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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十三天后再见-> 第一章 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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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绮丽
- 陈由眨了眨眼，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个良好的开始。
名字是什么呢？
她，哦对，性别，女。
那么性别又是什么呢？
好吧好吧，她痛苦地皱了皱眉，觉得这个行为似乎也有意义。
意义……那什么是意义呢？
她略微观察了一下周边，然后下意识瞪大了眼。
就像不同色块强行扭到一块……又秩序分明露出泾渭，一副画面被分割成无数块被打上了数不清的不同滤镜……
颜色……对的，这种感觉叫颜色……
可滤镜是个什么啊？不对，重点不应该是我在哪儿？然后，我要干什么？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这样自问自答带出更多的疑问，从姓名到颜色到数字0和1，从感觉到意义到语言被重新分门别类归纳给一个叫做记忆的区域。
她看着周围奇异的光影与色彩荒谬构筑出了……明白了这是一个教室。
在乱七八糟时序混乱的记忆里她勉强理顺了一点当下的情绪……是一种灵魂带来的不安与紧张。
离开这里。
快点走。
翻译了一下这种情绪后她惘然抬头，发现整个世界都是这种诡异的画风。
“我去，搞——”
没有声音。
陈由发现了这里没有声音，或者声音不在这里被允许传递，或者是自己听不到声音。
真空吗？
她小心翼翼环视一周，成功被这种绚丽却诡异的画风眩晕了一把，感觉有些恶心。
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现在，她只有看向眼前的花里胡哨名为课桌的东西，以及，上面的一张纸。
如果这个东西名为纸的话——整张纸被各种滤镜划分成了数也数不清的区域，通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什么也没有的标题她认出了这是一张物理卷子，有的区域崭新洁白，有的好像没有字迹，有的地方泛黄残缺，有的地方被红笔批注，有的地方干脆什么也没有直接露出了腐朽的桌面，而这些区域又在不断无序变动着。
这是……时间！
陈由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带一些残留模糊不清的记忆。
“柚子，现在我们送你从间隙偷渡回来，你选个时间点降临。”
“那就直接送我回他们到来之前，不要太靠前，大半年就行了，我可以从间隙偷走平行。”
“ELIZA，怎么样？”
“可是可以，可是距今已经有三十个标准时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回去……可能会因为自我保护失忆，我怀疑你可能会忘记怎么在拿到平行后逃出间隙……”
嗯，看来确实忘了，她连“平行”是什么东西都忘了。
这段对话就是她现在记忆唯一清晰逻辑正确的片段。
就像是一个唯一指令，拿到平行，然后，跑，离开这里。
那可咋整啊？一脸蒙圈的陈由觉得自己哪个也不会。
突然，蒙逼了一会儿的她看到了眼前的纸有了动静，就像世界对主人公的第一句问候就是：
“愚蠢！”
刺眼而鲜红的笔迹无视了滤镜的流动与泛黄腐烂的纸，就这么出现了。
我去，终于有沟通对象了，陈由看着旁边的笔正准备去拿。
“你别动！”字迹突然开始变小，却把陈由吓了一跳，她迅速收回了手。
“现在，看我们说，现在这张纸是平行的载体，所以我们现在是很艰难联合了已记录在案的所有平行世界，所有你的平行存在都在同时写下下面这段话，你如果实在不会就拿起这张纸直接出门，ELIZA正在调整出口位置，争取就是前门那里，速度一定要快，其余事情出去再说。提醒，速度一定要快，千万别停留或者触碰这里任何东西。”
陈由看着渐渐消失的字迹。
毫不拖泥带水伸手，抓住纸，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被分割成了相同的画风……
所以是我这个人也是不同时间中拼凑出来的？那现在是现在的我在思考问题还是过去的我或者未来的我？
感觉思维再不刹车这本书就要变成主角的十万个为什么后陈由一咬牙抬起了手，下意识开始跑，却发现纸下面的桌面随着纸的离去像一张画被拉扯起来了，确切的说，是这个视界都随着这一举动被拉扯扭曲，以手中的纸为中心变成一副说不出感觉的诡异油彩。
哎呀！那现在门可在哪儿咧？
陈由不由停住了脚步，又开始蒙逼，当然这次不等她继续蒙圈，随着这种拉扯，油画纸似乎承受不住了，于是滋拉一声裂开了。
不是手中的纸裂了……是与纸相连的桌面以及周围的空间裂开了，因为一张纸的离去，露出了其下什么也没有的，
虚无。
就是什么也没有，也可以是什么确切的存在，如果虚无也是可以被描述的东西的话，那么就在这要命的档口，虚无漏进来了。
如果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张画叠成的封闭空间，那么她刚才的行为就像在画上捅了个洞，所以画外面的一些东西进来了。
然后便是灵魂深处与本能的疯狂示警，看着逐渐进入的虚无，她开始迅速后退，于此同时，就像刚才滋拉的一声，声音进来了。
一些意义不明的杂音。
“就像书上说的，普朗克的能量子理论解释了黑体实验，但是……”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把握时间……”
“完了，炸了，天台见了……”
“我的天……那是什么？天上，快看天上！”
“昨天由秦书言与本校毕业生林天许带领的独立之日正式同自由之洲建立的联合体FUTURE宣战，以维护……”
“虽然概念场不亲和阻断了在座各位接触第一战场的能力，但……”
“这里是第三监测站，现——没时间了！林天许！快逃！十三天来了！”
……
陈由死死抓住手中的纸，仿佛这样能抵挡周遭嘈杂的冲击，好在随着空间的断裂视界渐渐恢复正常，陈由看了眼身后迅速扩大不断侵蚀此处的虚无空洞，与隐隐闪现裂纹的空间，又看了眼前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门，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气力狂奔而去。
“ELIZA?为什么停下了？……”
“假的！？我们现在不在第四天？！”
“那个谁？去把门关上……”
门那，和虚无比赛速度的陈由终于赶在此处彻底被虚无占据前摸到了门边，奋力一挤把自己弄了出去。
身后是彻底被虚无占据，也可以说是从今以后什么也没有了的空间。
……
气若游丝的姑娘靠在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男人旁边，对着手中沾满鲜血的终端机问到：“ELIZA，她走了吗？”
“是的，当前间隙已沦陷，我帮她正在清洗记录。”
“那就好……”
姑娘疲惫地闭上了眼。
一会后又睁开了眼，就像垂暮之人最后的叹息与疑惑，
“ELIZA，你觉得我们有希望吗？”
“你不知道……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东西吗？”对方的声音有些变形而时断时续，就像同样命不久矣一般。
“哦……”她闭上了眼，“E，ELIZA啊，那被折磨了这么久，我累了。”
说完这一句她终于沉沉睡去，阖上沾满灰尘的睫毛，像鸟儿终于归巢，像太阳终于落山。
终端里的声音闻言沉默片刻，“那绝望……看起来……也不错，嗯……那就晚安吧，”
许久之后，终端才通过了最后一丝电流，“my dear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