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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迟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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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挽风回京了!太子召见后的第二天戌时二刻,婠㜳和陈宥接到了卫骁派人送来的线报。

崔挽风弄丢了密信之后,亲自跑了趟腿,把信里的内容谎称是明公的口头交代给带到了地方,还把从杊州刺史那讨来的金银和绸缎当作李玄忠赏赐的礼物给送了出去。戏份做足,入京前他还留了个心眼,先在外逗留了两日打探消息,确认自己没有被通缉后,专门选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进城门,以达到避人耳目的目的。

回到御膳司内,崔挽风发现主事房还亮着灯,猜想卫骁还在屋里,便蹑手蹑脚的摸过去,打算给他来个“惊喜”。而屋里的卫骁刚忙完晚膳,正检查着贡品人参,准备收班,全然不知灾星正在靠近。

崔挽风摸到门边,猛地推开房门,“咿呀”怪叫一声,跳进屋里。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卫骁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盒子一个不稳应声落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板上,封蜡碎了一地。

“哟!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崔挽风看了看地上的锦盒,调侃起脸色煞白的卫骁来。

此时的卫骁由慌转怒,气得是浑身发抖,贡品摔了不说,还偏偏是被崔挽风撞了个正着!“你这厮真是会挑时候回来,这次公差怎么没出点意外把你给弄死!”

“呲,摔了个盒子而已,就咒我死?看我不在这段时间把你给能的。”卫骁的话令崔挽风想起在杊州的遭遇,不禁后颈发凉,遂反唇相讥,“就你这破盒子里东西,要多少我赔多少!”说完,崔挽风便摔门而出。

寥寥几句,两人不欢而散。

卫骁捞起地上的人参检视,已然磕坏了些许,破了品相。这份原本用来讨好明公的礼,固然是送不出手了。今夜崔挽风安然无恙的回来,还饶有兴致的恶作剧,看来明公派给他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如此一来,自己的升迁之路就岌岌可危了!不行,得想个法子拖住崔挽风!

卫骁这么一想,立马付诸了行动——刑部和中书院不是在查蜡毒么,既然之前已经怀疑到了崔挽风头上,那么我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于是,卫骁便让人给婠㜳和陈宥送去了崔挽风回京的消息。

眼看毫无头绪的线索峰回路转现出了一丝曙光,婠㜳当然不愿错过,当即就要跟着报信人赶去御膳司,揪住崔挽风问个明白。此时,陈宥却提出了意见,说不上是反对,但确实阻滞了婠㜳的行动:“如果真的是崔主事把残次品挪作私用,贸然询问,他会轻易的和盘托出么?”

在婠㜳迟疑的当儿,陈宥抱歉的对报信人笑了笑,把婠㜳拉到一边,悄悄的说:“卫主事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崔挽风的行踪,那日他明明对你三缄其口的,若不是我搬出太子来压他,他压根不会告诉我们任何消息,现在居然主动派人报信,蹊跷啊!”

“那你的意思是……?”婠㜳疑惑不解。

“怕是卫主事另有图谋,我们还是做些准备再去的好。”

听闻陈宥担心的是这个,婠㜳无奈的扶额一笑,随即抽出腰间的白玉骨朵棒上下挥舞着:“我们就是去问个话,御膳司还能害我们性命不成,你也太过谨慎了,大不了,我保护你!”

陈宥看这架势,知道婠㜳走此一遭的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过多言语,只能舍命陪君子了:“等我一小会,我去厢房取些东西便走吧。”

然而恰恰就是这“一小会”,让两人错失了截住崔挽风的良机。

因为在陈宥回到厢房里取物件的时候,他听到了屋外黎平之的鼻息和咳嗽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照面,他只好待在屋里静等黎平之离开。哪知约摸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屋外始终保持着动静,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宥怕婠㜳等急了,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了厢房。廊下,黎平之正倚着柱子,手里捏着一节竹子凑在嘴边,阵阵烟雾从鼻子和嘴角升腾而起,面色陶醉。缥缈烟这东西,已然令他成瘾了。

