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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极致之途-> 终末之间：崩溃的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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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末之间：崩溃的世界一
- 生命的意义在于存在，这个存在不仅仅指自身，还有被自身所改变的世界。
托比他一直都知道这句话，但是他常常感到害怕，行走在被浇筑多次的道路上，仰望着灿烂阳光下的洁净湛蓝的天空。
这片土地，这个天空，曾经并不属于新国联，是属于拉美尔的。
“他们死了，就属于新国联的了，托比。”
“那又如何，新国联可比他们要做得好，即便如此，这片土地上的人依然还是爱着拉美尔，科尔申。”
那可不是爱，托比。
科尔申这样想着。
科尔申递给托比一瓶矿泉水，没有包装的塑料瓶，洁净的水夹杂着夏日炎炎的阳光，在这片枫树林之下。
托比看了看水，再看了看科尔申那较为普通的脸庞，找到一个公园板凳，坐了下来。
两个人开始了他们的交流。
“真是让人羡慕，过去的那场战争中诞生的那些难以置信的人，竟然还有人活着。”
“塔山？”
“对，那位街道中那间鲜有人知的小酒馆，它的主人就是塔山。听说，那间酒馆就是属于他父亲的，经过许多事情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运气可真好，这样的年纪依然活着，他可是拉美尔人。”
“不过，他可不爱拉美尔，投降主义者的代表就是他，活着的也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在我那拉美尔人是不会欺骗人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人真的敢自称自己为拉美尔人。”
“除了条约上保留下的那些人。”
“对，除了条约上的那些人。”
“你为何谈这些东西，科尔申。”
“因为有意思，拉美尔人在那场战争中，把所有能够做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才形成了现在的世界。
一个过去无法理解的世界，没有国家，没有宗教，没有落后的世界。旧时代那些腐烂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中不在存在着。”
“但是他们做的方式错了一些，对了一些，而且他们输了，投降了。”
“对，但是世界的评价并没有像被他们打破的旧时代那些掩盖且虚伪，反而以更为理性和现实的角度去理解。”
“这是一种进步，人类本就是不断前进的文明。”
“但你无法否认，这份前进带来的人是拉美尔人，即便为了这份前进人类杀死了太多的人了。”
“也造就了许多的仇恨，无法原谅的。”
“所以现在没有人敢讲自己是拉美尔人，除了他们。”
“…………”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夏季的风带来的凉意笼罩着他们，但又很快被那斑斑点点的阳光冲刷殆尽。
“托比，他们为何如此？”
托比摇摇头，看着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盖了起来，看向他。
“你为何跟我讲这些，科尔申。”
“为了人类，为了自己的理想去改变世界，即便手中沾满鲜血，依然去做。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吸引着无数人去追寻的人生。”
“但也有许多人死在其中，就像一捧雪，在阳光下逐渐融化，而那些水最终把太阳熄灭了。”
“那么你想成为什么，太阳还是雪。”
“我不敢，两个都不敢，我只想做好自己，作为一个人。”
科尔申瞥一眼他，默默的讲。
“可是，我们算是人吗？你算是人吗？我算是人吗？
四十年了，将近四十年的统治，新国联越来越像那腐烂的旧时代，科技在根上停滞不前，早在战争中泛滥成灾的小型聚变仪现在居然只能用于所谓的土地复苏计划，许多事情明明只需要卡诺就可以完成，居然还要继续用议会制这种极端落后的方式来解决。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明白，但是没有敢去做。
为了不再出现像拉美尔这种极端情况的出现，任何人经过具体审核不能接触到人类标准科技资料，只能去虚拟世界还有那不断重复的城市花园做那些‘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为了所谓的价值点，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没有与真理相关的工作其实毫无意义，你是知道的。”
托比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讲到。
“资本体系多么的落后，居然还能存在这个世界上，科研真理这种无比正确的东西不在是全人类所共同拥有的东西，居然变成了某些人手中的武器，缰绳。”
“他们害怕拉美尔，害怕真理，害怕力量，特别是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是的，我知道，放纵真理只会带来无边无际的痛苦，但是我能够感觉到，那些给予人极大苦难的历程，对于整个人类来讲是多么伟大的进步。”
“因为人害怕，害怕身不由己，真理与科技就是这样的东西，能够使用，能够理解，但永远不会属于某个人，而是整个人类。科尔申，他们老了，他们害怕了。”
