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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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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仙姐转向南行;老者说西部有乱军,她也看见了,一路上断断续续的都有逃难的人,老人拄着拐棍,牵着小孩,妇人背着行李,抱着婴儿,男人挑着家什,或赶着马车,拖家带口的,每个人都眼界空茫,行色匆匆。梁仙姐心想自己孤身一人,也犯不着去冒险,如果西边真有乱军盘踞,自己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

梁仙姐沿着大道,进入西岭山区。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出门是不是一种错误。近一年来,走过多少地方,经历多少苦难,偶尔停下来,却发现一切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

梁仙姐在山间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轻风和柳,百鸟争鸣,风光是如此婍妮。可是这么多年来,寻寻觅觅,只为了冥冥之中的那种感觉,那种奇妙的,指引她穿越千山万水,无怨无悔不眠不休守护的承诺。

路边的山野中有很多不知名的小花,在清风中带着露珠轻轻的摇颤;清泉汇成激流,绕过山嘴,拍击着岩石,溅起一片片水花;潭水中的鱼儿自由的畅游,但得风吹草动,以极快的速度潜入水底,或藏身石下,岩洞,逃避憶想中的天敌。

梁仙姐蹲到激流边,身畔是晶莹嫩绿的水草,阳光照耀在蒙着如薄纱般水雾的溪流上,幻出七彩光环,和着娇艳的花儿,绚丽,凄迷,如梦。

梁仙姐把手伸进溪水中,透骨清凉;长途的劳顿,疲惫一扫而光。她很奇怪自己的身子,明明是娇小单薄,但所经风雨,皆不知倦意。是什么意志,支撑了她如此的信念?不惧千难万险,一路走去。

丛林中的午后,虽然阳光灿烂,但浓密的树冠枝叶遮住了大部份光线;林缘的水潭溪流青石,林中有湿气蒸腾,那剩下的几缕阳光穿透枝叶映射下来,水雾和光芒弥漫,似鬼魅在林间萦绕,远方有狐狸山猫的嚎叫,让人感觉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但梁仙姐并不害怕,她什么没见过,什么险恶的环境没呆过。可这是哪儿呀,我怎么走到这么个地方来了?我要去哪里呢?

梁仙姐是真的迷路了,不但路线错误,方向也错误。她自己吃了点干粮,又赶了一段路,最终在一片宽阔的林子中,呆靠在一棵大树上,茫然四顾。

忽然发觉头顶异样;梁仙姐一抬头,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她来不及闪身,已被罩入网中;她用力挣扎,却是无法脱身。大网越收越紧,眨眼功夫,她就被捆成了一团,连手脚都无法动弹。

看时,前后左右跳出四人,贼眉鼠眼的,一齐围过来。那领头的转到梁仙姐正面,仔细一瞧,喜说:“兄弟们,今天的收获不错呀,一个大美人!”

其他三人也近前来一瞧,拍着手笑说:“大美人,真的是大美人,大王见了一定很喜欢。”

梁仙姐动弹不得,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快把我放开!”

那领头的说:“放开你?现在决不可能,等见了二位大王后,如果你运气好,大王自然会放你。”

另一人看看梁仙姐,又看看四周,害怕的说:“头头,这么漂亮的妞怎么会在这里?不……不会是狐狸变的吧?”

“狐你个头!”那头头气得拍他一把,说:“老子在这片山上住了好多年,狐狸看过不少,但狐狸变人,你相信吗?”

又一人上前来,伸手隔着网托起梁仙姐的脸,说:“头头,这么漂亮的妞,咱们要不要先来一把?”

那头头一脚把他踢开,怒说:“你不要命了?任何好东西都要先孝敬大王,你敢乱来,小心剥你的皮!”

那人诚惶诚恐的抚着屁股吐吐舌头,退过一边。

头头说:“兄弟们,大家齐心协力,扛起美人儿,回营!”

四人便过来抬梁仙姐。

梁仙姐怒喝:“你们……”却是无法动弹,只能任凭四人抬着,发一声喊:“嗨!”哼着小调,直往森林深处走。

梁仙姐心想:自己是遇到强人了,但被网缠着,再挣扎也没用,只有等到目的地,松开网再说。

哼呀哼呀的,穿山越岭令,也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了西岭深处一片密林的开阔地。在开阔地的北山脚下,有一片很大的营房,中央大旗杆上书“李”字旗随风飘扬。

梁仙姐但觉自己被抬入营地,耳畔是一片吵杂呟喝声,甚至还有恶毒的诅咒谩骂声。这是什么地方呀,难道,是强盗营!

