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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风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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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夜悬崖处大雨归来后的几天,宇文远依旧是以往不咸不淡的样子,对秦落的态度也不过尔尔,彷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只有华裳对二人心存疑虑,也时不时地对秦落旁敲侧击。

脚崴再加上被寒风侵袭,秦落这一段时间全在马车上养病,马车颠簸,病情也是反反复复的。

此时的和亲队伍已经来到了明俶,明日午后便能抵达都城皇宫。

坐在马车上的秦落觉得时光异常煎熬,无力拉起马车上的帘子,望向帘子外繁华热闹的街道,看着路边一群玩耍的孩子、百姓们买卖叫喊声、街头艺人的表演,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但世事难料,许多事情都不在人的掌控之中,自有老天爷的安排。

届时的明俶皇宫内,老皇帝宇文续又接连卧病在床,除了最小的七皇子宇文斌,太子宇文质、宣王宇文覃、沛王宇文泉、诚王宇文敬、凌王宇文甚全都轮流入宫侍疾。

宇文续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纵然和亲公主即将嫁过来冲喜,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吩咐身边的奴仆们退下后,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费力扳开藏在书架地下的一块瓷砖,拿出瓷砖下自己多年前就写好的秘诏。

抹了抹灰尘,他想起从前母亲早逝,父亲朝政忙,都是哥哥牵起他的手,一步一步教他骑马射箭,教他诗词作画,教他为人处世,生病了也是哥哥守在身边,他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回想从前的一点一滴,少年时最依恋的就是哥哥了。

可是自从哥哥继承了皇位后没多久,就在一次狩猎中被细作的一支毒箭射中,命不久矣,哥哥临终前把皇位留给自己,并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那个还不到一岁的儿子,或许自己的哥哥能看出来自己对皇位的渴望,若是把皇位留给他的孩子,只怕自己不会甘心,可哥哥义无反顾的把皇位留给自己,宇文续却又感到愧疚,他发誓要照顾好哥哥的儿子宇文旗,并对其寄予厚望养在自己膝下,等着哪一天再把皇位还给宇文旗,可谁知这世事变幻莫测,宇文旗还未被封为太子,只留下五岁的幼子宇文远,便已丧命。

宇文续不愿意去查宇文旗的死因,他知道自己儿子多,他们不甘心这明俶的江山留给宇文旗,所以痛下杀手,自己愤怒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自己哥哥来质问他,冷酷地质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临终前留下的儿子。他常常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因为心有愧疚,所以对侄孙宇文远的待遇和自己皇孙的待遇一模一样,并细心栽培他,重用他,厚待他的母亲燕王妃,为的就是弥补自己的愧疚之情。为了不让他遭人嫉妒仇恨,他这才封了儿子宇文质为太子,好让人以为自己对亲生儿子是寄予厚望的。

秘诏缓缓揭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要将皇位传给世子宇文远,皇位是从自己哥哥手里接过来的,如今传位给宇文远,也算是完璧归赵,自己就能安心的去地下去见哥哥了。

“公主殿下,皇上已经歇息了,您不能进去啊公主!”

录华宫外太监的阻拦声传来,宝璇公主宇文媛若不顾太监的阻拦,硬是要往殿内冲:“都给我滚,我可是公主,看你们谁敢阻拦?”

太监们阻拦无效,媛若直接推开大门朝里喊到:“父皇!父皇!”

宇文续赶忙将秘诏折起来,藏在衣服里。

太监何公公急忙跪下:“皇上恕罪,奴才无能,奴才已经向公主说了皇上不见人的!可是公主她……”何公公低下头,不敢看老皇帝。

宇文续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何公公退下,待何公公走后,媛若行了礼走过来不解问道:“父皇,你怎么坐在地下呀?儿臣扶您起来吧!”

宇文续摆了摆手,不耐烦着:“不用了,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啊?”

