走出警局的孟亦非但不慌张,反而很轻松,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对答案的好奇居然被勾了出来。

这件事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并不是简单的一级逻辑链。

他的第一级逻辑链很简单:因为死者房间的门把手上有我的指纹,插在死者身上的那把刀上也有我的指纹,所以我是凶手。但只要你稍微一调查就会发现漏洞,那就是唯一的嫌疑人有不在场证明。

那么此时就要推翻之前所有的线索,开启第二级逻辑链。

孟亦打算先从刀查起,在孟亦的印象里只有自己家厨房的刀上会有自己的指纹。想着孟亦已经走到了一片废墟上,并绕到了西北方向,酒店就在那个方向。孟亦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一处浅坑出现在了孟亦面前。

“这个脚印……”

孟亦懵了,这个脚印和自己的居然几乎一模一样。孟亦知道这条线索已经断了,转身又去了酒店。

酒店现在已经被封锁,现场比较混乱,有不少客人抢着退房。

“你不长眼吗!”

“抱歉小姐。”

那位小姐从柜台抽了一把纸巾,在自己的白色裙子上来回擦着。服务员吓得趴在了地上,用纸擦着地面,他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了许多裂痕。

走进酒店的孟亦,将目光落在了警戒线旁那位肥胖的男子身上。恰巧还有一名警察过来询问,孟亦当然不会错过这次好机会。

“监控怎么坏的?”

“那天晚上停电了,我没当回事。”

“那天晚上你有看到什么吗”

“嗯,我见到……

“见到鬼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的肉开始发颤。

那晚我恰巧去上厕所,回来上楼时听到楼上有动静,我就想上楼看看,我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我吓得当时就跑了出来。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就绕到了窗户那,但那里啥也没有,我害怕出事,所以我就报了警。

说着经理的视线偶然瞥见了靠在墙边的孟亦,顿时就把眼睛瞪大了,浑身的肉比刚才抖得还剧烈。

“他……他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一样,你看到他的脸了?”

“不,不是,是身形很像,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个警察也看了过来,登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不久前他刚刚亲手放走了孟亦。但更令他奇怪的是孟亦居然还敢来这里,他要做什么?

“好奇,张程警官。”孟亦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轻声说了一句。

张程也是轻声嗯了一下,转头坐上警车回了警局。

走过荣誉墙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脚步,不知道和谁说了句:“我这张照片真丑,遮上吧。”

靠在墙上的孟亦现在更疑惑了,因为就在刚刚,二级逻辑链也闭合了。

首先从家附近的脚印和酒店经理的指证可以得出:凶手的身形和自己很像,甚至就是自己。假设如果凶手是自己的话,那作案时间呢?在静海室消失的两小时就显得尤为刺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当时又被催眠了。再加上自己本身就讨厌死者,动机也有了,只要对方稍加心理暗示,自己真就有可能杀人。至于不在场证明,也变得软弱无力。

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来一下警局,我有话问你。”

孟亦听出了电话那头是张程,心里的怀疑又重了几分。

当二级逻辑链闭合的结果也指向自己,你是否会怀疑:自己真的是凶手?

两人的再一次会面,情况竟截然不同。张警官一脸平静地看着孟亦,孟亦此刻却格外紧张,毕竟杀人可是一件大事。

“张警官找我有事吗?”孟亦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找到凶手了吗?”

“我们调查了你这几天的行程。”

孟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不断按压着笔帽。

“死者死的前两个小时你都在这个‘深海心理’呆着。”张警官把一张照片推到了孟亦面前,“这是那里门口的监控画面。”

“这两个小时你都干了什么?”

孟亦笑了,他找到二级逻辑链的漏洞了。

“这很正常,那里很多项目都是这个时长。

“可是警官你有没有想过,死者的房间在四楼,而且窗户都只能从内部打开,如果你仔细观察窗户的话,你就会发现,窗户那晚是上了锁的。

“那么酒店前的监控一定会有我的身影。

“但……”

这些话似乎点醒了张程,他确实没有从酒店前的监控里看到孟亦的身影。带着疑惑,他从包里拿出了现场的照片,窗户锁那里的灰尘很新,并且从痕迹上来看,确实像是刚刚上过锁。

孟亦之所以会肯定自己不会出现在监控里,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你整体看的话,他太离谱了。

被催眠来杀人,不仅能轻松拿到房卡,将现场清理干净,从四楼跳下来毫发无损,还能在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恢复原状,这完全不可能。

“所以作案的只能是他们内部人员。”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来刑警队?”

“我还在上高中,这不合适,”孟亦停下了按笔帽的手,“但我有兴趣帮你们破案。”

“你说谁能轻松且合理地拿到房卡?”

