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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三趾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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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力气真不小,我脚不沾地,腾云驾雾似的,在货架橱柜之间转来转去,“嘭”的从厨房的小门扔到后院菜地里。

我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反而清醒了。

接着飞出来的是胖子,后面跟着披头散发的女孩儿们,个个狼狈不堪,苏欣晨更是嘴唇发白,“哇”的吐了几大口酸水。

却没见那女人再出来。

陶木春拦了辆蹦蹦车,让那大爷直管往前开,跑了一个多小时,老头要回家吃饭,愣是把我们扔在荒郊野地里。

天色已晚,只能到处跟人说好话,好歹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小妹用手捂着脸,不肯让胖子看,她其实没变样,但这小妮子总觉得身上长了毛。

“那女的是谁?”。

苏欣晨倒在床上,有气无力。

如果是陈安琪,她为什么救我们?甚至用上了烟雾弹和催泪瓦斯,准备的如此充分和有计划,仿佛早在暗处洞察了一切。

“看来盯着咱们的,不光是白衣卫”。

“他们一上来就动手,也太不讲理了”。

小妹用被子蒙住头,只露出俩眼睛:“姐,大宝怎么办?”。

“应该会象那只白狐一样,带回山南农场,交给明言教授”。

“那咱们干吗跑呢,就说是明言教授的朋友,会不会好一点儿?”。

明言教授在那儿不是做客的,是去赎罪的,没这么大面子。

车还在小旅馆里,也许已经被人当成了诱饵,正等着我们上钩呢,明天怎么走,腿着?胖子第一个不同意。

“我,我有个想法”。

大家看他。

“从这儿搭车到下一个市,找我朋友帮忙”。

“你朋友,叫什么?”。

“孔立维”。

来到孔立维家,已经是深夜,他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虽然仅仅是几碗肉丝面,但味道相当的好。

在这方面,我有发言权。

“老孔,胖子说你也是记者,不象,倒象是哪家饭庄的大师傅”。

这人大脸膛子,大肚子,一看就不缺油水。

“过奖,过奖,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探奇杂志社,那也是我记者生涯的开始,只可惜没有留下足以自慰的作品”。

胖子问他是不是还在调查沈自舟?。

“毙了”。

“沈自舟,谁呀?”。

“你连他都不知道?”。

老孔似乎不敢相信:“原石药业的创始人,沈氏集团的大股东,手下的制药公司不下十几家”。

一大堆头衔里,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原石药业。

“你查他什么,偷税漏税?”。

他“哈哈”一笑:“你太瞧得起我啦,不过确实值得一查,自从复元生停止生产,原石药业一下失去了百分之四十几的市场份额,相关企业举步维艰,已经有厂家申请了破产”。

余量海的突然失踪,对原石药业的打击是致命的,不止是复元生,由他负责的项目全部下马,估计现在,沈自舟的日子不太好过。

“听说过雪山郎吗?”。

没有。

“什闾城呢?”。

这个有。

小妹第一个举手:“我知道,吴氏家族天生蛮力,建城什闾,却不敌阴险狡诈的大都尉沈鹤鸣,深夜袭城,烈火焚族,对不对?”。

“教的好”。

我冲胖子一挑大拇哥。

“对,我要说的就跟这个吴氏家族有关系”。

吴氏族人与常人不同,本族之间也有区别,区别在于脚趾,有三趾、四趾、五趾之分,其中又以三趾最为勇猛好斗。

屠城以后,民间便有了三趾吴女的传闻,人们言之凿凿,说沈鹤鸣将一个吴氏遗女囚禁在大都尉府中,与其私通,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唤作雪山郎。

沈鹤鸣死后,家仆沈忠知道梅姿夫人眼里容不下这个孩子,便抱着他远走他乡。

渐渐的,雪山郎长大成人,此时,梅姿夫人已然葬身山谷,老仆再无顾虑,向孩子坦白了身世,改回沈姓,取名家后。

“我明白了,你想说沈自舟是雪山郎的后代,对不对?三个脚趾也没什么,不就是畸形吗?”。

小妹托着下巴,有点失望:“不打架,不好玩”。

“此言差矣”。

孔立维急的腔调都变了:“这说明他的祖先很可能是非人类”。

非不非人类的不好说,总之玉砚雪山上存在着太多谜团,圣女、雪怪、欢喜花,今天又蹦出来个三趾雪山郎。

“吴氏族人尖嘴獠牙,他有没有?”。

“你等等”。

孔立维打开电脑,找出以前的资料,照片里的男人五官端正、气宇不凡,绝对属于优质人种。

旁边还有个女人,身形健美,眼睛亮的象两颗玻璃球。

“水真理,沈自舟的得力爱将”。

男老板、女秘书,白领职场的标配。

苏欣晨突然站了起来,冲进卫生间,她已经吐了两次,孔立维要送她去医院,被她满脸泪水的谢绝了。

陶木春偷偷告诉我,她可能是受了花标的影响,明明给了她两颗苦心丸,却说什么也不肯吃。

“……我没事儿”。

她擦着嘴:“你继续”。

“沈家的秘密也并非只有三趾,沈家后的夫人怀胎三个月既生产,临盆时,他手持钢刀,守在产房之外,除了一个稳婆,谁都不许踏入半步”。

这一生,就生了三天,据说,婴儿身上的黏液擦拭干净后,竟能睁开双眼,在卧榻上蹒跚而行。

《日出不语.卵生鬼》里是这么描述的:沈妇百日生子,血婆惊,欲出,夫喝之乃退,鸡三鸣归家,栗栗不言,子煮蛋,见蛋而亡。

一颗鸡蛋,居然能把人活活吓死,接生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沈家后回到了故地,家族兴旺,建祠立祀,里面供奉着沈鹤鸣的画像,还立了块训碑,抬头第一句就是:擅入雪山者,勾名没籍,逐”。

