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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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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尚辞打马靠近了去,她闻到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她看到一地的尸体,以及那尸体堆里站着的人,她看见他时,他刚抹了最后一人的脖子。

温热腥臭的血从他的指尖流下来,傅深堪感到一种满足,刚才这些人连他也敢肖想。

如今他亲手杀了这些人,心里感到了痛快。

听到马步声时,他以为是影子回来了,可当他抬眸时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

那双眸子里只有他一人,他与穆尚辞的视线径直相接时,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与卑微。

穆尚辞就那么静静的看起他,她的视线扫过周围的尸体,在看向他带着大片大片血迹的白衣。

她有些闷。

最终是傅深堪先动了,即使他知道穆尚辞清楚自己,但当她这么明显的看着自己杀人时,他还是感到了莫名其妙的难堪。

他松了手,那把浑身染满了血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小声沉闷的声音。

它犹如他们二人此刻的内心。

穆尚辞骑马近了他,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深堪,那白衣男子便移了目光看向别处。

“上来!”穆尚辞道,她突然出声,这简短的二字落入耳中,傅深堪不知道是否听错了。

见他久未动作,穆尚辞没好气道:“怎么,要我扶你?”

傅深堪反应过来了,同时心底有些受宠若惊,他的心跳起来,连上马的动作都显得慌乱。

“你的侍卫呢?”穆尚辞问,怕不是为了他死了?

“去找马了,走吧,我与他约好,他若太久未归我便先走。”

穆尚辞便没说话了,她们二人虽共乘一马,但离得很远,傅深堪怕自己的血弄脏了她。

穆尚辞倒也乐的这样,若是太近,她怕是会不自在。

可没多久,遇了个坑,穆尚辞拉缰时,突然停住了,然后傅深堪便摔在了她背上。

她听见他哼唧了一小声,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傅深堪出来的气息温热,轻轻的,仿佛风一吹便什么也没有了。

穆尚辞慢了些驾马,她僵着身子缓缓的骑到了城门口,傅深堪还是伤了的,伤的还挺重的样子,她都怕他下一秒就去了。

傅深堪确实伤的重,以至于他都没什么力气离开穆尚辞,他要是忍着也不是不行,可那钻入鼻间的清香,让他留恋。

他有一种想要抱住穆尚辞的冲动,但他忍下了,他不想被她扔下去。

*

北芜城的那小兵谨记玉箫将军的吩咐,就他等的快睡着时,玉箫将军来了。

他看到将军身后那染血的人,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穆尚辞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她跟那小兵说一会来一个骑马的人是她的侍从,给他留个门。

那小兵立马严肃的点点头,他看着穆尚辞身后的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夜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下来,冷下来,风里带了萧条的意味。

傅深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父母没有舍弃他,他的弟弟也没有瞧不起他。

他梦见大好春光时,他在湖边游玩,恍惚里他听到一个人喊他的名字。

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可当要看清时,他醒了过来。

他盯着浅白木板做的天花板有些出神,原来是梦,傅深堪摸到了自己眼角的泪。

他用力的擦去,在心底唾弃自己做这种不现实的梦,他冷笑,他原来还对那两个人有幻想啊。

“醒了。”

傅深堪听到平淡的女声,他寻声看去,见穆尚辞在灯下垂头看书。

她并未抬头看傅深堪,只是平淡的说了句醒了。

傅深堪这才反应过来,看来他大概是晕了过去,他胸前的伤还在痛,他下意识摸去时,上面缠了白沙纱布。

他半撑着身子去看穆尚辞,她静静的坐在灯下,暖黄的灯火映在她脸庞,她面容悠闲宁静。

那瞬间,傅深堪的心好是被熨过一般,心上也变得平和宁静,他看了会,见穆尚辞没有离去的意思便躺下了。

他们之间鲜少有这么和谐,不带勾心的相处,他还挺享受的。

不知不觉里他又睡着了,待他醒来时,他看向那地方,可哪有穆尚辞的人影。

“公子,你醒了,喝点水吧。”影子边倒水边说,傅深堪这才发现他在屋子里。

他接了水,润过嗓子后问:“现下什么时候了?”

