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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尤锦-> Chapter18 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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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珍贵
- 周三班会课结束，各科课代表的人选尘埃落定。
杭昭昭对此格外怡悦，其因有三。
一是她以诚动人，成功获得语文课代表的职务。
二是洛旸不负众望，将男体育委员的身份敲定。
三是年熙佳身怀艺术，广经举荐，被班主任钦点为文艺委员。
事了，这天也跟着慢慢过去。
***
故于前夜降了小雨，操场上仍残留着部分积水，周四上午的大课间暂停。
较长的课间，年熙佳尚不急着把桌上的课本放起来。
她安静地翻着书页，结合笔记将刚学的知识点不疾不徐地过一遍，继而从抽屉里找出练习册，锁定习题后开始动笔。
不知何时，教室那头传来一道叩门声，进来两个女生，前一个扎着丸子头，后一个留着短发，怀里还抱着一沓纸张。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讲台，扎丸子头的女生率先开口表明她们前来宣传学生会招新的目的。
随即依照流程，她较为详细地介绍起川中学生会的发展历史、部门组成以及负责操办的各项大型活动，话至末尾，又简明扼要地交代了报名流程。
与此同时，短发女生来到座下，给在场有意向的学生分发完了报名表，并在黑板上留下她俩的联系方式。
之后，两人离开教室，留下兴奋与好奇充盈满堂。
耳边各种讨论的声音翻炒交错，年熙佳握着笔杆继续低头写练习。
因为题目比较简单，她又做得专注，很快就将数道习题全部完成。
年熙佳不紧不慢地盖了笔帽，随手揉几下脖颈，抬眼，杭昭昭小脑袋正伏在自己的桌面边缘。
像只慵懒的布偶猫得人注意，杭昭昭歪着脑袋满眼好奇地看她。
“年年，你题目做好啦？”
年熙佳半身前倾，脸也轻轻缓缓靠在桌案，与她平视，温柔地说道：“对的。”
杭昭昭轻若无声地发出一声“哦”，看神情像在组织什么新话题。
年熙佳猜想她接下来会问她有关这几天社团和学生会招新的事儿。
不过只是心中有此预感，她还是很耐心地等杭昭昭发问。
“前两天想着班委的事儿，我都忘了问，年年，你是不是打算进摄影社呀？”
“是啊，”年熙佳笑了笑，如实应，“我前天中午已经交了报名表。”
“这么迅速，”杭昭昭嘴角当即捞起一个小梨涡，“年年，说真的，你进摄影社是因为江学长嘛？”
年熙佳显而易见地愣了一拍，继而摇摇头，“这倒不是，是我自己想去的。”
杭昭昭见她的反应，笑眯眯地再问一遍：“真的嘛？”
“嗯。”
年熙佳的确是实话实说。
川中的摄影社素来有专门的老师定期开课，传授一些摄影技巧，年熙佳一直挺希望自己能加强点拍照技术，干脆就报了名。
她起初并不知道江锦尤是摄影社的成员，直到她去提交报名表的地方，发现那里呈列了些摄影社成员的作品，她留在原地打量，偏巧一眼相中了一组暖色调的实景照片，十分对她审美。
年熙佳再细瞧，注意到作品下面标明的“江锦尤”三个字。
她就知道了。
年熙佳当时的确感到几分惊喜，但更多是觉得江锦尤拍的照真好看，打算等他有空的时候向他取取经。
不过周二那日下午，年熙佳还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
从前加入摄影社的学生并不多，但现高二这届当年报名的人数一下子涨了上去，据说其中就有三五成群的女生交费进社团，是为了去看江锦尤。
年熙佳之前听杭昭昭说过几遍的，江锦尤从初中到现在一直都挺受异性欢迎。
她也知道，单是皮相，江锦尤便易使许多人心生好感，她也不例外。
加上从小一起长大，年熙佳看得到他为人的温和、谦礼、仗义。
这样的江锦尤，算得上容止兼备，叫人惦记，真不稀奇。
但年熙佳必须承认，她在某一刻，内心出现了点波动。
所以周二那日晚自习结束，和江锦尤一起回寝的路上，年熙佳怀着微妙的心情，跟他提了这些事。
她还记得那时周围的夜色静抑，月光如同穿针引线而成的绸子，紧密地铺着前路。