“服务员?”

“对,所以我建议你们把精力放到这上面。”

张程想了想,确实应该这样,之前他一直被孟亦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困住了,完全没往别人身上想。

就像那句:当你想要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时,这块玻璃注定要碎,换句话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两人分开后,张警官去了酒店,孟亦去了一个他一直想去的地方——魏小贝家。

“魏姨,在吗?”孟亦在那张墨绿色的门上敲了两下,手里提着两袋水果。

找到这里并不算难,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难的还是……

“魏姨,我能去小贝的房间看看吗?”

魏姨像是触了电,身子一闪挡在了门前。

“不行,这里不能进。”魏姨侧着脸盯着孟亦。

说实话,孟亦并不擅长说服别人,这算是触及到孟亦短板了。透过门缝,小贝的屋里漆黑一片,窗帘完全遮住了打过来的光。

孟亦现在后悔了,这破活应该让张警官来,他只觉得这件事无比的麻烦,无比的棘手。来软的?刚刚试了她肯定不吃,那来硬的?也不行,她反抗起来麻烦更大。

那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魏姨家门口的楼梯是铁质的,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吱”的响声,像是经不起折腾的老人仰卧在躺椅上。

“吱……”

孟亦停住了脚步,仔细听着这个声音慢慢延展。

“楼下有人。”孟亦心想,有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也停下了脚步。听声音那个人应该在刚刚走到第二个台阶,而自己在三楼,追上他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好“请君入瓮”。

孟亦从地上捡了一个烟头从楼梯上丢了下去,向后地又慢慢退了回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魏姨家的卫生间。

听着外面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孟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相现在好像离自己只有一门之隔。从锁孔向外看,那个人正侧身站在魏小贝卧室的门前,肚子微微隆起,一看就是正经的啤酒肚。

“苏格兰黑山羊定律。”

单一的视角往往看不清事情的全貌,自己现在是这样,当时的酒店经理也是这样。

看着这个人和魏姨相谈甚欢,孟亦不禁好奇他和魏姨是什么关系。

孟亦握紧了拳头,他在等那个人转身,看着那个人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身体,手心里渗出了汗。就在快要看到的关键时刻,张警官打来了电话。

“喂,我在魏姨家,给魏姨送点水果。”

说着,孟亦尽量装作自然地从那个人身边走了过去。在擦肩的一瞬间,孟亦撇了那个人一眼,他居然在笑。

这个笑并不是平常那种自然、亲切的笑,他的笑里夹杂着审视、冷漠和轻视,让孟亦心头一颤。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孟亦决定明天再去一次。

孟亦匆匆跑去了酒店,一眼就看见了大厅里坐着看资料的张警官。

“这些都是我筛出来的服务员的身份信息。”

孟亦接过张程递过来的资料,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他被放在了第一个。

“这个人我觉得嫌疑最大。”

他叫徐未兆,因为从小跟着福利院的徐姨长大,所以随了徐姨的姓。他在这家酒店已经干了快三年了,人缘很好,几乎是聚会都会有他,因为他酒量好,所以大家都叫他徐酒蒙。

“所以他的嫌疑在哪里?”

“死者死的那晚,有同事模模糊糊看到他出去了,并且直到他再次睡着也没回来。”

“这个人我见过。”

之后孟亦把刚刚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对着张程说到:“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翌日,张警官和孟亦在酒店里一直等到了下午三点,这个时间魏姨大概率是在家的。

在此之前,孟亦和张警官做了一次复盘,整个案件大概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徐未兆先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去偷备用钥匙,一件是去孟亦家偷刀,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无所谓。然后摸到了楼上,现场很干净,被子、床单上也几乎没有血,也就是说他是趁着李段熟睡,将其杀害的。他像是特意在窗户那里等着经理上来,经理上来后他才从四楼借助绳子跳了下来。

“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孟亦皱起了眉头,“我们没有能直接指认他是凶手的证据。”

“话说他为什么非要偷你的刀呢?”张警官的身体向后倾靠在了椅子靠背上,双手抱在胸前。

孟亦白了他一眼,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滚。”

两人如愿地到了魏姨家喝茶,这次两人分工很明确,所有的活都交给张警官干,孟亦尾随。张程不愧是警察,三言两语就发现了魏姨的软肋,四言五句就让魏姨把门打开了。

一顿操作足足震惊了孟亦两分半。

房间里虽然暗,但非常整齐,孟亦打开了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筒,他的目标很明确,只要一根头发。至于张警官,他的事可就多了,他得找除了头发以外的所有东西。

张警官一边找,一边还不忘和魏姨聊天。

“这就是小贝的床吗?”

