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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这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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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才刚刚小产,还是去休息吧。免得日后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婳懿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孝瑞皇后身子那般强健之人,在被人下毒后至难产都尚且如此虚弱,何况是张贵妃,一个天一冷就畏寒,吃东西不注意也会畏寒的人呢。

至于贵妃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灾,都是有可能的。

“臣妾多谢皇后关心,只是事情没有查出缘由来,臣妾寝食难安。”张贵妃这回再没有了方才指着婳懿是她害死自己孩子的底气,此刻她早已明白自己日后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着婳懿即将为人母,这样的喜悦,想必自己以后也就只能有一个羡慕的份。

“今日之事蹊跷,你还是先去休息的好。或者,你让本宫亲自把脉,看看你的身子能不能撑住,也好让皇上安心些。”婳懿知道张贵妃并没有让韩章给她诊脉,具体的情况如何,也就只有徐太医一人知道而已。

“方才徐太医已经给臣妾诊脉,皇上且放心,臣妾就是撑着一口气,也看着是谁害了臣妾的孩子!”眼看着张贵妃不让,婳懿倒是也不勉强,她只笑了笑。闲来无事竟然把玩着手中的娃娃,这东西不干净,皇上便让徐坚将那脏东西拿去烧掉。

徐坚在去拿娃娃的时候,婳懿舍不得,一把护住娃娃,谄媚的笑着对皇上说,“这娃娃造价不菲,我想着拿去改一下等咱们孩子出身了,给她玩儿,好不好。”

“不行!这样的脏东西怎可在宫中出现。你若是喜欢,朕让内务府给她做一个更好的来。”虽说这娃娃被证实了没有被下过黑巫术,到底也是污秽之物,皇上自然是不会同意,他的孩子要是想要,大可做一个新的来。

婳懿知道皇上的顾及,想着这娃娃就算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她腹中的孩子是木族的孩子,等她长大了,也好交交她修习驱魔之术,“可是,臣妾觉得烧了怪可惜的,这云锦难得,先前得到的几匹,都舍不得用,总想着给婧媛留着做嫁妆。现在有了这现成的娃娃,你就不要暴殄天物,送给我好了。”

这还是婳懿头一回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腹中孩子的名字,这样也等于是向外人宣布,她腹中的孩子确确实实就是个女儿。

只是皇上绝对不容许如此秽物出现在婧媛的身边,佯装有些生气的让徐坚将娃娃拿去烧掉,“徐坚!这样的脏东西你还留着作甚!”

似乎是无人注意,方才婳懿从绿歌那儿得了这娃娃后,便一直拿在手中。

婳懿是心有不甘,十分不情愿的将娃娃拿给徐坚,想着若非是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否则她是万万不肯这么听话,尤其是后面还有事情要求着与他商议呢。

张贵妃在看着徐坚将那娃娃拿走后,眼神一撇,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皇后娘娘这么喜欢这个娃娃,方才也是你说这娃娃没有被下黑巫术,如今又要留着它做甚!”

“云锦难得,本宫不舍。”婳懿说,她这一回确确实实的是看上这娃娃做的精致了。

“皇后荣宠万千,即将为皇上生下嫡女,未来也会给皇上生下嫡子。不过一段云锦而已,又何必要放在心上。”张贵妃从未有过如此羡慕婳懿的时候,她不仅有皇上的喜欢,还有高贵的出身,不比得自己这样。

“是啊,忽然本宫想起来。云锦位份低的嫔妃没有,那上官婕妤若非是与红花有关,那就是冤枉的。起码这样的好东西,她没有啊。”婳懿心中有些怀疑赵昭仪,只是如今除了这云锦可以指向她,就再无旁的。

上官婕妤听到婳懿说的后,仿佛是寻到了救星一般,她从前就与张贵妃没有太多交际,就是有,那也是因为孝瑞皇后的缘故。今日无端被扯上这事情来,本也就是冤枉的很。“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臣妾与此事当真无关。”

“你先起来吧,今日之事,本宫会让人查明清楚。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你还是闭宫休养,等查明了清楚,自然会放你出来。”其实婳懿是对上官婕妤没有太大的感觉,左不过是因为当初孝瑞皇后看在她与闻人柔怀有些许相似,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才将她举荐给皇上的。

皇上眼瞧着查不出任何,便也就默认了婳懿的做法。想她出来的时候也是不短的,便吩咐人将贵妃带下休养。毕竟后宫之事还是交给婳懿来好些。“来人,扶贵妃下去休息。”

张贵妃眼瞧着皇上就这样听从婳懿说的,没有打算在今日为自己查出真相?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险些倒在了地上,好在玉林眼疾手快。

皇上一时心急,想着贵妃也是因为自己才会如此虚弱,便走上前搂着她,打算亲自将她抱回寝殿里。这一幕在婳懿的眼中瞧着,是多么的讽刺。现在她好像可以体会到,孝瑞皇后在看着皇上宠幸别人时,脸上不得不露出笑意的心酸。

“爱妃无事吧。”张贵妃抬头望着皇上那张关切自己的脸,一点儿也看不出是有假装。想着自己自十五就嫁给了皇上,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到如今的贵妃,都是皇上所赐,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回忆似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忽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拔出头上的发簪,想要朝着皇上狠狠刺去!

