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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南风与钰行-> 第二十九章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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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前尘往事
- “祖上都是被盘族遗弃到这片土地上的，因为盘家村所有人血脉里都没有学习盘族术法的能力。我和我哥都是村长的子女，所以更了解盘家村的历史。
说实话，不看头上的大家族，我们不过都是平凡的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老病死，一代一代地守着这片土地。
在我及笄那天，如愿出现在我们村子里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穿着一袭青袍，气质尤其出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天好多人都争前恐后地瞅她，抢了我的风头。
全村的人都在好奇她是谁，直到她找到了我父亲，跟我父亲出示了一块玉牌。
我父亲看到那玉牌愣住了，然后急忙地把她请进里屋，我看到我父亲对她很是尊敬，我不由地猜想她应该是上头下来的贵人。
上头，当然就是盘族。
我和我哥只是知道有这个主家，但从小到大从未见过有主家的人来过盘家村，而且还是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子。
我和我哥好奇极了。
树屋住久了难免会有些破洞，我和我哥一起蹲在我们小一个隐蔽的破洞前偷听，其实也偷听不到什么，历代村长居住的屋子都是改造过的，就算有破洞，也不能听全他们的交谈。
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那天晚上听到的东西，就是自那天以后，如愿就在我们盘家村住下来了。
我父亲对村民们都说这是外来的女郎中，厌倦了城里的吵闹，来村里隐居了。平时有什么小病也可以找如愿诊治。
村民们当然是热情欢迎，我们又不排外，况且家家有老有小，生了什么病，有个郎中在村里也能快些诊治。
村里也没什么疑难杂症，都是小病，加上如愿性格好，会说话，又会医术，大家都很喜欢她，她也在我们村里住了下来，跟我们打成一片。
盘如愿在我生日那天抢我风头，我当时可是记得的很清楚的，开始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知道我不喜欢她，她也不恼，每次见到我总是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我哥那人情窦初开，对她有意思，总喜欢拉着我去找盘如愿玩，我本不想去，碍不住我哥软磨硬泡，一次两次我还能装作不喜欢她，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地接触下来，我心里也喜欢她。
谁叫盘如愿有这么多稀奇好玩的小玩意呢。
盘家的人普遍长寿，容颜不易衰老，尤其是盘家血脉纯净的嫡系子弟，所以盘如愿看起来和我们一般大，实际上她就比我父亲小几岁。
小几岁也就罢了，她性子也是跟我们小的一样爱玩，一点都没有大人们的稳重。我和我哥也把她当同龄的朋友。
就这样过了一年，村里又来了一位陌生的面孔，点名道姓要见盘如愿。那天是我第一次见盘如愿发火，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来自于我们盘族的术法。
盘家村的一切植物都被她驱使，应她的心意疯长，借助这股力量，她把那人重伤。
那人落荒而逃，当时盘如愿也没追，只是马上回去找了我父亲商议事情。那一刻感觉我们和她之间又是如此的陌生，我们之间似乎隔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和我哥那时也意识到我们并不是一样的人。
我和我哥在屋外沉默地等着他们，谁也没说话。一刻钟以后，屋门才打开。我们抬头就对上了盘如愿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只见她笑道：‘阿瑶，阿瑄，我要离开了。’
好像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我哥在想着啥，一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当时拼命忍着伤感别过头去，好不容易有个玩的好的姐妹，我舍不得。
盘如愿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头：‘不用太想我，我还会回来的。’诶。”
盘瑶阿奶叹了一口气，她两眼放空，似乎在怀念当时的他们。
“盘如愿后面是回来了，只不过她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大火焚村。”罗修钰接道。
盘瑶阿奶的视线收回来，那双浑浊的双眼中闪过许多伤感。
“是的，她的仇家为逼她现身，就挟我们盘家村为质，虽说我们也是盘族的后裔，但这么多代繁衍下来，我们血脉中的遗传早就被稀释，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如何应付这些有高深术法的敌人。”
“那她没回来，怎么仇家又会焚村呢？”余曜南问道。
“是来了另外一位盘族的少主，那位少主与她自小不对付，性子又是娇纵，就想着逼她现身，原本也只是烧了几座没人住的树屋，也没曾想火势越来越大，村民们逃跑不及，被生生烧死。”盘瑶阿奶恨道，“当时我父亲让我和哥哥先行出村找盘如愿求救，这才逃过一劫。”
“那位少主呢？”罗修钰问道。
“我和哥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盘瑶阿奶淡淡说道。
她还记得那一幕，先前趾高气扬的少女没有生机的躺着地上，脸色灰白，失去血色，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带着雕刻着仙罗藤的剑，而那握剑者就是盘如愿，盘如愿把剑缓缓抽了出来，那伤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触目惊心。
看见这个罪魁祸首死去，她心里也没有半点好受，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一切。
盘如愿带着他们回到了满目疮痍的盘家村，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这风似乎怎么吹都吹不散这味道，时刻提醒着他们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他们没有家了。
“你们不恨盘如愿吗，毕竟她不来盘家村，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余曜南说道。
“谈不上恨，世上很多事本就没办法预料到，我和我哥不会因为后来坏的结果而去责备之前的选择。何况她已经护了盘家村很多次了。”盘瑶阿奶面色松弛答道，也许是在这境中的几十年从未感觉村民离去，仿佛那次的大火才是他们做的一场噩梦。
“盘瑶阿奶，这境快撑不住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消失。”罗修钰提醒。
“我知道，但我在这真感觉像过了一辈子似的，而我的亲人都在身边。”盘瑶阿奶满足地笑笑，“我和我哥的时间都不多了，境外一日，境中一月，我和他没有盘如愿纯正的盘族血脉，我和我哥进入境中同时也会以境中的时间消耗我们的寿命，以凡人之躯在境中多年，躯体也早跟境中同化。”
她又说道：“就是说，只要这个境消失，我和我哥也会随之消失，所以我才请你们过来。盘如愿在境中这些年，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一旦境中破碎，那她势必会恢复记忆。她的心魔一直都是那场屠村的大火，这么些年我和我哥都释怀了，只有她走不出来。”盘瑶阿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境碎以后，麻烦帮我告诉她一声，我和哥哥从未后悔过入境，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也知道，梦做久了，是该醒过来的。”
黄粱一梦，终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