他们对玉砚雪山的畏惧为何如此之深?。

我不禁点头:“这算得上一桩奇闻了,怎么给毙了呢?”。

“不敢得罪人家呗,沈大公子,有头有脸,万一跟你对簿公堂,我们一个小小的杂志社,赔不起”。

胖子让他把这些资料都保存着,说不定以后有用,接着又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明天怎么办?。

孔立维的车是辆崭新的别克商务,我们不好意思张嘴,干脆让他帮忙把我的破五菱开回来,白衣卫再厉害,也不能手眼通天吧。

我们仨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早上七八点钟,孔立维去了小旅馆,车辆完好无损,轮胎却被铁链子锁了。

“赔钱吧你呢”。

老板一指满大桶的碎瓷片:“早上一醒来,客人都跑了,就你们的车还在,不找你们找谁?”。

“叫警察,调监控”。

“没有”。

老板蛮不讲理。

俩人掰扯的时候,旁边有个女人在买水,胳膊夹着个酷炫的摩托头盔,她听了几句,扭头瞟了孔立维一眼。

就这一眼,让孔立维左思右想了一路。

“我就觉得眼熟”。

他看见电脑,猛的想起来:“水真理,沈大公子的贴身大丫鬟,你说巧不巧?”。

大眼睛、高鼻梁、头发飘逸,再加上紧身皮裤,越听越象黑寡妇。

“别聊了”。

陶木春在门口催我快走:“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老孔,有机会吧,上我们那儿玩去”。

车上的行李都在,已经加满了油,胖子这个朋友还真够意思。

我们挥手作别,继续向那神秘的古镇前进,道路两旁绿荫蔽日、鸟语花香,陶木春抱着胳膊,蜷缩在座位里,连睡觉都皱着眉。

趁胖子和小妹不注意,苏欣晨拍拍我、指指她、摇摇头,意思是这样下去不行,别说人了,骆驼也吃不消。

是呀,浑身是铁又能打出多少钉?。

“咱们得想办法劝劝”。

我也知道,可陶木春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一时无从下手。

但肯定有薄弱的地方,外表越坚硬的东西,里头越软和,象椰子和乌龟。

这边还没整明白呢,胖子和小妹好象又吵架了,半天谁也没理谁,早上,她还追着胖子问他脖子里挂的是什么,嘻嘻哈哈的闹了好一会儿。

希望是个小插曲吧。

路边停着辆拉猪的大车,只剩下五六头幸运儿,其它的,都堆在公路上,一动不动的盖着大篷布,血水从下面渗出来,恶臭难闻。

警察正在清理,以免影响交通。

我放慢车速,从血迹斑斑的路面上轧过,车老板蹲在地上欲哭无泪,不知道是出了车祸还是得罪了同行。

“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两个妇女扛着农具走过去。

“是啊,忒缺德了,又不是一头两头,都给弄死,还弄得这么碎,不是糟践东西吗?”。

“啥呀?我是说畜生干的,你来的晚没瞧见,那大牙印,一口能咬走小半头”。

八成是那只白狐,估计遭殃的还不止这辆拉猪车。

既然它在这儿,白衣卫也不会离的太远。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妹第一个下去,“蹬蹬蹬”的跑了,胖子在后面追。

陶木春实在不想动,苏欣晨便留在车上陪她,让我捎点儿回来。

这是一家小饭馆,基本上都是家常菜,我问老板吃什么补血,胖子查了半天手机,点了猪肝胡萝卜炒饭、虾仁蒸蛋、还有现成的红枣小米糕。

小妹却一脸不高兴,说猪肝有味儿、蒸蛋腥气、枣糕黏牙,不想吃。

“没让你吃,这是给你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不好”。

“我姐、我姐、什么都是我姐”。

小妹委屈极了:“她就那么重要吗?”。

“行行,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胖子把菜单递过去。

怎么回事儿,我没看懂,这是冲谁呀?。

桌子那头坐着两个人,一个小个子,脖子挺长,另一个是大鼻子,又红又肿,细看之下,还有点歪。

象是被人揍的。

店主端出来肉汤面饼,大鼻子也不吃,对着碗唉声叹气。

“我也是,咋这么笨呢,本来都商量好了”。

“要我说,去趟胡桃山吧?”

俩人头抵头嘀咕半天,大鼻子突然面露惧色:“不行,不行,那女的比老头子还狠,弄不好……”

“别嚷嚷”。

小个子急了:“想死想活?听我的”。

他唏哩呼噜吃完,一抹嘴,站起来就走,大鼻子只能跟上去,腰里拴着串小银铃,“丁零当啷”的清脆悦耳。

一根羽毛从他身上飘落,黄绿相间的羽毛。

我捡起来,小妹看着喜欢,用纸巾包好,收在皮夹里。

“乌头会的人”。

胖子小声说:“挂的铃铛越多,地位越高”。

噢,原来是白英珠口中的那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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