梁仙姐在梅家就听爷爷说过,几年前,有一伙强盗,出现在西峪大地上;这伙强盗的的大王是兄弟俩,一个叫李猪心,一个叫李猪林,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度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但近一年来,随着西府军的铁血镇压,强盗也随之销声匿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偶然有官道被抢,村庄遇袭,但这年头,一般被视为流寇所为,平常至及。甚至于李家兄弟的家乡,曾经深受其害的西峪镇,也好象完全遗忘了他们一样,人们各自忙禄,为生活而辛劳。

梅爷爷说,他不相信强盗会就此消失,他们一定是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旦官府镇压的风声渐轻,一旦天下大乱,他们就会卷土重来。到那时,遭难的又是普天下的黎民百姓。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梁仙姐想到这就是强盗营,不由得从心里感到一阵紧张,暗道这次难以全身而退。她打定主意,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决不能受到强盜的欺辱。

梁仙姐猜得没错,这里就是强盗营,李家兄弟聚众的强盗营。这不,强盗二大王李猪林正在大帐中渡着步,思考着下一步的抢劫行动。前段时间,打劫了一伙客商,得到金银财宝无数,让他们美美的高兴了一段日子。不过金银财宝不能当饭吃,而且大部份需要拿去孝敬比他们更大的主子,所以高兴归高兴,还得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李猪林正在沉思,忽听帐外守卫高声说:“报告二大王,褚头领求见。”

李猪林说:“进来!”

守卫掀开帐幔,褚头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打拱,高声说:“大王,今天小的和兄弟在北边山谷布防,抓到一个美人,特来献给大王。”

李猪林一听喜说:“有这种好事?快带进来!”

“是,大王。”

几名强盗就把梁仙姐抬进来。李猪林一看,这怎么行呀!把美人捆成这样。他挥挥手喝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这还是待客之道吗?快点,把美人松开!”

“是,是。”强盗们诚惶诚恐,赶忙松开捆着梁仙姐的大网。

梁仙姐身子一轻,翻身跳起来,揉揉手腕,冷冷的环顾众强盗。刚才被抬进强盗营的路上,梁仙姐就知道,强盗营很大,人也很多,但多是一些泛泛之辈,如果现在抽身,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冲出强盗营。但强盗能做到这份上,里面高手也肯定不少,自己孤身一人,却是万万不可硬拼。

梁仙姐看向李猪林,心中拿定一个主意,就由不得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李猪林本来并不在意,就当又抓回来一个普通女子,但见梁仙姐看向自己,浮现笑意,心中倒是一动。细看之下,一双猪眼瞪得圆溜,哇呀呀的惊呼:“我的个天人呀,神仙妹妹哟!你是专门来犒劳二爷的吗?”忚笑嘻嘻的挺着庞大的身躯走过来,张开双臂:“我的美人儿,来,让二爷抱抱。”

梁仙姐倒是吃了一惊,这情况可不是自己计划中的呀!看来这强盗大王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得小心了。梁仙姐不自禁的后退几步,避开李猪林的正面,再回头看一眼其他强盗。

这李猪林倒是会意,挥挥手说:“你们几个,出去!”

“是,是,二大王。”褚头领等几个强盗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并把帐帘掩好。当然,他们也知道今天立了功,是少不了赏银的,闹不好还有一个美人玩玩;想想这心里就开心哟!

李猪林看向梁仙姐,淀开满脸横肉的笑说:“美人儿,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应该开心了吧!来,让二爷亲一个。”伸出手来又要抱梁仙姐。

梁仙姐移步闪开,装得很可怜的以手掩脸,说:“二大王,你这样,小女子会害怕的。”

李猪林听得倒是受宠若惊,心花怒放的说:“美人儿,别害怕,二爷最会怜香惜玉了,二爷轻一点,决不会弄痛你的。”

李猪林奸笑着向梁仙姐靠近。

梁仙姐后退。

李猪林紧跟。

梁仙姐再退。这一退,就退到了刚才李猪林站立的案台前,案台上有一把佩剑,梁仙姐刚才就看准了这把佩剑,才故意引开李猪林的注意。

梁仙姐见李猪林再近前来,毫不迟疑,一伸手就拔出佩剑,银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已经架在了李猪林的脖劲上。

李猪林但觉半边脖子冰凉,惊得指着粱仙姐,口齿不清的说:“你……会武功?”