“是啊,张警官以前小贝就喜欢躺在床上看书。”

“小贝他一定学习很好吧。”

“是啊,小贝他……”

作为一名老刑警的张程正准备和魏姨交心的时候,孟亦蹲在地上,拽了拽张警官的裤腿。

“走吧。”

和魏姨道别后,孟亦拿出了一根头发,这跟头发很短,不细看几乎看不到。

“你小子眼神真好。”

孟亦没有理会张警官的吹捧,从兜里又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还有一根头发。

“这是我昨天拿的,魏姨的头发。

“做个亲自鉴定,就可以确定嫌疑人了。”

“怎么确定?”

“你们警察不做调查的吗?”

魏夫妇其实有过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因为当年穷,所以就丢弃了,魏夫妇至今仍对这件事十分后悔。所以魏夫妇每年都会给福利院捐钱,希望自己的孩子若是能被福利院收留的话,能过的好一点。

“我怀疑这个徐未兆就是魏夫妇的第一个孩子。”

等结果这段时间两人也没闲着,光有动机是不够的,还得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要不先把人抓了?”

砰的一声,一群警察闯进了一件小屋子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床上的人铐了起来。那个人非但不害怕,反而还略显兴奋。

“我完全配合。”

审问室里,灯压抑地环绕着,灯光不断从徐未兆的脸上略过。

“前天晚上一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我在员工宿舍。”

“胡说,你的舍友看到你出去并且两个小时没回来。”

“闹肚子,所以久了一点。”

张警官知道他已经做足了准备,这场审问变得异常焦灼。

“我要见孟亦。”

他怎么会认识孟亦?

孟亦丝毫没有意外,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默默地走进了审问室。

“这是你和魏姨的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证明你和魏姨是母子关系。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给自己的亲弟弟复仇而杀死了李段。”

徐未兆笑而不语。

“你的这跟头发是我们在魏小贝的房间发现的,这证明你和魏姨见过面,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所以你有证据是我杀的人吗?”

没有!

张警官和孟亦对视一眼,张警官点了点头,解开了徐未兆的手铐。

徐未兆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紧不慢地扭了扭脖子。

“我要举报,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这个人拿刀杀死了李段。”

接着他开始阐述自己提前编好的故事,孟亦看着他心里很烦:他这是要锁死我,让我不得不完成游戏。然而孟亦还真就没有办法,现在他的不在场证明弹指可破,破案就是他唯一的方法。

临走时,徐未兆拍了拍孟亦的肩膀,说到:“这就是你的命。”

半夜,张警官和孟亦坐在警局里,两人都是一脸愁容,但与张警官不同的是,孟亦正在找线索。

孟亦闭上眼,进入了深层思海当中,按照那张拓印图,近乎一样地复刻了一间房间。孟亦走到床边,蹲下身子,用手在床上轻轻地划着。随着指尖触到尸体,孟亦看向了尸体与床之间的缝隙,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孟亦看着地面,恍惚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这不是第一现场?”

孟亦猛地睁开了眼,拍了拍身边的张程。

“去查查李段近几日的行程。”

张警官揉了揉眼睛,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沓纸递到了孟亦的面前。

“这就是李段最近的行程,这里还有李段、魏小贝以及徐未兆的人际关系。

“对了,还有李段的尸检报告。”

九号上午李段都待在小卖铺里,下午李段驱车到了这里,并订了酒店。十号上午李段驾车去取了活,下午又回到了酒店,之后再未出过酒店。

孟亦又看向了尸检报告:死亡时间为十一号一点到两点之间,死因是胸口的刀伤,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这个凶手非常很辣,基本上是一刀毙命的。”

孟亦理了理思绪,这样看的话,303房间就是第一现场,那线索在哪?一时间,孟亦再次走到了死路。

与此同时,城市的某处,一位穿着端庄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放下了手上的魔方。

“梅,游戏进行到哪里了?”

“才刚开始,少爷。”

那位年轻的男子看向了墙上的钟表,扭正了魔方的最后一个角。

夜色很深,张警官和孟亦再次来到了现场,月光悠悠地在地上铺开,照在两人晃荡的身影上。现场依旧有警察在看守,据说这里的警戒线马上就要撤走了,酒店里空荡荡的。

孟亦先张警官一步走进了303号房间,但是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张警官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只能随着他又到了隔壁的房间。孟亦看着地板,突然将眼睛瞪大,他似乎发现了线索,索性蹲在地上,细细地摸着地板。

“那个房间的地板有被拖拽过的痕迹。”