看到突然从屋里出来的陈宥,黎平之倒是一愣,毕竟在院内毫不避讳的吸食缥缈烟,有失形象。趁着黎平之发愣的那一瞬,陈宥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竹节,也不打话,留下几声不适的闷咳,急急穿过廊下弥漫着的刺鼻烟雾,奔婠㜳而去。

婠㜳早就等急了,看着陈宥跑来,埋怨到:“怎么去了这么久!”继而让报信人带路去找崔挽风。

途中,陈宥带着歉意向婠㜳说明了耽搁的原因,并询问起关于缥缈烟的事情来。从婠㜳口中得知,在陈宥入院前,黎平之并无此喜好;而且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在院内吸食缥缈烟,但此物终究有损无益,亦不鼓励在人员往来密集处吸食。

解答完陈宥的问题,婠㜳从腰间摸出太子“御令”抛给他:“你别操太多乱七八糟的心,太子支持着咱们呢。”

两人脚步匆匆的跟着报信人赶到御膳司,却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领着两个卫兵,先一步进入司内。虽然看不清斗笠下的容貌,但两个卫兵的装扮绝非御林军部属。婠㜳和陈宥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眼神交流后,竟不约而同的撒腿跑起来,留下报信人懵在原地。

司门前的两个卫兵伸手拦下跑来的婠㜳和陈宥:“你们是干什么的?!”

婠㜳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到:“你们又是干什么的?你们不是宫内御林,凭什么拦人?”

“我们是丞相府亲兵,奉丞相之命,随府上教头前来邀御膳司崔挽风崔主事到府内叙话,教头已经入司相请,两位请稍待片刻,容丞相府办完差事再入司。”

听闻对方亦是为崔挽风而来,更令婠㜳和陈宥不安起来,婠㜳高声说到:“我是中书院代理驿站命案的主责学士,对于命案中的一些疑点,需要向崔主事询问,还请丞相府通融片刻,容我等先与崔主事请教!”

婠㜳提高音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崔挽风听到,好迫使他配合询问。然而,这个敲山震虎的举动,却没有达到婠㜳想要的效果,反而是直奔陈宥担心的方向而去——心里有鬼的崔挽风,听见外头有人指名道姓的要找他问话,且与驿站命案有关,自知不妙。好不容易把差办完,保住脑袋溜回来,若再出差池……一股寒意流遍全身,令他打了个寒颤。

幸好是丞相府的人先到了,如若不然,回天乏术。崔挽风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拽着相府教头的胳膊说:“不能让我被带去问话!否则,明公危矣!”

教头就是前些日子李玄忠派去杊州寻找崔挽风的门客,对崔挽风的差事略知一二,此时又闻其言会对明公不利,自然得保他周全:“崔主事放心,我必会将你安全带到丞相府的。”

言罢,崔挽风跟着教头往司外走,当他看到外头只有婠㜳和陈宥两人时,偷偷舒了口气,本以为外头等着一众披甲带刀的御林军,故意让中书院的学士叫门来迷惑自己,此时看来是多虑了。

婠㜳看到斗笠教头领着一个人出来,便迎上去问到:“这位可是御膳司的崔主事?小人是中书院的学士婠㜳,奉太子之命,代理草拟日前淮陵驿站的命案告示和文书,参阅案件通报时,有些许不明之处,还请崔主事答疑解惑。”

既然没有御林堵门,来问话的又是个女流之辈,崔挽风的气焰顿时嚣张起来,根本不把婠㜳放在眼里,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毫不搭理。教头见状遂厉声喝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没看到丞相府先派人相邀吗?先来后到懂不懂?还不快让开,竟敢拦相府教头的路!”