梁仙姐含笑说:“二大王,你别动,小女子可不会拿剑呀!你一动,小女子手一抖,搅不好就把你的脖子抹断了。”

李猪林放下手,一动不动,怒说:“你想怎样?”

梁仙姐说:“前面带路,送我出去!”

李猪林狠狠的看了梁仙姐一眼,转过身去,一步一步朝帐外走去。

梁仙姐紧跟其后,剑刃不离其脖劲毫厘。

出得帐外,那褚头领等几个强盗迎面看见,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二,二大王,这,这……”

李猪林怒说:“让开!”

几个强盗赶忙让开。

那边有一队强盗看见,二大王被挟持,这还了得!随即呟喝一声,舞刀弄枪的围上来,但又不敢近前。

这样僵持着走过几个营帐,周围的强盗得到讯息,都朝这边赶,但又怕梁仙姐伤到二大王,所以都在数十丈之外,黑压压的围成圈,刀枪剑戟一齐对着梁仙姐;有强盗大喊:“快放开二大王,饶你不死!”

梁仙姐有些焦急,神情绷到了最紧张的地步,心说这强盗营怎么这么大?还没有走出去。她不敢放松,押着李猪林向前;终于,看见前面一条直道,穿过营房,远处林木茂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忽然,背后尖锐的风声骤起;梁仙姐脸色一变,顾不了李猪林,闪身之即挥剑斩向身后,“呛”的一声,一支羽箭被斩为两截。

梁仙姐还未立稳身形,风声再起。她猛然身子一紧,疾速后退;谁知那风声如影随形,紧贴她面门而来。梁仙姐把握不住身形,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但见一杆长枪,枪尖抵在了梁仙姐喉间。

梁仙姐抬头看时,一张凶恶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喝声:“抓住她!”

那紧跟着的褚头领等几个强盗赶忙过来,一起按住梁仙姐,并缴了她手中的剑。

那持枪的强盗收起枪,回头单膝跪倒在李猪林面前,拱手说:“二哥,刺客已经抓住,您没受伤吧?”

李猪林扭扭脖子,抬抬手。那强盗站起来,李猪林说:“三弟,不错!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二哥。”

李小凶转身离开,李猪林走上前来,蹲下身,一手托起梁仙姐的脸,狞笑说:“这么美的人儿,还敢动剑,跟二爷较劲呀,你还嫩了点。这叫什么呢?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呔!”梁仙姐含一口痰,用力吐在李猪林脸上。

李猪林“哇呀呀”的一声怪叫,跳起来,抹一把脸,气得顺手夺过一强盗的大刀,架在梁仙姐脖子上,暴喝:“贼妮子,你找死!”

梁仙姐脖子一扬,恨恨的看着李猪林说:“你杀吧,杀了我,本姑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猪林气得吹鼻子瞪眼睛,胸前一起一伏的,但是大刀却慢慢的放下了;他狞笑说:“贼妮子,你想死,二爷偏不杀你。”他喝一声:“把她关到石屋中,饿她几天,看她还怎么凶!”

“是!”强盗们说着,抓起粱仙姐,推着她:“快走!”

梁仙姐回头看一眼,李猪林得意的冷笑,强盗们也幸灾乐祸的笑。梁仙姐现在一点都不害怕,既然被抓住,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死,也不能如强盗的愿。

强盜们推着她,转过几道营盘,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松栢树,树下有一间石头砌成的房子,没有窗,一扇铁门紧紧的锁着,看着就透着诡异。

到了石头房子前,一强盜打开门,另一强盗就把梁仙姐一推,喝声:“你进去吧!”

梁仙姐身不由己,跌进门内;褚头领迅速把铁门锁上,然后笑着大声说:“美人姐姐,你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吧,想好了,就叫一声,我带你去见二爷。”

强盗们哈哈笑着,渐行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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