这句话像是一道炽热的火光刺痛了张警官的神经,他趴在地上也细细地摸着地板。

“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虽然前途依旧渺茫,但起码他们有路可以走了。有路可以走就意味着力气有地方用了,作为老刑警的张程反应很迅速——虽然第一现场不是303房间了,但一定还在这个酒店。

张警官突然来了兴致,困意一挥而散,正打算一间间地排查,被孟亦一把拦住。孟亦指了指地面,张警官顺着孟亦的指向看去,一条浅浅的拖痕缓缓浮现。二人顺着痕迹走过了走廊的拐角,走进了307号房间,推开门传来一阵消毒水的气味。

这次孟亦并没有急着搜查,他先是环视了一周,随后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厚重的桌柜上。他回想了一下,凶手的计划很完善,基本上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但真的是这样吗?按照计划来说是这样的,可惜地利、人和却缺了天时。凶手当时并不是特意在等经理上来,而是来不及了。

之前孟亦很焦灼是因为这个计划真的太完美了,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找他计划的漏洞,忘却了真实情况也许并没有这么顺利。

孟亦站在桌柜前用手试了试,桌柜一动不动,孟亦的表情渐渐清明了,对于时间紧迫的他来说,这么重的桌柜他是不可能清理的。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死者应该是刚进门就被凶手袭击而死的,身体顺势倒在了桌柜的旁边,再加上死者体型肥胖,尸体移动速度不会太快,所以这个桌柜下面大概率会有血迹。

搬动桌柜的工作孟亦交给了张警官,自己则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浴室,这将会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孟亦打开了出水口上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大把头发,将其摊开,把里面大小合适的头发都挑了出来,放进了袋子里。孟亦走出来时,张警官已经挪走了桌柜,果然从下面发现了几滴血液。

张警官叫来人将血液收集了起来,将其和头发一起拿回去作DNA比对。做完一切后,孟亦再次和张警官一起坐在了警局,不一样的是这次两个人没有了之前的愁容,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轻松。孟亦看向累到睡在椅子上的张警官,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讨厌与人相处的他,居然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一点亲切感。

第二天正午,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这两个像是查看高考结果似的小心地揭开了那份资料。啪的一声,那一沓纸被张警官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我现在就去抓那小子。”

张警官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畅快,那几张纸上赫然写着那根头发确认为徐未兆的,血液确认为李端的。

随着证据链的完善,第三级逻辑链也完成了闭环:徐未兆因为李段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而怀恨在心,于是先去偷了孟亦家的刀和307号房间的房卡,之后引诱李端进入307号房间将其杀害,在处理完尸体之后,将死者的尸体重新带回了303号房间,最后通过绳子逃离现场。

当徐未兆再次来到这间幽闭的审讯室,他的表情依旧轻松,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与释然。这两个人的再次相遇仍是以平静开场,以无奈收尾。

“孟亦,我真羡慕你,”他抬起了头,嘴角微微扬起,“这就是我的命。”

“对了,我叫魏小宝。”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欲望,没有半点犹豫地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他就这样死了,孟亦还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这么死了。

孟亦看向了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摆了摆手,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慌张,没有一丝的波澜。所谓聪明人的博弈,看的是谁能把自己书写的结局藏在最后。

孟亦的手机再次收到了那个人的短信:“恭喜通过考验。”同样的,短短几秒钟便消失不见,只不过这次的时间相对更长。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孟亦和张警官重新来到了这家酒店,警戒线什么的都已经被撤走了,酒店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样子。孟亦坐在椅子上,看着服务员们忙前忙后,张警官站在柜台前给酒店经理作心理安慰。

哗啦一声,杯子、毛巾掉了一地,一位女士用纸巾擦拭自己的裙子的同时,一位熟悉的服务员正趴在地上收拾狼藉,他的手机屏幕摔得粉碎。

“不对。”孟亦立马惊觉了起来,这个高度的话,手机屏幕是不可能摔成这个样子的,除非他每次摔倒都会摔掉手机。不过要办到这个的话,只有故意为之了。

孟亦走到那个服务员的边上,一把按住了那个服务员的手腕,大声喊道:“老张,这个人是偷窥狂。”

听到呼叫的老张立刻扭头看向孟亦,瞬间就反应过来把那个人死死按住。那个人被逮到警局后,认罪的也是干脆,从他的手机里也发现了大量的偷窥视频,甚至还有酒店房间内的视频。

孟亦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之前确实没有注意过充电插孔,因为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那里不会有线索。

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找,孟亦找到了303号房间的视频。

老张笑呵呵地对孟亦说:“也难怪这小子没看到这个视频,我们从酒店里发现了十几个个针孔摄像头。”

看着视频里清晰的犯罪过程,孟亦将视频存到了手机里,再次看向了警局的监控摄像头。

拿着手机向那边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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