“托比，你是知道，近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没有人敢去做，没有人敢像拉美尔他们一样根据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世界。”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科尔申。他们的肆无忌惮带来的痛苦人类无法忘记，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和身边的人去改变世界。改变人类是要死人的，一定会死人的。”
“可是他们做到了，托比，他们做到了许多东西。杀光了那些旧时代的畜牲，新时代降临了，他们解开了人类的枷锁，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中，他们创造了现在也难以企及的科技成就和思想艺术。
他们让人工智能诞生于世界，他们让核聚变不再是旧时代人口中的科幻，他们创造了奇迹的纳米技术，让人类无法想象的建筑诞生于这个世界，更还有打破了人类所谓的生命上限，让人类不在受困于短暂的生命之中。
还有许多东西，不只是科技上的，他们还彻底粉碎了那古老的宗教信仰，让人更加的靠近人类命运。摧毁了虚伪的国家制度，打破了层层剥削的阶级关系，让人类真正的看见那远去的社会关系的本质是来源于我们自身那基因刻录下那不合时宜的基因天性。
最后人类脱离那远去的国家时代，转化为现在的统一时代，人类不在把武器指向人类自身，这可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托比抬起头，看着那透过阴影的光，伴随着零星的鸣雀声，闭上双眼，思索着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对着科尔申讲。
“他们创造这些东西的过程中时，到底伤害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这也是他们一部分人最后选择投降的原因，难以企及的道德最终还是取代了狂妄扭曲的思想，成为了现在世界的根基。
你自所以活着，不过是你没有出生在那个时代，没有成为死去的那部分人。一个生活在安全且统一的世界中是一件难以想象的恩赐，我或许讲得有点重，但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而不是用死亡来创造意义。
他们把真理放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使得他们能够毫无顾忌的杀戮。但最后理智的人类战胜了真理，取代了他们。
这是对的，即便新国联在终结拉美尔的手段和他们一样。”
科尔申默不作声，他知道，知道开端，知道结局，所有他无法反驳。
新国联与拉美尔都是对的，只不过使用的手段截然不同罢了。一个沾满了鲜血，另一个也沾满了鲜血。
每个人都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对此感到惋惜。
但也无可奈何，人不是被一纸协议所束缚住的生命，让人遵守规则的根本是力量和生命。要不是自己的生命，要不是其他人的生命，无论是如何的手段，归根结底都是由人使用的。
科尔申拿起自己的水，抬起头，喝了一大口，盖起来，看着托比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说到：
“那些可不是理智的人做出的选择，至少不全是。真正的内因我们无法知晓，战争在我们出生前就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很久了。”
托比理解他话中有话，但没有多想。他也打开水瓶，抬头喝了一大口，瓶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半了。
一半的水，一半布满水珠，在瓶子里。
“托比，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没有人，人类可不是由人组成的。
人早就死完了，彻彻底底的，干干净净的，被整个人类，整个世界。”
“什么意思，科尔申。”
托比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与他无关。
他摇晃着瓶子，瓶内的水珠逐渐滑落，留下短暂且清晰的水痕，但是水碰撞着瓶壁溅起的水花又依附在瓶壁上，生生不息的力量来源于他的摇晃。
他也知道，和现在的他确实毫无关联，科尔申也看着他，但他并不觉得他在看他。
“什么是人，科尔申。
拉美尔的？新国联的？还是其他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都不是。
科尔申，我认为我不是，也认为你不是。
如果让自己来评判标准，那也太过狂妄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从上往下的评价，没有从下往上的评价，从未有过对等的评价，即便有也不过是某一方面或者一些条件下的平等，终归是虚幻至极的泡沫天平。”
“拉美尔的。”
“是，塔山讲的对吧。
可是，那有什么用，一个投降派，现在不过是一个垂暮之年的人罢了。
他能够改变什么？后悔了，还是害怕了，这些东西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科尔申摇摇头，用他那一成不变的语气讲到。
“当然有关，你想要改变世界，我也是，还有许多人。”
托比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树叶夹缝中的丝丝缕缕的阳光，阳光已经不在天穹之顶，点点白云环绕着它。
“科尔申，那里面有人吗？”
“什么人，拉美尔的，还是新国联的。”
“在那之上的，远远超过的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