媛若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告状的,于是怒气冲冲道:“父皇,您都不知道儿臣受了多大的委屈,驸马他整日对儿不理不睬的,不是在书房里待着就是出去骑马射箭,好像儿臣是个瘟神,连和儿臣多说句话都不愿意呢!儿臣对驸马尽心尽力,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可换来的却是驸马对儿臣的漠不关心和横眉冷对!”说完,媛若拿出帕子,擦了擦流出的眼泪。

宇文续对这个女儿感到头疼,也记不清这是她第多少次来告驸马的状了,当初驸马早已和王家小姐定亲,可自己女儿看上了他,整日哭闹,非他不嫁,甚至以死相逼,宇文续爱女心切,只能强行要求他娶媛若为嫡妻,王家小姐可进门为妾与媛若共侍一夫,可谁知成婚后,媛若处处刁难苛责她,王家小姐不到两年就被媛若给逼的郁郁而终,此号,驸马与媛若的关系也一直僵持不下,二人婚后仅有一女,便再没有别的子嗣。

宇文续缓缓站起来,愠怒道:“你闹够了没有!当初你硬要拆散驸马和王惠儿,又处处刁难她,不许驸马和她说话,害她郁郁而终,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朕看你这是自作孽,这么多年了,驸马未曾纳妾,整日守着你这么个怨妇在身边听着你怨声载道的,他也是够可怜了,别说他了,就连我听了都烦。”

“驸马可怜?”媛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宇父亲,她不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站在别人那一边,“父皇,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女儿就算了,居然来指责我,我平日里要打理府上大大小小各种头疼的事情,还要忙着照顾嫚姈,又要忍受驸马对儿臣的冷漠,到底是谁才可怜啊!”

媛若直接站起身来,不罢休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如意,宇文续只觉得脑袋疼,身体受不住要的往后一倒,恰巧这时藏起来的秘诏掉了下来,宇文续眼疾手快的捡起来,于是厉声训斥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府去吧!父皇累了,要休息会,你出去吧!”

媛若却实是看到了秘诏这两个字,但里面的具体内容并没有看到,定了定神,也识趣的退出去了。

出了录华宫,侍女询问是否备轿回府,媛若思索片刻后摇摇头,“去太子东宫,我要见太子妃。”

太子东宫内

叶姌君听完了媛若的话,皱了皱眉头:“遗诏?莫不是你看错了?”

媛若在一旁着急的不行:“皇嫂说笑呢!我亲眼所见啊!绝对是错不了,我可就好奇了,父皇已经定下了大皇兄为太子,按理是要继承皇位的,根本就用不着立遗诏啊,可是这立了遗诏,就说明父皇另有心思了。”

“太子协助父皇处理朝政琐事,从无过错,就算是有过错,可也有苦劳,凌王是纯熹皇后所生,也是嫡出,父皇对他最是关怀备至了,难道父皇要让他继承皇位?”叶姌君思索着,拿起面前的茶杯后又轻轻放下。

“不管是谁,皇嫂可要早做打算啊!这太子之位当初本就来之不易,若是做了太子却做不了皇帝,那可不是天大的遗憾啊!”

叶姌君轻轻一笑:“媛若,难得你有这份心了,这事你还和旁人说过没?”

“没有没有呢,我一出录华宫,就直奔太子东宫了啊!”

叶姌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先回去,这件事情你绝不能向外透露,待会儿太子回来,我会和太子好好商量着,你的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媛若这才满意的起身行礼告退,出了太子东宫,心满意足的笑了,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这下不管子太有没有继承皇位,都欠她一个人情了,太子是宁慧皇后所生,就算做不了皇帝,以他的嫡出身份和叶姌君的母国势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宇文媛若都能得到足够的好处,这实在是一笔不亏本的买卖。

午后的阳光升起来了,冲走了天空的乌云,阳光温暖而炽热,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和亲队伍来到了并州的驿馆内,并州离都城最近,到了并州,就代表离都城不远了,州县长官早已准备就绪,收拾布置着驿馆。

下了马车,华裳赶忙下来,嘴里嘟囔着:“总算到并州了,这马车坐的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宇文泽打着哈欠也说道:“明天就要到都城了,到了都城你就可以和皇兄成亲了,不过我们明俶的成亲礼仪也是比较繁琐的,可不比坐马车轻松啊!”