来人果然是崔挽风!婠㜳岂肯轻易让其离开,不卑不亢的回敬道:“驿站命案影响极大,民心不安,我等来找崔主事询问乃是当急公务,弄清原委,理顺线索,才能将案情公之于众,安抚民心。稍微耽误一会丞相的闲茶叙话,是为顾全大局,想必丞相是可以理解的。”

“丞相是否理解,我不能臆测,丞相给我的命令就是把崔主事请到相府,其余事情,与我无关!若继续阻挠,休怪我不客气了!”斗笠教头出言威胁,双手握紧腰间佩刀,蓄势待发。

威胁婠㜳?她向来不吃这一套。她推开陈宥,握棒在手:“你退开些,免得这家伙一会伤到了你。”

斗笠教头盯着眼前这个女学士,她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摸出了一根洁白的短棒,似乎在向自己宣战:“一个女流之辈,胆子可不小,看你手中的棒子像个装饰品,我手里这个可是真刀实刃,往来无眼,别自讨没趣。”教头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崔挽风和卫兵都自觉的退开来,避免误伤。

婠㜳没有接话,对着斗笠教头微微欠了欠身,拉开了架势。

教头挥刀抢过先手,婠㜳灵活闪过,伸棒欲磕其手腕,以实施缴械。教头及时松手,佩刀坠落,另一手接住后顺势一个横削,婠㜳翻腾避过,落地一瞬使出招式“鸳鸯连环”,运用手腕翻转之力迅速打出两击,教头举刀抵挡,殊不知婠㜳此招看似迅捷无力,其暗藏的力道却震得教头虎口生疼。

轻敌了!此时斗笠教头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分心稳住手臂。然而婠㜳后手已至,教头想后撤闪避时机已晚,斗笠霎时被婠㜳掀飞。

教头额头上的一道刀疤映入众人眼帘,婠㜳和陈宥几乎同时意识到为什么他大晚上的要戴着斗笠了,也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果然,以短示人的教头恼羞成怒,调整好架势,更凶狠的向婠㜳攻过来。婠㜳不敢怠慢,沉着招架着。这次可不是龙渊阁检阅台上的“以武会友”,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

静谧的宫墙之内,两人的械斗声很快惊动了巡逻的御林军,一个十人的巡逻小队赶了过来,把御膳司门口的几个人给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间在宫内械斗!?”御林军巡逻队长质问。婠㜳和教头只能暂时罢手休战。

两个相府卫兵摸出丞相府令牌,称奉丞相之命,来御膳司邀请崔挽风入相府叙话,遭到婠㜳和陈宥的恶意袭扰,不得已进行反击。

陈宥也不示弱,掏出太子“御令”,称奉太子之命,来御膳司查证问询,无故遭到丞相府人员阻挠,言语以及武力威胁,因而进行自卫。

巡逻队长查验了双方的令牌,均为正品,一时没了主意,这要是随便扣了哪方,要么直接得罪丞相,要么直接得罪太子,都吃罪不起。

看到队长迟迟没有主意,陈宥便自作主张提了个建议:“既然大家各为其主,都有公务在身,也不好为难御林,占用巡逻资源,倒不如一起去巡防司,各自说明缘由为好。”他的目的很明确,看住崔挽风,不能让他轻易借机逃避询问。

队长一听,此计可行!双方都不会得罪,且显得公事公办,不会落下口实,正想着应和照办,却不料教头提出了异议。

原来在陈宥提建议之时,崔挽风自觉不妙,悄悄的拽了拽教头的衣角,提醒他不可被带去问话。教头领会,当即反驳了陈宥的建议:“我丞相府办事,你等恶意袭扰,并非我方过错,为何要去巡防司说明缘由,你等在此给我道个歉,丞相府便不予你计较,各自散去!”

“这不合规矩吧……夜间在宫内械斗,如此动静,我怎么跟统领和主上交待啊?”队长心里挺赞同陈宥的建议,赶紧出来打圆场。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丞相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耽误不起!”教头说罢,捡起斗笠,恶狠狠的对婠㜳说,“我记住你了,这次是我轻敌了,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威胁完后,迎着包围着他们的御林军的枪尖,一步一步走过去,打算逼退御林军脱身,崔挽风紧紧跟上教头,两个相府卫兵把崔挽风挡在了身后。

队长眼见情势即将失控,伸手想叫住丞相府众人,话还没出口,只听耳边“咻”的一声,紧接着,教头的后背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吃痛的教头回头一看,队长伸出手的动作映入眼帘,刚在婠㜳那吃了亏的他顿时火冒三丈,拔刀反身向队长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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