这可将在场之人都给吓的不轻,徐坚连忙传来侍卫护驾,“皇上!小心!”

好在徐坚离皇上近,眼疾手快的扔出拂尘,打掉贵妃手中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到皇上跟前,一脚踢开贵妃。至于贵妃,也很快就被进来护驾的侍卫擒住。

“皇上,您没事吧。”婳懿挺着肚子起身,不知张贵妃何时来的这样胆大的想法,行刺皇上是要诛九族的,她难道都不怕吗?

“无妨。”皇上是万万没有想到贵妃如此心狠,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温柔似水的女人,竟然会有要刺杀自己的一天。原本还打算后面要好生的安抚她的失子之痛。

“你是疯了吗!竟然敢刺杀皇上!”婳懿睁大了眼睛怒斥张贵妃,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她知道就是徐坚不出手,贵妃也不会伤及皇上分毫。

“皇上!他是皇上!”张贵妃怒吼道!“就因为他是皇上,就能剥夺本宫生孩子权力吗!就因为他是皇上,连本宫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都不能有!皇后,你以为皇上有多喜欢你!不过是因为睿亲王而已!”

张贵妃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下子婳懿和皇上都明白她为何要做出这样刺杀的大罪了。一朝知晓被自己枕边人暗算多年,两个孩子都因为他才会没能保住。

就是不知,到底会是谁告诉她这件事情的。

皇上见婳懿一语不发,以为她是在介意贵妃方才说的。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让贵妃在此住着,当即下令,“贵妃,朕念你失子不久,便不与你计较,韩章,给贵妃诊脉。”

侍卫将贵妃给押了下去,皇上由上官婕妤扶着重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待到韩章亲自为张贵妃诊脉来禀,“回皇上,臣给贵妃诊脉,发现,娘娘似乎不是今日才小产.......”

韩章说话不敢看皇上,他本是太后的心腹,今日会来这里,想来也是因为太后授意。就是探及贵妃体内有麝香,也是不会说出来。

至于上官婕妤和周小仪,她们是聪明的,就是听出张贵妃所言何意,也是不会说,更是不敢。

皇上气得青筋冒起,一拍桌子,他眼下是愤怒无比,原来她是在骗他!不是今日才小产,那便是已经有几日了。

这与婳懿的猜测有些一致,虽说张贵妃月份不及孝瑞皇后那样大时受难,到底身子总不会比孝瑞皇后强健。竟还有力气下床,想来皇上也是因为看到贵妃有力气刺杀他,这才会让韩章把脉。

“贵妃娘娘怎如此胆大,定是自己不慎小产,偏还要来诬陷皇后娘娘。”上官婕妤为婳懿打抱不平,可惜没有换来婳懿的认可。被她看了一眼,便心虚的低头。

皇上看婳懿还是没有说话,想着还是先将此事给料理了来,此刻他是有些后悔,早知今日是如此的结局,他就不该让婳懿来。

“朕本念及贵妃失子,要好生安抚来着。既然她不肯,那就叫人挪她去雨花阁,身边亲近着一律仗杀!”皇上处理完张氏,又想起了徐太医来,妄他还一直以为徐太医是自己的心腹。怎么张贵妃会知道自己给她用了麝香一事。

想到此,皇上眸华冷冽的瞪着徐太医,他是一直都是自己的心腹啊。很好嘛,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徐太医,你一直负责料理贵妃的龙胎,竟没有一早回禀,很好!”

不用多说,婳懿在一旁冷眼看着便是知道皇上是要处置了徐太医了。

这个徐太医也实在是不知好歹了些,当初凭着徐坚的举荐,这才有了能在皇上跟前效力,竟为了一个嫔妃而背叛皇上,好没有个眼力见。

“皇上恕罪,是贵妃娘娘以微臣家中妻儿威胁,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啊。”徐太医自知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只求皇上能宽恕自己家人。

“你据实不报,还敢瞒着皇上,这是欺君!徐太医,你好糊涂啊。”徐坚缓缓开口,他今日怕是最无辜的那个,先是自己的徒弟不分场合的要来掺一脚,又是自己亲自给皇上举荐的太医做出这样背叛的事情来,他是不知皇上有多恨被人背叛吗。

皇上收手背在身后,拂袖气冲冲的离开了未央宫。临走的时候还放下狠话,“徐坚,徐太医赐死!”

