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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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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时间线外,无数的幽魂徘徊于微芒之中,随后渗入微芒。船体由于失去了幽魂们提供的重量,开始朝着远离时间线的方向驶去。

孟亦看着眼前的黑暗,思维断断续续地提醒着他:你叫孟亦。

这便是虚无吗,思维感觉不到任何物体,哪怕是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只有思考。

孟亦的意识不停在这片虚无中飘荡着,他不清楚哪里是家,也感受不到哪里是家,索性,孟亦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孟亦再次睁眼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光线。从他的视角看,由于没有参照物,他像是静止在了这虚无中的某处,那条光线从未发生改变。

在不知多久的等待后,那条象征着时间的长线逐渐放大,孟亦知道自己正在向其靠近。待希望之光完全照亮孟亦视线之时,孟亦重新睁开了眼。

洁白的房间内,时钟的滴答声以及吊瓶的滴水声清晰地传入了孟亦耳里,孟亦看了看自己枯瘦的手,吃力地坐起身,他的手边摆了一瓶小巧的雏菊。

他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重新倒在了床上,在床上发呆,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想躺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着随风浮动的窗帘,他缓缓开了口:“这一切太假了。”

话出口的一刹那,场景开始破碎,原本庄重洁白的房间变成了一片荒原,原本温暖的床褥变成了冰冷的岩石。

孟亦落寞地低下了头,嘴里碎碎念着:“那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她。”

随后他将视线挪到了天上的白云,白云一直没有变。

孟亦手撑着岩石站起了身,他看向右手边的天使雕像,又看向了四周的光柱。光柱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粗略估计有上百根,却仅仅亮着五根光柱。

那座天使雕像同样没有五官,披着一件斗篷,不同的是,这次她的双手托举着一个巨大的天平。

随着天平轻微向左偏移,又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孟亦站在山顶上眺望,在东的方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光柱下面徘徊。

“王鼎。”

站在光柱下的人扭过头,眉飞色舞地走到了孟亦身边,将手搭在了孟亦的肩上。

“是你,哥们这么巧。”

孟亦拨开了他的手,顾自地走到了高处,光柱想要全部亮起还需要一段时间,也就是说距离游戏开始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时间仿佛是个孩子,在那象征着公平的天平上来回跳动。孟亦专注地记录着光柱亮起的顺序,在第二十三根光柱亮起时,孟亦给了王鼎一个眼神,飞快地朝着那根光柱的方向跑去,王鼎则紧紧跟在孟亦身后。

穿过树丛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微风,孟亦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只腿从他面前扫了过去。孟亦稳住身形后,王鼎迅速挡在了孟亦身前,双方各自摆好架势。

“你谁啊,上来就打人。”

“我叫江明月,代号‘独行者’。”

在她的双臂之后,一条长长的马尾在空中张扬,孟亦偶然间对上了她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斥着孤傲和凌冽,孟亦像是撞上了一座冰山,浑身刺痛。

“你好,我叫孟亦,代号‘梦’。”孟亦拨开了身前的王鼎,淡定地伸出了一只手。

“你也是夜游人?”江明月同上伸出手迎了上去。

“不是,但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突然,孟亦被握着的手感受到了一股巨力,孟亦强忍着疼痛笑道:“你不想回去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束强光,打开了江明月的回忆,令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江明月撤回了手,问道:“你叫什么”

“孟亦。”听到这两个字,江明月的表情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原样。

孟亦并没有察觉到江明月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安顿好两人后,再次站在了高处,他看向了下一个队友的方向。

当白昼转向黄昏,太阳依旧不见身影,孟亦站立在山顶上,伴着一瞬的停顿,计数停在了“第一百四十五”。

那里比较远,黑夜中三个人在荒野上狂奔,天上没有月亮,但确有月光。

“咱们这次去找谁?”

“南树。”

王鼎像是打了鸡血,大喊了一声就撒开膀子跑,任狂风携带着沙尘扑在脸上。与此同时南树正蜷缩在光柱下面,浑身发抖,他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一个可怕而又真实的梦。

那个梦同样是在一间病房内,在南树的身边站着两个人,男人正对着他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女人则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爸,妈?”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率先开了口:“你个小畜生,以为上大学了就能逃离我了吗?”说完男人一把提起了病床上的南树。

“到最后还不是要老子给你擦屁股。”感受到一股巨力,南树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

这时女人回过了头,一巴掌扇在了南树的脸上,喊道:“你个小畜生,打小就花我们的钱,长大后还花我们的钱,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我……”

猛然间,南树抬起了头,喃喃道:“对啊,你们怎么不让我去死啊。”

他放声大喊了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啊!”

随之而来的是画面的颜色全部退却,画面里他成为了唯一的光源,蜷缩在某个角落里。

孟亦赶到时他依旧蜷缩着身子,靠在光柱边上。孟亦拍了拍他的身子,他惊愕地抬起头,仿佛刚刚噩梦仍在继续。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孟亦蹲在他的旁边,问道。

南树摇了摇头,回道:“我见到了他们。”

那对捡到他的父母。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被他们捡到,宁愿自己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可这并不能改变他被捡到的事实。

在他的童年中没有阳光,没有草丛,没有花朵,没有欢笑,有的只是皮鞋、唾沫、草垫和一根长长的皮鞭。每当南树看到房门被锁起,或是窗户被插上,他就知道自己的这对父母一定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自己又要遭受一顿毒打。

这件事邻居们早就猜到了,但不确定,不确定以至于不敢管,南树自己也不敢说,他的父母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张牙舞爪、龇牙咧嘴。那时南树一心只想上大学,而且考得越远越好,钱他都已经自己准备好了。

当那一天来临之时,南树什么都没和父母说,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没上过大学,甚至是高中,只要南树自己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自己究竟考没考得上大学。

同样是那一天,南树趁着天黑爬上了火车,但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有邻居告密,好在问题不大,火车已经开起来了,他们追不上自己的。南树站在车窗旁看着车外苦口婆心劝说的父母心里一阵恶心。

“过去的糟糕人生都给我滚蛋吧。”南树第一次痛快地骂了出来。

故事结束,王鼎蹲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哥们,这都是小事,以后他们敢再来烦你,你就找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南树摇了摇头,他并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在装可怜,他内心的那份自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没人会同情你。

孟亦坐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安慰别人从来都不是他的长项。

“注意着点,有人来叫我。”

孟亦闭上了眼,意识坠入到了深层思海当中,一望无尽的海面没有一丝波澜。他抬起了脚,朝着那棵银白色的树走去,树干是一座贯穿整棵树的电梯,孟亦随着电梯来到了第一层。

第一层的内饰以木质为主,墙上的架子上堆满了书,而在书架的正中间单独裁出了一块矩形的区域,里面放着一本黑色古朴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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