“本公主什么时候怕过,早在待嫁闺中之时,我就苦学明俶的各种礼仪,如今早已烂熟于心,绝对不会出错。”华裳自信满满,她可是花了大把的时间日夜苦学呢。

秦落也接着下车,和锦知一起进入驿馆房间内,在锦知收拾床铺时,秦落只身从后门走出房外,后房里堆放着各种箱子,小野花到处都是,长势喜人,在最右边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秋千,秋千上堆满了落叶,看上去像是许久无人来此地。

秦落拿出手帕,轻轻拭去落叶,再坐上秋千,慢慢的晃动着秋千,眼神空洞着望着地上的叶子,此刻内心的焦虑与烦闷比第一次成亲丝毫不减,同样,自己还是要乖乖接受这一切,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傍晚录华宫内,宇文续刚服下汤药,正准备就寝,便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太子和太子妃有要事求见,宇文续点点头,小太监立刻宣二人觐见。

宇文质与叶姌君双双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恭祝父皇身体康泰,万寿无疆。”

此刻殿内宫人已退去,宇文续抬头道:“都起了吧,这么晚了,太子与太子妃是有什么要事吗?”

宇文质心虚不敢抬头,只低下头说:“父皇,明日昭封两位公主就要到宫里来了,儿臣想来看看父皇的身子是否好转,若是父皇身子骨依旧不不大好,就不必参加婚礼了,只好好歇着罢了,儿臣与太子妃定然打理好一切,父皇不需要担心。”

宇文续不舒服的咳了咳嗓子:“如此,倒也不错,明日她们就要入宫了,除了太孙妃与太孙住太子东宫,宸妃就赐居燕和宫,她到底是你的庶母,好生待着就是了。”

宇文质乖乖领命:“儿臣遵命。”

宇文续摆摆手:“既然没别的事了,就先退下吧!”

“父皇,儿臣……”

此时宇文质内心越来越恐惧,他不敢说出这句话,他害怕自己的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会变成他人的掌中之物,父亲严厉的眼神转过来,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宇文续不解的追问:“还要什么事啊?”

叶姌君此刻在内心埋怨夫君的懦弱,便抢先一步替他说道:“父皇,夫君是想说,自他被封为太子时,就一直勤勤恳恳的帮助父皇处理朝政,平定明俶的内忧外患,可国家大事必须是能者上位,夫君虽有心助力我明俶,奈何…奈何六弟凌王最是像父皇,有父皇的才智与手段,气魄与胆识,若说改命他为太子,夫君觉得并无不妥。”

叶姌君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宇文质,宇文质磕下头,郑重其事道:“父皇,为了明俶的江山着想,六弟确实是比我更能担此大任,儿臣愿意退位让贤,将来做一王爷,尽毕生辅佐之能。”

宇文续听了此话,只觉得宇文质的太子当的是越来越糊涂了,于是嘲讽道:“你当了十八年的太子,不是十八个月,更不是十八天,这个时候若是发现自己不适合作太子,是不是发现的太晚了?更何况,太子之位岂是你想换谁就换谁,还是说,你是来试探朕的心意?试探朕有没有废太子的打算,是不是?”

宇文质内心惴惴不安:“父皇明鉴,儿臣不敢,儿臣并无此意啊!”

宇文续扶着头看着自己窝囊的儿子,心中怒火更甚:“哼!你无此意?你说得倒是并无不妥,你六弟阿甚的才能确实是远在你之上,若说太子之位给了他倒也是名副其实。朕今日累了,不想说话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你儿子成亲,你也该好好准备准备。”

宇文质听到父亲这样夸赞六弟,心中只觉得失望至极,刚要缓缓起身,可身旁的叶姌君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包药,笑着缓缓走上前去:“父皇,您可认得儿臣手中的物件?”

宇文续抬头一看,不解此意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宇文质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手上的一小包药。

叶姌君望着手里那本药,怒火慢慢涌上来:“父皇,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儿臣知道您手里有密诏,所以请您现在就交出来吧!因为您刚刚喝下的汤药里让人加了玉堂散,若是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是绝对撑不到明天一早的,儿臣真的很想知道父皇您到底要改立谁为储君呢?是六弟吗?”