上官婕妤与周小仪从未见到皇上有如今日这般生气的时候,二人面面相惧,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言一句。

婳懿就不一样了,一脸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被皇上吓得不轻的徐太医。

“你们都跪安吧,今日之事也实在是非人预料之中。”婳懿心中尚有一丝疑问,好奇徐太医为何会背叛皇上,他在皇上身边多年,总是该知晓皇上的脾性才是。

待到上官婕妤与周小仪离开这是非之地后,婳懿没有一点儿隐藏的问了徐太医。“贵妃是何日小产?”

“三日前。”徐太医眼下倒是没有扯谎,婳懿想,其实若是贵妃的身子强健些,倒是不会让皇上疑心她腹中孩子小产的时间。

“为何要告诉她。”婳懿说,其实很现实,也很残忍的是。对于张贵妃这样的女人,她也想能有如寻常夫妻间,纯粹的情感相处,哪怕是粗茶淡饭也好。即使皇上是君王,有不得已的举措,于她而言,只要是能偶尔见一面,说说话,在这深宫囚笼里安度晚年又有何妨。只是一朝得知自己被枕边人算计的如此惨烈,得不到就毁掉,如此也不枉自己白白被算计一场。

“娘娘英明,微臣在皇上身边多年,最是知道忠心二字。只是替贵妃隐瞒了她三日前就小产的事实,并没有将,事情给说出来。”徐太医算是知道,婳懿原来一早就知道此事,难怪方才无论贵妃怎么说,皇上都坚定不移的相信婳懿。

到会是谁与她说的,看来只有查查她都接触过什么人了吧。“你还算是聪明,徐坚,将徐太医带下去吧。”

婳懿在去养心殿的路上,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太突然了,从前也只是听说宫中人心复杂,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慧总是能轻易拆穿人家的把戏,今儿也不过才发生这一件事,就已经毫无头绪可言。

“娘娘,您的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奴婢去传太医。”绿歌看坐在轿辇上的婳懿,一手扶着额头,她还鲜少瞧见婳懿此时这般难看的脸色。

“不了。”婳懿也不知绿歌突然这样提及是何意,莫非是自己的脸色当真难看。婳懿总是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张贵妃没有太多的心机,今日的局说简单也简单,只是还没有查到些什么,就发生了那样一件事情,让皇上连查下去的心思都没有。

“那娘娘,今日未央宫的事情,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婳懿摇摇头,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伴着徐徐微风是有那么的些的好看。“不了,先去看看皇上吧。”

到了养心殿后,不出婳懿所料的,皇上正面色铁青的拿着笔画画,婳懿发现这是他心情不好时,会做的其中一件事情。

婳懿的出现打破了养心殿的沉寂,从来到这儿开始,婳懿便不难想象宫人们看见皇上面色铁青的脸,跟霜打了茄子一般的难看,又不见徐坚跟在身后,他们怕是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上远远望着婳懿挺着肚子朝自己走来,倒是没有出言责怪她擅自进来,而是放下手中的笔一步步朝着婳懿走去,将她拥在怀中。

绿歌见状也识趣的退下。

“婳儿,朕心里难受。”婳懿在皇上怀里,很想问问他是因为今日是被张贵妃刺杀而难受,还是他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

“兼沂哥哥最爱吃甜食,不如臣妾让绿歌去御膳房拿些来,好不好。这样你吃了,心里也能甜一些。”婳懿初次得知皇上爱吃甜食时,也是大大诧异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子那么喜欢吃甜的,起码她身边的人没有。

后来她才从兼廉口中得知,是皇上的生母爱吃甜食,自她离去后,皇上为缅怀盛妃,这才爱屋及乌的有了同样的喜好。

“也好,你说了算。”皇上想婳懿大着肚子站久了也是不便,一把将她抱起,走到窗下的罗汉床与她一同坐下,婳懿也顺势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兼沂哥哥,你会杀了贵妃吗?”婳懿突然问,她不知是为何,对贵妃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本以为皇上会如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怎料他却只说了句搪塞婳懿的话。“爱妃有着身孕,怎么说话还打打杀杀的,也不怕孩子忌讳。”

婳懿知皇上这是避而不谈,他或许是连自己都还尚且没有想明白,要如何来处置贵妃。不过皇上心里也明白,就凭今日之事,若不是贵妃一手算计,她三日前没有小产,怕是也会有旁人来谋害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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