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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文明的自我证明
- 坎国是乾元八国之中最为强大之国，自始皇帝横扫八荒以来，致合四夷之后，乾元是为一国。于是坎代震，袭天命，有土德，服玄色，建元天授，享国运而来七万八千余岁。
“你可听完了没？”御史曾国眯着眼睛，腆着大肚，用鼻孔呲着异族使者。
大殿上各类封疆大吏投影已是笑得七仰八叉，可笑这食人的野蛮人，也配与乾元论正朔，说什么自古以来。
异族使者也不愠怒，只是用巨大的爪子抓向御史，却穿过投影，扑了个空。于是自言道：“有点饿，可惜可惜。”随即朝着地面放置传送门，两处空间相望，御史曾国与异族四目相对，被那异族撕碎，吃了个干净。
“有点柴，牙口不好，塞牙的很。”异族使者慢慢悠悠的说道，顺嘴吐出御史的骨头来。大殿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笑声，各人面面相觑。
“各位商议的怎么样？再不作声我可要挨个点名了。”异族使者淡黄色的眸子，倏的聚拢成红月状，面前各位官员的投影背后打开一个个传送门，门后其真身们面面相觑。
二世皇帝搂着娇妾，淫乱不止，此时与那使者四目相接，二世嘴角现出一抹狰狞。倏的一下，嘴巴变得奇大无比，将娇妾吞入腹中。激烈的惨叫声伴着砸骨的咀嚼声，渗的人胆寒，二世皇帝巨大怪相撑破人皮，霎时间血肉横飞，异族的体魄撑碎宫宇，比阴山大营那边的巨人异族还要魁梧几分的异族，在阿房山上矗立。那阿房山宫宇林列，异族如同一粒米，但对凡人来说宛如神明。
巨大的人形态机甲迅速出动，禁军也快速出动，霎时间阿房山宛如人间炼狱。闻这景象，众人无不胆寒，他们的神——皇帝居然是异族伪装的。
宫宇不断倒塌，砸死砸伤下方奔走的宫娥，高大宫苑平时彰显着帝王威仪，如今却成为画地为牢的存在，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宫人被无情的一脚踩成烂泥。异族的嘶吼声将皇权彻底撕碎，神不仅会流血，而且还会死，被人替代。一时间被灭国的六国余孽纷纷揭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官员们失去了皇权的庇佑，权力的来源于皇权，皇权来源于民权，如今皇权荡然无存，这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原来也是一个脑袋两个鼻孔。饱受欺压的奴仆将其群殴致死，争相分食。整个帝国陷入完全的混乱，异族一招釜底抽薪，击碎了这个强大无比的国度的终极信仰——皇权。
使者也不多语，此刻他再也不压制自己嗜血的本性，坎国人只不过是血食罢了。什么文明，什么皇权神授，可笑的紧，整个所谓的乾元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野生食物生产地，这将会是出云国新发现的地盘，不仅物产丰富，还有吃不完的人，使不完的畜。
天穹中一道道传送门亮起，异族军队在获取了确切的坐标后，蜂拥而至，帝国处于战火中，无暇顾及。
多方混战终于在无穷的绥靖之后，彻底爆发。蛮荒的异族使用着比坎国士兵更为先进武器，各种因果率武器到处是。各类战舰相互交战，层层叠叠遮蔽了天空。隔着空间相互对轰的军队，跨越维度的战斗，以凡人无法想象的状态交战。
极端惨烈的景象，令渡江生理不适。这些弱小的原始生物竟然如此的残忍嗜杀，那些死亡的人们的鬼魂如黑雾般散布在空中，像黑色磁粉，又像干枯的血粉。一个一个狰狞的撕咬，在凡人观测不到的位面，交织着相互联系着的事件，无一例外全是杀戮，全部呈现在龙影、渡江面前。
文明？更像是原始的驱动，作为神，渡江原本就觉得这些下位面的世界本来就不能被称之为文明，只有神国治下的神族才可称为文明，哪怕是自己在天道塔内培育的世界也不能称为文明，如今更加深了渡江的这种想法。只要龙影点头，霎那抹除这残忍无度的微世界。
文正望着陷入混乱的帝都，一声叹息，这好似地狱修罗界般的场景，正在击碎他那颗坚强的内心。苍老的眸子里，映射出数道光柱，那是贵族们在逃亡已经备好的世界，远离乾元宇宙，接着做他们的人上人。苍生罹难又如何，不过是死了几只家猪，亡了几只畜生而已，与他们何干。但每逢国家危亡之秋，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恰好文正就是这种人，一如同当年与龙影泛舟云梦泽，说的那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的一生本该随着短暂的生命而逝去，可众生罹难，又怎甘心极乐，强行续命千年。此时他仿佛做好了某种觉悟，一种坦然赴死的觉悟，古时有大儒听潮而圆，见信而寂。如今也该自己去正真的博上一博，如野兽一样，光荣的死去。
一副巨大的机甲穿过山丘传送而来，吸纳文正进入，在设计之初，这种机甲就没想着让驾驶者活着下战争，所以一开始就剥夺了肉身，直接将思维强行提取，进入机甲。也就意味着即使是战争胜利，人在生理意义上已经死亡。
文正所在的机甲，通过传送，闪烁到阿房山，与异族扭打在了一起。原始的搏杀，撕下异族的头颅，一脚踩爆。继而飞起，一拳轰碎，异族战舰。千百异族奔袭而来，文正丝毫不虚，各种武器齐齐散出，一个照面就死伤大半。
天瞬时亮了，文正探测器感知到，那道光源。这，这，这不是光源，那大若恒星的是一只眼睛，紧接着第二只眼睛出现。面孔击碎空间壁垒，生生的降临在阿房山，光是露出半个头颅就比阿房山都要巨大。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望着那天上的太阳，一排排森白群峰，合拢而来，不论敌我，一口焖了下去。漆黑一片，顽强的抵抗声，随着咀嚼，逐渐式微。