宇文续悔恨不已,自己早该多一重保险,应该提前让人软禁媛若的,于是此时如失智了般点了点头:“好!很好!太子,你有这么个贤内助,这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用愁了。可是太子,你是朕的长子,没有哪一个父亲会舍弃自己孩子,虽然你天资不足,可朕也一直悉心栽培你,就算朕立下秘诏要立旁人为储君,可难道难道为了储君之位,你就要篡位逼宫吗?”

听到逼宫二字,太子顿时心头一颤,又直接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语无伦次道:“父皇,儿臣,儿臣……”

叶姌君轻哼一声:“父皇既然这么器重太子,何以要私下立秘诏,您把夫君拉上太子之位,难道又要眼睁睁的把他从太子之位上给拉下来吗?夫君仁厚,可我叶姌君不是,如今录华宫里里外外都已经换上了太子手中的兵马,太子若一声令下,父皇以为会如何呢?当然了,只要父皇现在立下圣旨,将皇位传给夫君,并交出秘诏,那您就是太上皇了,我和太子保证,一定让父皇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过完这最后的时光。”

宇文续看着眼前这个软弱无能的儿子和强势的儿媳,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儿子娶她为妻,若是在朝中娶个达官显贵家的大家闺秀,温婉女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皇家无手足,更无亲情,质儿,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天意要亡我啊!”宇文续长舒一口气,突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接不上来气,宇文质本想上前关怀,可被叶姌君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父皇,儿臣劝您,早些交出秘诏,不然儿臣可没办法给您解药啊!”叶姌君不耐烦的催促着,可宇文质浑身颤抖起来,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啊!但登上皇位更是自己多年来的欲望,二者太过冲突,必然是一道大屏障。

“报应!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啊!”宇文续瞪着通红的双眼,绝望透顶,说完后剧烈的咳。

瞬间,“噗!”的一声,宇文续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依旧瞪着,随即缓缓倒在床上,死不瞑目。寝衣上沾着一大片鲜血,一代君王的一生此刻就已经落幕。

“父皇!”,宇文质大喊一声,便立刻焦急地上前去探知气息,在手伸过去的那一瞬间,便瘫软在地。

“如何了?”叶姌君焦急问道。

“父,父皇,父皇他驾崩了!”

宇文质开始靠在床边哭起来,轻声地喃喃自语道:“不,是我害了父皇,咱们给父皇下毒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牲!我是个畜牲啊!我连条狗都不如!”

“太子,你冷静一点。”叶姌君训斥,“我根本就没有下毒,是父皇他自己怒气攻心,再加上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才会驾崩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可惜了,那本秘诏没有找到!太子,你要记住,你必须要登上皇位,谁都不能阻拦你,谁要是敢阻拦你,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他,太医早就说过了,父皇早已大限将至,左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了,可咱们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危险,你我谁也说不准父皇会不会在他走之前的哪一天将秘诏拿出来,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叶姌君走到宇文质身边,双手抚摸在他的脸颊两侧,真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他可以振作一点,果断一点,像一个帝王的模样。

这番话让宇文质心里稍稍好受点,哽咽道:“你说的是实话?父皇没有被我毒死?”

叶姌君一个白眼翻过去,她的丈夫怎么这么软弱无能!

可就算没有下毒,依然减轻不了宇文质心里的痛,他缓缓抬手,痛苦的抚摸在父亲的眼睛上,好让父亲瞑目,接着跪在父亲面前,一直不肯抬头。

叶姌君语气温和的安慰着:“太子你放心,如今只需要召集各位王爷和众大臣,好好准备父皇的后事,再顺利继承皇位足矣,父皇是病故的,谁也不会把脏水往你身上泼的。”

宇文质从最前期待皇位,他期待作为帝王的一切权力,更希望可以像他父皇一样,做一个深明大义的君王,如今皇位就摆在面前,可他感到害怕!感到不寒而栗!是的,他的内心不够坚强,他突然不想要这个皇位了,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累,但事已至此,宇文质只能扑到叶姌君怀里默默哭泣着,他无法怨恨叶姌君的做法,从当初娶她时,就在她面前立下誓言,发誓自己将来要做皇帝,让她做皇后,而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奈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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