江锦尤凝着她的眼睛，“年年，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说过。”
年熙佳顺着他的话意，慢慢问了几个问题，试想从中了解更多他的想法。
江锦尤也应是意识到这一点，就在她身旁主动说了许多。
整一过程，字字句句，温柔理性，耐心诚恳。
年熙佳细细听完他全部的回答，终于低低地浅笑。
之后江锦尤伸去一双手，轻轻地揉她的脸，“心情好些了么？”
他的手掌温暖宽大，微处藏着薄茧，摩挲得她有点痒。
年熙佳的脸依着他的手心，“我没有心情不好，只不过……”
“吃了点小醋，”他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掠，自然撩动，少年垂了下眸，温朗一笑，“对不对？”
年熙佳坦然承认，“对。”
若以她原来的个性，八成会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冲到他怀里锤他胸口，而非如此乖柔。
江锦尤眼里一览无余的笑意。
年熙佳忍不住去捏捏他的手。
少年的手背清瘦，青筋分明，关节处错落有致，摸上去很有实感。
“我吃醋，你很开心？”
“开心，”江锦尤格外自然地将她的手裹住，一刻不松攥在掌心里，“不是因为你吃醋，而是因为你在意我。”
“我喜欢你，当然在意你。”
年熙佳倒也真性情。
她沉了口气，边走边继续和他说：“江锦尤，那些出于各种原因对你心生喜欢的女生，我想她们也和我一样，一样在意着你。”
“不可否认，每次得知你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时，我的确有点不是滋味，可那不是因为我厌恶她们的存在，也不是因为我极端羡慕或嫉妒她们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而离你更近一步。”
“人总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但是众人的勇气深浅不一。很多人的情愫只敢在梦里崭露，又有很多人直到缘分的帷幕落尽才匆匆表意。那些女生既敢于表明自己的心迹，并努力为之付出，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值得尊重。”
“只是我耿耿于怀那四年的缺席。在我只能予以思念的时候，许多人正朝你的方向迈进，起初我觉得这场角逐并不公平，直到后来你一次次出现在我眼前，我突然意识到，情感的天平本就难以用公平来定论。”
“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对我向来关心，依仗这份情谊，我不用像她们那般瞻前顾后，同样是面对喜欢的境遇，我轻松许多，甚至，也格外幸运。”
“你这样珍贵的人，那么真诚地对我说着喜欢……”
等到她将这些话尽数说完，寝室底楼昏黄的夜灯光已经透过不远处的树影渗了出来，像在昭示什么。
年熙佳回忆起第一次一起回寝，她差不多就是在这儿跟他别过的。
那时候，她才和江锦尤重逢不久，如今互通心意在一起了，做梦似的。
年熙佳感受着江锦尤手心的温度，喜悦，也依恋。
但今晚双方能这样平和地袒露心声，已是足够的圆满。
以后，他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说。
“江锦尤。”
年熙佳停下脚步，身旁的少年随之驻足。
“前面就是寝室了，送到这里就好啦，”她笑着踮起脚尖，微微抬起头颅，凑近他耳语，“谢谢你今晚跟我聊这些，晚安。”
江锦尤跟着曲腰，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上她的额头。停格数秒。
冰凉的，温暖的，绵密的，柔细的。
在眼前，在心底，云潮般涌了上来。
“记得。”
“以后心里有不舒服就说出来，让我哄哄你。”
“平时心里话，想说多少都可以，我愿意听。”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视若珍宝的存在，但我想要珍藏的月亮，只有眼前这一个。”
“所以，我希望你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