“快天亮了吧,大概卯时还未过半。”

傅深堪见影子眼下青黑,知道他也折腾了一宿,便让他先去休息。

清晨的空气里水汽多,湿润润的,他推开窗户,客栈对面的小摊子上坐了个人。

她穿着简单方便的蓝色劲装,头发用一根木簪插起,傅深堪看着她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他换了衣服,忍痛慢慢向那里走去。

穆尚辞正吃的香,这北芜县她还是第一次来呢,这的小笼包皮薄馅大,蘸着独特的酱汁,好吃极了。

她见对面有人坐下了,一看原来是那弱不禁风的傅深堪。

她向老板娘招呼声,要了碗瘦肉粥给傅深堪,她看他穿的单薄,一张脸毫无血色,便蹙眉。

“入了秋,北芜这里冷的快,你不是受伤了吗?出来干嘛。”

“睡不着,也想尝尝北芜的餐点。”傅深堪温声道,他说话时唇角里难忍的带了笑。

穆尚辞看出他心情好,她觉得莫名其妙,这人都伤了,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

穆尚辞吃的很慢,她细细的咀嚼,也没和傅深堪讲话,他们平静的吃完饭,然后一起向着客栈走去。

回房时,傅深堪看着穆尚辞的背影有些沉默,他看着她推门进去,直到门又轻轻关上。

如今北芜也到了,他明白穆尚辞要开始行动了,但他也知道穆尚辞是不会带上自己的。

可她就一个人,玩的过北芜这些老狐狸吗?

*

穆尚辞在客栈里待了一整天,她在翻看早些时派人打探的资料,她也没忘了宝绵意的事情。

她们之间算的上半个知已,宝绵意身在楼里混迹多年,最识人心,她把一言一行把控的很好。

穆尚辞去玩时,也爱听她弹琴解忧。

她提笔写着,让她阿姐穆尚云出去,用她的名头,她想过赎人,不过宝绵意身份特殊。

要想赎她,就必须去官场上走一圈,到时候皇帝便知道她干了什么。

他这两年动作大,宝绵意和自己牵了关系,只会死的快。

做完这些,穆尚辞拿出萧王的资料。

萧王,名曾瑜。现今二十七岁,是先皇第三个孩子。

萧王妃楚默唯,楚相嫡女,家中排行老二。

当年的事穆尚辞记得清楚,只是有些迷糊了,她不知道她爹支持五皇子。

那时候,五皇子曾游茗经常来找他,她把他当朋友,但他想娶她。

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爹就一股脑的支持曾游茗,曾游茗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娶她。

先帝刚死不久,但他放出消息要立穆尚辞为后,还遣人来接穆尚辞入宫。

穆尚辞能答应吗?

于是她进了军营,跟着穆老将军曾经的部下去和东边的明国打仗,穆尚辞从小舞刀弄枪,跟男子接触也多。

因此在无人管束的军营里他混的如鱼得水,等和明国打完了,大胜回京。

她被曾游茗赐“玉箫”一称号,封为将军。

这样子,她便更难入宫里了。曾游茗知道给了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终究是给了,或是心里有愧吧。

他也算是借了穆尚辞的名头获得了穆家的支持,不然就光他自己,哪能登上这位子。

穆尚辞用笔蘸了红色的朱砂,慢慢把曾瑜的名字圈了起来。萧王如今在这地方,也不知道对她是好是坏。

不过北芜现在的情况就这样了,乱就乱吧。

这里有北芜的县令勿湘翼,一个搜刮民脂民膏,好色贪杯的人,还有一群以勿湘翼为首的混子。

穆尚辞把这些基础资料收起来,前没多久,这里的将军与申国一站输了。

战败的难看,连那将军人也战死在战场,头颅被砍了挂在城门口。

事情传到京里,一群老臣就坐不住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她去年才封了“玉箫将军”,今年又要立马来收拾这烂摊子。

穆尚辞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包裹好的布袋,她打开看着那封圣旨,心里却一点也不安稳。

北芜离京十万八千里,上方的命令,下方就未必会照做,她本想带着自己与明国打战时的兵来北芜的,她认为北芜这儿败了,也是与士兵的有些关系。

而且要想要快些战胜申国,扬眉吐气一把,就靠着刚吃了败仗的兵,未免勉强。

可朝里一众大臣极力反对,说什么要把穆尚辞手下的军队留在明国,防明国。

可是连穆尚辞手底的心腹也不许待,这些老不死的想什么她会不知道。

他们啊,巴不得自己死在北芜才好。

不过……穆尚辞可不会如他们所愿,她把那封圣旨收起来,心里却未想过单靠这封圣旨。

此次天家给她的任务是打赢申国,整顿北芜的士兵还是当地的情况。

而她既要当县令,又要去当将军,当县令这事是曾游茗补的,他觉得把北芜的权给穆尚辞,会让穆尚辞做事更自得。

想法是不错,可就怕旁人不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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